老太君身子略有僵麻,在婆子小心搀扶下,慢慢起身,坐起身来,小心活动活动腰:“感觉轻巧了许多,没有适才那般僵硬,但是仍旧忍不住有些疼痛。”
安生低低地“嗯”了一声:“这是伤到了筋骨,不是一两日就可以痊愈的,需要慢慢将养。配合着药敷,事半功倍,效果更好。”
老太君寻个舒服的姿势,缓缓地靠好:“那以后也要多麻烦你了。”
安生低眉敛目:“老太君说话客气,安生愿意为老太君效劳。”
喻惊云一直候在外间,听到里间说话,知道已经针灸完毕,撩帘进来,接话道:“既然如此,祖母,不若就让安生在我们府上小住几日,待到你腰好转一些,再回去。”
安生一惊,慌忙婉拒:“不用这样麻烦的。我自己有马车,每天按时过来就好。”
老太君看一眼喻惊云,呵呵一笑:“安生丫头说这话才是客气。惊云这个办法倒是不错,你不如就暂时住到我侯府里来,除了每日给我行针,也可以陪我老婆子说说话解闷。”
安生心里记挂着要去药庐寻冷南弦,忙不迭推诿:“我每日还要去药庐里向师父学习医术,一日也不敢懈怠,多谢老太君好意。”
喻惊云冲着老太君挤眉弄眼,老太君假作虎了脸:“怎么?让你在我侯府住上几日,陪我这个老婆子说说话都不愿意?又不会耽搁你很长时间。”
老太君这样说话,安生自然就不能再推拒。
“安生只是害怕多有打扰,既然如此,那便恭敬不如从命。”
老太君这才呵呵一笑:“这就对了,有你守在我跟前,我这老腰一定好得快。”
喻惊云终于得逞,满心得意,冲着安生展颜一笑:“我这就下去安排。”
老太君没好气地道:“这种小事还需要你亲自安排?院子里那么多人,交代给她们去就可以了。害怕薄待了安生不是?”
喻惊云在老太君跟前,完全就是一个小孩子,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没有,就是她人生地疏的,府里也没有个相熟的人,这住的地方......”
老太君对于喻惊云心中所想早就了然,笑着吩咐一旁的婆子:“指使个人,去把静姝阁好生收拾收拾,燃上红罗炭用热气烘烘,给安生姑娘住。”
喻惊云闻言大喜,满面红光:“多谢祖母。”
老太君笑嗔着看了他一眼,带着揶揄:“如此可如了你的意?”
喻惊云尴尬地轻咳一声:“祖母您是不知道,安生这双生香妙手可不仅仅只会请脉行针,最为拿手的,还是厨艺。回头让安生好生给你做两道菜尝尝。”
老太君“呵呵”轻笑:“只要你舍得就好。”
这话一语双关,直接将安生羞了一个大红脸。
喻惊云已经对她表明了自己的心迹。因此她变得比较敏感。老太君这样想而易见地调侃,摆明就是已然知道了喻惊云与自己之间的事情。
他应当不会吵嚷得人尽皆知吧?若是如此,自己见了这侯府的人,岂不尴尬?
安生嗔怒地瞪了喻惊云一眼。喻惊云只是抿唇得意一笑。
两人退出老太君的房间,安生蹙眉质问喻惊云:“为什么要让我住在侯府里?”
喻惊云无辜地眨眨眼睛,直白道:“因为这样我就可以天天见到你,不用再挖空心思寻借口,去你府上找你。”
安生看看身边有人,有些话实在不适合现在向着喻惊云挑明,不得不咽了下去。
“可是我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你不就是想要去药庐见冷南弦吗?还差这么两三日?我祖母腰疾好了,自然也就送你回去了。”
“说话算数?”安生气哼哼地问。
喻惊云蹙眉望着安生,多少有些不悦:“让你留在我侯府,有这么委屈吗?迫不及待地想走?若是我想留你一辈子呢?”
安生慌乱地看一眼喻惊云,咬咬下唇,不得不说:“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
喻惊云直接打断了她的话,捉起她的手:“我带你去你的院子。”
安生轻巧地便挣脱开了。
“被你府里人看了去,我是跳进黄河里也洗不清了。”
喻惊云邪魅一笑:“那便与我同流合污,洗清了做什么?”
安生扭过脸去,不再搭理他,径直离开了老太君的院子。
待到身边没有仆人,安生方才忍不住与喻惊云说:“喻世子,我想有些事情您可能有所误会,安生敬慕您是位盖世英雄,又对安生有恩。但是,上次您所说的事情,安生仔细想过了,我觉得你我二人身份悬殊,或许真的不是很合适。您贵为侯府世子爷,值得更好的姑娘。”
喻惊云望着她眸光闪烁:“难道这就是你思考了几日过后给我的答案?”
安生点点头。
“出身对于你们而言,真的那么重要吗?在我喻惊云的眼里,那就是狗屁,我不在乎。”
“您可以不在乎,我也可以不在乎,但是别人在乎。”安生一本正经地道:“如今满长安的人都在说我夏安生高攀了你世子爷,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喻惊云低哑一声轻笑,充满了魅惑:“你适才气鼓鼓的样子,的确有点像是癞蛤蟆。”
安生一时气结:“我在说正经的。”
喻惊云依旧嬉皮笑脸:“本世子像是不正经的人吗?”
“我们不合适,我留在侯府里,更是不合适,会令别人误会的。”
“你放心,我一定会对你负责的。”
他一味地插科打诨,令安生有些无可奈何。
喻惊云却是阴谋得逞,笑得愈加得意,追在身边,馋着笑脸道:“你可不要忘记了,你还欠我一顿席面呢,什么时候补偿我?”
“我已经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