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1 / 1)

关夫人对于冷南弦却是十分敬重,一把挣脱开关鹤天,上前直接开门见山问道:“冷师父,不怕你笑话,我家这兔崽子相中了你家这女娃徒弟了,我今天来就是为了相看的。可是谁知道,她竟然是有了婚约的,所以我这火一时没忍住,并非是想对你不敬重。”

关夫人这样干脆利落地将关鹤天的心思当着许多人的面给捅出来,不仅安生,就连关鹤天自己都觉得尴尬。他无奈地挠挠头,一张脸涨得通红。

冷南弦看一眼四周等着问诊的病人:“关夫人,这其中的确是有一点误会,不若这般,这毕竟是他们两个人的事情,就让他们自己解决,您先稍候片刻,如何?”

“成就是成,不成就不成。人家有婚约在先,我们没有什么好说的。”关夫人仍旧余怒未消,对安生先入为主有了偏见。

冷南弦笑得也极是勉强:“婚约一事,不过是冯嫂的玩笑而已。”

冯嫂一跺脚,对着冷南弦无奈地叹口气。

关夫人却是瞬间眉开眼笑:“真的?”

冷南弦磊落地点点头:“只是为了敷衍每日里争相为我家徒儿说亲的媒人而已。”

关夫人重新上下打量安生,眯着眼睛一拽身后的关鹤天:“去!替我跟安生姑娘好生赔一个不是,是老娘我莽撞了。”

安生缩在冷南弦身后,没有丝毫的心理准备,怯生生地揪住他的衣服:“师父,我......”

冷南弦扭过脸来,突然觉得喉咙有些发干,蠕动了半晌嘴唇,方才说出一句劝慰的话来:“迟早都是要面对的。”

关夫人又伸手一捅关鹤天,催促道:“快去啊!磨蹭什么!”

关鹤天终究是男人,面皮稍微厚些,走到安生跟前,吭哧道:“安生姑娘,是否方便借一步说话。”

安生犹豫片刻,也觉得自己逃避下去终究不是办法,反正心意已决,遂一咬牙:“关大哥,请随我来。”

两人径直进了后院。

后院里静悄无人,安生顿下脚步,终于鼓足勇气,转过身来:“关大哥,今天伯母的话的确令安生挺吃惊的。因为一直以来,安生都是将关大哥当做自己的兄长一般敬重,从未有过别的心思。”

这话本身就带着一半的婉拒,关鹤天虽然是个粗人,但是心思却细腻。

“安生,关大哥乃是江湖上的人,说话不会拐弯抹角,更不会那些腻人的甜言蜜语。关大哥便有话直说,我的确是挺稀罕你的。

我不喜欢那些扭扭捏捏,吟风弄月的大家闺秀,跟她们在一起,就觉得浑身别扭,骨头都舒展不开。可是与你脾气挺投,就觉得你跟别人不一样,可是究竟哪里不一样,我也说不好。

反正思来想去,就觉得咱们是一路人,在一块痛快,适合一起过日子。你若是嫁给我,我绝对不会亏待你,更不会让你继续受薛氏她们母女几人的鸟气,将你当成宝贝一样供起来。你觉得怎样?成不成,就是一句痛快话。”

他说得爽朗,轻描淡写,但是望着安生的目光却是显而易见地紧张,两只手不知所措地搓着,既满心焦灼,期待安生能痛快地回答自己的问题,又想逃避,担心听到自己不喜欢的答案。

安生一直低垂着头,漫不经心地用脚尖在地上画着圈圈,搜肠刮肚地寻一句能够不伤情面的回答。

第一百六十六章 拒绝

“关大哥,安生知道你对我好,其实也应经有点觉察了。我一直都在想一个合适的理由,或者说是借口,能够不伤你我之间的情义。可惜我没有找到。我觉得,我们不合适。我敬重你,敬你为兄长,愿意做亲密无间的朋友,可是,我不想成亲。”

“为啥呢?”关鹤天急得声调都变了。

安生抬起头:“你觉得我姐姐好吗?”

关鹤天不假思索地道:“温柔善良善解人意,自然是好的。”

“那说一句不太合适的话,若是让关大哥娶我姐姐,你愿意吗?”

关鹤天一愣,同样是不假思索地摇头:“自然不行。”

“这就是了,安生与孟大哥一样,喜欢的人很多,欣赏的人很多,敬重的人也很多,每一个人在我心里的位置也是举足轻重,缺一不可。但是,将来携手过一辈子,对的人,却只有一个。

就像是比翼鸟,传说每一只比翼鸟只有一只眼睛,一只翅膀,只有遇到它对的另一半,才能合二为一,比翼高飞。我所嫁的良人,不是最好,却必然是能与我比翼之人。”

关鹤天一直默默地听安生说话,脸上显而易见地落寞。那份焦灼挂在脸上,僵硬了好久,然后慢慢地舒缓开,一点一点消散,而后勉强挤出一点笑容,强作爽朗一笑。

“我以为安生与那些伤春悲秋的女子不一样,原来也不能免俗,你也满怀憧憬,喜欢做白日梦。”

安生自嘲一笑:“我原本就是俗人呐,不过许是关大哥经常听我姐姐夸我,所以在心里将我美化了呢。”

“或许吧,反正迄今为止,我觉得你是最好的,不扭捏,不做作。”关鹤天挠挠头,略有尴尬地笑笑:“哈哈,说开了就好,就好。”

一时间自己终究是不知道如何再开口,竟然冲着安生一拱手:“那今日多有打扰了,告辞,告辞!”

放下手方又觉得这样过于江湖气,不合适,被安生看了笑话,轻咳一声:“我,我就走了。”

说完不待安生反应过来,便落荒而逃。

安生心里滋味多少有点不好受,总觉得有些愧疚,对不起关鹤天。但是感情的确无法勉强,长痛不如短痛,现在他对自己,不过是略有好感而已,干脆利落地说清楚也好,免得日后纠缠不清,大家全都受伤。

她怕出去见了众人尴尬,顿住脚步,在院子里踟蹰半晌,方才鼓足了勇气出去。

前院里,依旧在井然有序地忙碌着。冷南弦坐在案后,三指搭在病人脉搏之上,闭目凝神,听到安生轻盈的脚步声,睫毛微不可见地颤了颤。

安生努力减小存在感,自己找事情做,觉得此时,全身反而轻松起来,犹如卸下了一副沉重的担子。

求诊的病人脸色越来越难看,小心翼翼地看冷南弦,见他微微蹙起了眉头,心里更是忐忑。

“冷神医?冷神医?”他唤了两声,冷南弦都没有搭理。

他终于害怕地哭出声来:“冷神医,我究竟还有几日好活,你就如实说吧,不用瞒着我。”

冷南弦终于睁开眼睛:“啊?什么意思?”

病人一脸愁苦:“我早就知道自己这个病命不久矣,四处求医问药都不见效,心里早就有了准备。您就直言无妨,我也好安排后事。”

冷南弦莫名其妙:“您的病没有那么严重,如何还要死要活的了?”

“没事?”病人将信将疑。

冷南弦点点头:“我给你开个方子,你先喝上七日再看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