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点头又摇头:“想看又不想看。”
“这是什么意思?”
“想看看他鬼哭狼嚎的样子解气,可是又不想见到他,看见就觉得恶心。”端午撇撇嘴,在安生面前丝毫不掩饰自己对于薛修良的厌恶。
安生眼珠子一转,“嘻嘻”笑道:“毕竟是百年难遇的好机会,不趁机过去落井下石,怎么对得起他?走,咱们看看去。”
端午犹豫道:“现在大夫人正心疼呢,怕是正在气头上,还是不要过去寻麻烦了。”
安生无所谓道:“以前呢,确实是能躲则躲,但是麻烦一样不少。我们即便是再退让,那薛氏也不会饶过咱们。”
有安生在,端午就觉得心里有底气,点点头:“走,去看看。”
“那就对了”安生一把拽住她,两人兴奋地直奔薛修良暂时居住的院子。
院子里,正如端午所料,薛氏正心疼得泪花涟涟。
命人铺了极厚的被褥,又忙不迭地命人去请大夫,然后换来一个细心点的下人,用剪刀将粘在薛修良身上的血衣一点一点剪开,用棉布蘸着温水,一点一点地将干涸的血渍洇湿,然后轻轻地往下揭,唯恐再揭下伤疤,让薛修良受二重罪。
下手极轻,床上的薛修良终于到了安乐乡,昏昏欲睡,眼皮子都撩不开。
薛氏喋喋不休地咒骂:“这还是实实在在的一家人呢,怎么就能对你下这样的狠手?打得遍体鳞伤的。我就说今日去求他们,他们怎么那么痛快地就答应放人,这人再继续折磨下去,哪里还能有命在?
流了这么多的血,是要受多厉害的伤啊?总共多大的事情?不是没怎么着吗?这些人下手这么狠,就不怕以后遭报应?可心疼死姑母了。”
她一直哭,一直骂,负责给薛修良往下揭血衣的仆人目光就一直有些古怪,一个劲地往薛氏这里飘。
“夫人,这......”他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
“怎么了?可是伤口裂开了?让你小心些的。”薛氏抹干净眼泪,探首去看,不由就是一愣。
原本她想象的,薛修良血迹斑斑的后背应该是血肉模糊,触目惊心的,可是,仆人将衣服全都揭开了,露出一片白皙的后背,光滑白净,哪里有一点伤口?
薛氏一把揭开了薛修良下身的破布片子,还是没有一点伤口。
受了内伤?
若是伤及五脏六腑,那可就更麻烦了!
薛氏连声催促:“快去看看舅爷去请大夫怎么还没有回来?”
她用被子给薛修良盖好:“修良,修良,你这是哪里不舒服?身上没有伤口啊?”
修良迷迷瞪瞪地不想睁眼:“身上的确没有伤。”
薛氏气哼哼地一推他:“没受伤你装得这是什么劲儿,让大家兴师动众的。”
这一推,薛修良顿时一声闷哼:“疼!”
薛氏顿时又紧张起来:“哪里疼?是不是那些人使的都是阴招?”
薛修良吭哧吭哧闷声道:“你就不要问了!”
“你这孩子,姑母牵肠挂肚这么多天,简直忧心如焚,还不让问了?”薛氏气急道。
“反正,反正就是受伤了,不是装的,侄儿是真的受了大罪了。你就别问了。”
他越是遮掩,薛氏就愈要刨根问底:“你这个孩子是想急死我不成?究竟哪里不舒服,一会儿大夫来了也好看诊不是?”
薛修良不耐烦地道:“大夫来了我自然会说。”
薛氏“噌”地站起身:“不愿意让我管,我就不管,让你爹将你接回去养着吧,我乐得眼不见为净。”
薛修良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不是我不想说,是实在难以启齿。”
第一百五十七章 幸灾乐祸
薛氏屏退了下人,没好气地问:“说吧,究竟是哪里受伤了?”
薛修良还未开口,就忍不住嚎啕大哭:“他们,他们将我与几个汉子关在了一间牢房里。”
薛氏莫名其妙:“你住牢房还想挑剔,住单间不成?”
“不是啊,他们哪里是人啊?都是一群禽兽!整整折磨了侄儿三天三夜,轮流来,变着花样,无休无止,侄儿能活着出来都是奇迹啊!”
薛氏困惑半晌,终于缓过味来:“你,你是说你被他们给......”
薛修良眼泪鼻涕都糊了一脸,气急败坏:“侄儿现在一闭上眼睛都是噩梦,都说我们父子俩阴损,一肚子坏水,跟他们相比,那是小巫见大巫!偏生,我吃了这么大的亏,还什么都说不得。”
“大房简直太过分了!若是没有他们授意,牢头们怎么敢?狱卒们怎么可能坐视不管?让你姑父找他们说理去,一点都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么?”
“找什么啊?他们一句‘犯人之间的私事管不得’就一推三六五,驳斥得咱哑口无言了。”薛修良恨恨地捶着床板,牵动臀部伤口,又是一声闷哼。
薛氏又是心疼,又有点生气:“自作自受,你自己作孽,又能怪得了谁?”
他抹抹眼泪,呲牙咧嘴道:“姑母,我是真的冤枉啊!连你也不相信我?”
薛氏气哼哼地道:“我如何相信你?你一直就是这种品行。早就拎着耳朵地叮嘱,谁让你就是不听呢?”
薛修良懊恼地道:“侄儿是有那个贼心,可是我没有那个贼胆啊,怎么敢霸王硬上弓,在夏安筝身上使这种下三滥手段?我是真的中了别人的算计,应该就是长菁那个丫头!绝对没别人!”
薛氏就有些将信将疑:“真的?”
“我若是说假话,天打五雷轰!那长菁说她有了身孕,要挟侄儿娶她,侄儿不愿意,她就想出这么个馊主意!简直害死我了!”
薛氏紧盯着薛修良:“你果真碰过那个丫头?”
薛修良想抵赖,思虑片刻又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