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1 / 1)

安生这里倒是清净了,没有人过来相扰。只有连婆子仍旧受了薛氏的命令,虽然不怎么限制她的行动,但是每日里紧盯着她,经常还蹑手蹑脚地溜到她的墙根底下,从窗户里偷偷向着闺房里张望,就盼着能拿捏住安生的短处,到薛氏那里邀功请赏去。

院子里洒扫洗涮的事情她也只是敷衍,仍旧好吃懒做,安生还要事事亲为。日日面对着害死自己母亲的刽子手,而又无能为力,安生只觉得心如油煎。

这日安生睡得早,早早地就熄了灯。连婆子从别处闲话回来,自她窗户下过,猛然听到屋子里“啪”的一声轻微响动,似乎是立在门后的笤帚倒地的声音。

连婆子顿时就顿住了脚步,支楞起耳朵听。

然后是安生睡意惺忪,嘟嘟哝哝地唠叨:“一到夜里你便不老实,就不能好生睡觉么?搅得我也睡不香沉。”

二小姐这是梦话?还是跟别人说话?

连婆子立即兴奋起来,好像是斗鸡一般,蹑手蹑脚地凑到近前,将脖子抻得老长,贴在窗户根下听。

床板“咯吱咯吱”响了两声。然后是两声粗哑的咳嗽,清清楚楚,是男人!

连婆子顿时就觉得一股热血直接冲着脑门而去,浑身也热血沸腾,欢快地叫嚣起来,激动得手脚直颤。

她轻手轻脚地退出去,拍拍心口,大口地喘气,平稳自己内心的激动澎湃,然后不假思索地向着薛氏的住处一路小跑。

薛氏今日辛苦一天,也早早地歇下了,整个院子里灯都是黑的。连婆子不敢打扰,略一思忖,一转身又去了夏紫芜的院子。

夏紫芜房间的灯仍旧亮着,她正躺在床上,把玩着薛氏落在她闺房里的那个俏色石榴,瞅着里面的白玉小人春心大动,浮想联翩,愈加地难以安枕。

连婆子在院子里跟长菁兴奋地说话,她听了个清楚,小心地将白玉石榴藏在床褥之下,起身问道:“谁呀?”

长菁回禀一声:“小姐,是二姑娘院子里的连嬷嬷。”

夏紫芜恹恹地问一声:“这深更半夜的,什么事儿?”

连婆子激动地咽口唾沫:“三小姐,有关于二小姐的要紧事情回禀,婆子能进去么?”

夏紫芜撩开床帐,用银钩挂好,坐起身子:“进来吧。”

连婆子轻轻地推开门,侧身进来,然后又神神秘秘地掩上了房门,方才对着夏紫芜福福身子,谄媚一笑:“三小姐,咱们后宅出了腌?H事儿了!”

夏紫芜猛然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什么意思?”

连婆子兴奋地压低了声音:“二小姐房间里好像进了男人!”

“不可能!”夏紫芜想也不想,一口否定:“她吃了雄心豹子胆了?更何况咱们后宅哪是那样轻而易举进的?”

连婆子激动得浑身都冒汗:“千真万确!难道三小姐没听过《西厢记》?婆子我适才从她房间跟前过,听到里面有动静,就停下来留神听了听。结果就听到二小姐房间里有男人咳嗽!二小姐还一个劲地埋怨,说那男人搅合得她睡不好觉!那动静婆子听得都面红耳赤!”

夏紫芜一听连婆子解释,顿时就来了精神,兴奋得双目灼灼:“你说的可是真的?”

连婆子笑得愈加谄媚:“那野男人此时应该还在呢!您吩咐婆子盯紧了那浪蹄子,婆子可是一刻都不敢懈怠,脑子里绷紧了弦的。”

“我母亲可知道?”

“夫人已经歇下了,不敢打扰,直接奔着三小姐您这里来了,没敢耽搁。”

夏紫芜一咕噜从床上起来,忙不迭地去趿拉绣鞋:“好她个夏安生,竟然这般不安分!我倒要看看究竟是哪里来的野男人!叫上长菁和端午,咱们去看个热闹,看她夏安生还有没有脸面活下去!”

一行人全都犹如打了鸡血一般,兴奋莫名,雄赳赳地直奔安生的院子而去,唯恐去得晚了,再被那野男人闻风而逃。

夏府后宅的各个院子都没有独立大门,一律敞亮的垂花月亮门作为隔断。夏紫芜畅通无阻,长驱直入,抬手将安生的屋门擂得山响。

安生正睡得迷迷瞪瞪,听到脚步杂沓,再看看外间天色,也就是二更光景,疑惑地问:“谁呀?”

“开门!”

夏紫芜气势汹汹,一听便是来者不善。

安生有些犹豫,并不知道她来此何意:“夜半三更的,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说吧。”

房门被狠狠地踹了两脚:“快开门。”

安生心里陡然升起警觉,起身披好外衫,还未来得及上前开门,房间的门已经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夏紫芜等人气势汹汹地一拥而入。

夏紫芜与连婆子不由分说地闯进来,将安生一把推至一旁,连婆子直冲床榻,兴奋地掀开了她的床褥。

第二十四章 铩羽而归

床上干干净净,仍旧还带着余温。

没人?

夏紫芜与连婆子就是一愣,面面相觑。

安生上前一把就将人高马大的连婆子拽开了,厉声责问:“你们究竟想做什么?”

长菁手里掌着灯笼,夏紫芜环视四周一眼,安生房间里摆设寒酸,一览无余,哪里有奸夫的影子?

她将目光转向连婆子,连婆子也是一脸愕然:“不可能啊,适才婆子分明听到有男人的声音的!”

安生机警,顿时就明白过来连婆子话中的含义,愤愤地一口就唾在了她的脸上:“呸,这样的混账话你也敢乱说?胡说八道诋毁主子清白,还带了这么多人夜半三更地前来捉奸。你这样的恶奴,简直就是胆大包天!我们到我父亲跟前评理去!”

安生毕竟是主子,连婆子纵然平日里狗仗人势嚣张,也不敢以下犯上,更不敢闹腾到夏员外跟前。她眼珠子一转,就盯紧了安生黑洞洞的床下面。

夏紫芜失了脸面,恼羞成怒,更是害怕被夏员外斥责,转向连婆子,将所有的罪过尽数推诿到她的身上:“你挑拨离间,坏了我们姐妹们的情分,最好也能给我一个说法。”

“这......”连婆子眸光闪烁,惊慌地四处扫望。

安生故意向着身后瑟缩了一下,有些显而易见的紧张。

连婆子冷笑一声,一指床下:“二小姐敢不敢让开,让婆子看看床下?”

“凭什么?”安生说话的声音都有些抑制不住地轻颤,显而易见地心虚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