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筝应着,利落地从一旁取过一个小包袱,过来塞给安生,冲着她悄悄眨眨眼睛,压低声音:“祖母特意命人按照你的身量做的。”
姐妹三人,做祖母的不能明显偏向,只是寻个借口罢了,免得夏紫芜与夏紫纤挑理儿。
安生接过包袱,心里简直就是五味杂陈,冲着安筝笑笑,然后又扭脸对着老夫人福了福身子:“谢过祖母与安筝姐姐。”
老夫人这才恍然记起来一般,对着薛氏吩咐道:“安生跟冷神医学了这手本事还是真的顶用,咱们家里人也跟着受益。婆子我也想过了,明日就让她跟着冷神医继续学吧,多学点本事,你日后也是沾光的。”
薛氏就老大的不情愿:“娘,这生姐儿转年可就要十七了。”
“十七怎么了?以前是咱们见识浅薄。昨日里,丞相府里老夫人寿辰,为娘去了,席间就有老姐妹提起冷神医的名头,求之不得。我说我这腿疾就是安生给医治好的,多少人艳羡。都争抢着问我安生可曾婚配?可见,冷神医高山景行,乃是精金良玉,云中白鹤,但凡与他同行之人,也会怀瑾握瑜,受人敬仰。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
薛氏想辩驳,又摄于老夫人的威严,不敢顶嘴,只能应了。
安生跪在地上,又恭敬地给老夫人磕了头,表示感激。
一颗心却是好像生了翅膀一般,高兴地飞上了云端。
第一百章 你凭什么带她走
安生终于得偿所愿,第二日特意起了大早,照旧去药庐,就像一阵风一般卷了进去,兴奋地大呼小叫:“师父,师父,安生回来了!”
冷南弦三人还在用早点,谁也不说话,气氛有些沉闷。
千舟拿着冯嫂蒸的灌汤包,转了一圈又一圈,然后忍不住开口问冯嫂:“冯嫂,你会做糯米丸子不?”
冯嫂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一个是面皮儿,一个是糯米裹着,吃进嘴里还不是一个味儿?”
千舟一本正经地摇头:“不是一个味儿,这里面学问可大了,感觉这包子就像是徐娘半老,全都是褶子,一咬一嘴油,肥肥腻腻,馅也是老的。
安生姑娘做的糯米丸子那肉馅都是嫩的,带着弹性,外面的糯米一粒一粒都跟珍珠一般晶莹剔透,就像是十六七的小姑娘,咬进嘴里......哎呀,不跟你说了,说了你也不懂,白费唇舌!”
冷南弦捧着粥碗,慢条斯理地喝粥,抬眼看一眼千舟手里那包子,的确好像是白白胖胖,又老又肥,不及那珍珠丸子来得水灵。
“嘿,你个小兔崽子,感情这是绕着圈地骂我呢!”冯嫂顿时就急了,“噌”地站起身,一巴掌还没有朝着千舟的脖颈子拍过去,就见到安生席卷进来的身影。
“啪。”
冷南弦手里的调羹掉进了粥碗里。
千舟麻利地站起身,兴奋地叫:“安生姑娘,你可回来了!”
安生气喘吁吁地笑:“嗯,我回来了!”
冯嫂那巴掌转过来,拍在了安生瘦弱的小肩膀上:“臭丫头,不声不响地就不来了,若非公子拦着,冯嫂都想闯进夏家把你揪过来了。”
安生被这厚实的一巴掌拍得呲牙咧嘴“冯嫂你这是想一巴掌把我拍回去啊?”
冯嫂“嘿嘿”地笑:“一时高兴忘形了。”
冷南弦依旧端坐,头也不抬,重新拿了勺子吃粥,慢条斯理,稳若泰山。
“师父,你好像一点也不欢迎我?”安生挑理了。
冷南弦不咸不淡地道:“刚走了几日而已,你的聒噪现在还在我耳根子底下绕呢。”
他一抬脸,一阵香风飘过,安生头上的茉莉花环便扣在了他的头上。
安生左右端详:“师父戴花儿真好看。”
冷南弦的脸突然就沉了下来,轻咳一声:“放肆!目无尊长!”
安生将脸凑近一点:“谁说我目无尊长了?师父您再看看,我的眼睛里一定有你的。”
冷南弦情不自禁地就果真听话看过去,一双顾盼生辉的眸子,顽皮地眨了眨,愈加清亮,流光溢彩。
“眼圈暗沉发黑,眸中有血丝,这是肾脏功能失调,肝火旺盛,血液不畅的表现,乃是大疾。”
冷南弦清冷道。
“啊?”安生挫败地直起身子,揉揉眼睛:“我自己照镜子的时候如何没有看到?是不是真的?”
“连师父的话也信不过么?”冷南弦推开碗,站起身来,一本正经。
“那怎么办?”
冷南弦微微一笑:“晚上早点睡觉,少熬夜。”
安生这才明白是被冷南弦涮了,一声轻哼:“哪有这样欺负人的?”
千舟也是“噗嗤”一笑:“欺负欺负你公子能开心也好,都板了好几天的脸了。”
冷南弦走了一步,转过身来:“嗯?”
千舟立即识相地呲牙一乐:“我这就去集市上,大采购,中午庆祝安生姑娘凯旋归来。”
这话应当是投了冷南弦的心思:“还不快去,晨起的鱼最为新鲜。”
千舟忙不迭地点头,扭头问安生:“安生姑娘,要不要同我一起去?今日逢集,最热闹了。”
安生刚想应下,冷南弦已经不悦地道:“疯玩了好几日了,功课有没有落下?”
安生冲着千舟悄悄吐吐舌头,扭头冲着冷南弦笑得灿烂:“自然是废寝忘食,不敢丝毫懈怠的。”
冷南弦扭过身去:“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千舟跟了我许多年,药方子都开不出一个来,你是打算跟他学么?”
“近朱者赤,我一直陪着公子,如何也不长进?”千舟悄声嘀咕一句,然后退下去,一溜烟地跑了。
安生抿抿嘴,指指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