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还?好,小贩并不用?一直哀号下?去。大概等了?三五刻钟的功夫,穆祺就听到了?滴滴的响声。他用?长袖挡脸,在袖子下?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果然发现光芒闪烁,屏幕上忽地冒出了?大量的红点。这说?明他安设在四面的红外摄像机已经捕捉到了?山谷中?移动?的人体;司马仲达的骑兵正在迅速接近,即将抵达此处了?。
即使有?人身安全条例的漏洞,要想暗算司马懿也绝非易事。毕竟,司马仲达实在是太稳健、太保守了?,保守得根本没有?缝隙可循。不要看他与诸葛丞相交手屡屡吃瘪,但你?反过来想一想,吃了?这么瘪还?能保住基本盘不受挫伤,那?本身就说?明了?人家的能力在这种近乎变态的小心谨慎面前,超时代的技术用?处也不大;司马仲达打不动?跑总跑得动?,而穆祺呢?穆祺还?手的名?义毕竟是“自卫”,你?当着人家的面丢tnt也就算了?,总没有?一路追着军队屁股自卫到魏军大营的吧?
所以,穆祺花了?很大的心思,琢磨把司马懿引出来的妙计。根据武侯的指点,他事先已经往山谷中?播撒了?一点人工合成的芳香物质,无?毒无?害(也不可能有?什么毒害,否则破坏环境的罪名?会非常麻烦),只是带有?浓烈的气味。等到司马懿率军冲出,再当口来个铁拳重击。
说?实话,这算是为司马仲达量身定做的陷阱。再浓烈的物质也不可能熏染整个山谷,换一个将领可能根本不会留意这点若有?若无?的气味,只有?精细如司马仲达,才会细细嗅闻,察觉异常;此外,一般人就算鼻子敏感,真闻到了?味道,多?半也要暂时歇脚,派人四面看看情况;唯有?司马仲达反其道而行之,绝对会下?令抛弃辎重,全速前进。
没办法,先前司马懿也搞过这套停兵探查的寻常办法,结果被?武侯乘机暗算,吃过好几发大的。以武侯先前的种种手段而言,只要仲达敢放慢速度,那?等待着他的就一定是水攻,是火攻,是莫名?其妙且匪夷所思的机关,所以左思右想,最好的方法就是加快速度,迅速向前冲锋只要奔跑够快,诸葛氏的机关就追不上他,喔也!
可以说?,司马仲达苦心孤诣,已经给自己加持了?足够的对诸葛亮特供,否则也不能穷竭心力,周旋到现在。可是吧,特攻这种东西有?利有?弊,套路当然方便快捷,卓有?成效,可一旦套路用?得熟惯了?,那?似乎也
手表的滴滴声响得更凄厉了?,这表示司马仲达的军队快速逼近,已经突破了?“安全距离”,足以对穆祺的人身造成重大威胁,所以穆祺恐惧的干号骤然变得更加高亢,他拼命用?袖子揉脸,然后在袖管中?按下?了?按钮。
轰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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响声隆隆,连绵不断,直到十?数里?之远,依旧清晰可辨,仿佛是天上雷霆,震动?四野。坐在山石上的霍去病立刻起身,遥遥向上眺望。因为相距甚远,即使以他的目力,也只能看到山间?起伏的一点烟尘,于空中?萦绕不去。
不过这一点迹象也就够了?。霍去病伸手一挥,紧随其后的百余骑兵立刻上马,延小道极速奔驰而出,顷刻间?消失在树荫掩映之中?。
为了?行使完整的自卫权,身为“中?立平民”,穆祺只能单打独斗,而不能与蜀军配合。不过,就算他不主动?配合,也拦不住巡逻的蜀军远远发现动?静,非要上来配合,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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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当蜀军全速冲锋到狭小菜地时,迎面就撞见穆祺披头散发,狂奔而来。虽然身上没有?半点伤痕,叫声却凄厉绝伦,叫人心生寒意:。
“沼气炸了?,沼气炸了?!”
霍去病及时勒马,闻言不觉皱眉:“沼气……”
诶等等,什么才会生成沼气来着?
第104章 沼气 治疗(超大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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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的来说, 这?场事?故八成的起因,都源自于穆某人的不小心。
显然,在预先布置炸·药, 筹备“自卫反击”的时候,穆祺肯定不可能把tnt往粪坑这?种危险之至、损人害己的可怕地?方放。事?实上, 他安放的位置经过深思熟虑,确保会?在司马懿的主力?穿越山道后精准引爆,一面是制造杀伤摧毁战力?, 另一面则是炸塌山道暂时堵塞后路;等到?魏军精锐猝然遭袭, 乱成一团, 冠军侯再率骑兵从天而降, 来个出击不易、铁骑洗地?节奏稳妥, 前后呼应;攻其不备, 出其不意,可以算极为出色的战略规划。
不过, 在制定这?样完美的规划之时, 穆祺却忽略了一个小小的细节。
先前蜀军选择这?里来开垦菜田,当然也不是白选的场地?;此处地?势平坦交通便捷,附近又有?山上蜿蜒下来的活水,既方便耕作收割,也方便打听四面的消息往来的商人跋涉到?这?里,难免要停下来歇一歇脚,预备清水;那找他们卖点蔬菜买点情?报,当然就是顺手为之的事?情?。
可是吧, 如?此恰到?好处的风水宝地?,当然不会?只?有?蜀军一方留神。实际上,早在西域的商道开辟之时, 这?里就已?经是商人们休憩的好去处了。商队牵着骡马在这?里打尖喝水,割草喂料,肯定也就会?留下大量的粪便。
是的,早在蜀军抵达之前的数十年,商队的前辈们就已?经在这?里放粪撒尿、大肆排泄,同时挖坑填土处理排泄物了。只?不过时光荏苒,过往的遗迹逐次湮灭;这?些危险的玩意儿被积年的灰土层层掩盖,再也瞧不出半点踪影。按照常理而言,它们应该在地?下默默的发酵、分?解,随着地?下水扩散流布,滋润整个山谷的土壤。可是现在,某些意料不到?的外?力?突然爆发,击穿了那点并不厚实的土壤屏障;然后引爆引爆了内部积蓄了太多年的……沼气。
所?以,当穆祺还坐在原地?,欣然盘算着什么“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时,他就听到?了巨响比预料中要惊人得?多的巨响。他愕然抬头,看到?一股灰黄色的气流冲天而起,在高空迅速扩散,飞舞为不祥的云气,而随之流布的,就是某种恐怖的、完全不可容忍的味道……
“事?情?大致就是这?样。”穆祺瘫坐在地?,喉中依旧在咯咯吐气;意识到?不对后他捂住鼻子拔腿就跑,全程一口大气都不敢喘多了,生怕一不小心吸入了什么,当场晕厥于地?这?么一路狂奔下来,他的肺已?经接近于爆炸,说话都接不下气息:“总之,可能是爆点位置下面有?什么陈年陈年的遗址,沼气,沼气就炸了……”
他无力?的在地?上撑了一撑,勉强坐直身体,向山谷中一指:直到?此时,谷中那朵暗黄的、可怕的云气依旧徘徊不去,而其下烟雾蒙蒙、浑浊一片,俨然有?大量的碎屑从地?底喷涌而出,至今仍在空中盘旋起伏;至于具体是什么碎屑嘛……
还好,他们现在站的是上风向,暂时还闻不到?什么气味。所?以冠军侯勒马观望了片刻,还是出声发问:
“魏军现在在哪里?”
“魏军?!”穆祺尖声道:“没有?几个魏军啦!他们他们从地?上陷下去了!”
掉下去了?霍去病愣了一愣,片刻后才?反应过来。即使深埋地?下,人类的排泄物也不是完全无害的。一旦被雨水和地?下水稀释,里面富含的各种物质盐类、酸类、微生物,就会?逐次侵蚀掉地?下的碳酸岩及硅酸岩,使地?底的受力?结构变得?越发的脆弱、易碎,甚至腐蚀出巨大的空洞……当然啦,在正常的环境下,地?底有?足够多的时间来渐渐填平这?些空洞,重新恢复受力?的平衡。不过,如?果某种外?力?引爆了空洞中积存的沼气,那恐怕就
“你没看到?天上飘着的云吗?这?都是从地?下喷出来的玩意儿啊!”穆祺声音凄厉:“全是喷出来的,全是喷出来的麻烦大了,麻烦大了!”
这?叫声太尖锐了,以至于跟在霍去病身后的骑兵纷纷侧目,看向精神俨然大受刺激的穆某人,神色俨然有?点不安。说实话,霍去病本人也有?点不安,他怀疑穆先生是被震傻了:
“什么麻烦大了……”
“沼气的量太多了鬼知道前面的人埋了多少屎尿!”穆祺上气不接下气:“你看到那层气流了吧?明明是炸·药引爆的,为什么为什么这?些沼气没有被点燃?麻烦大了,麻烦大了……”
是呀,明明沼气是可燃气体,为什么引爆之后没有?熊熊燃烧?燃点与可燃物都已经齐备,唯一缺乏的就只?能是氧气地?底存储的沼气实在太多、沼气的浓度也实在太高,以至于外?界的氧气都过于稀薄,没有办法提供助燃效果。
一念及此,霍去病猛然反应了过来,意识到?穆祺为什么会惊恐失态、这样的大叫大嚷说实话,如?果真是沼气冒出来被点燃了,那其实也还不算什么;无非是一把火熊熊燎原,烧得?山上一片白土;无非是冷热交替,把魏军烧成烤猪;但现在现在嘛,沼气没有?引燃,原模原样的从地?底冒了出来,那从地底积蓄的大量有毒气体,当然也就躲过了高温的反应,毫无损耗的突破了封锁,开始大规模扩散了。
换句话说,穆祺这?么惊恐欲绝,拼命奔跑,恐怕还不是害怕什么尿从天降、屎到?淋头,而是在害怕一些无形无色,无可防备的东西。
果然,穆祺喘了几口粗气,从地?上爬了起来。他两把脱下外?衣,扔到?地?上,然后抬头看向各位骑兵:
“你们要尽快撤退。”
没有?人接话,穆祺又说了一句:
“应该马上离开。”
左近的骑兵起了骚动,几个亲近一点的士卒望向霍去病,神色有?点诧异。他们刚刚在旁边听了半日?,除了“粪坑”以外?什么也没听懂,只?知道这?位“穆先生”可能是炸了山谷里的粪坑,把现场搞得?一片狼籍;但对于刀口舔血的士兵来说,这?其实也不算什么了不得?。大家拼死拼活上战场,都是指望一刀一枪,搏个出身;如?今魏军的主将搞不好就在粪坑当中,怎么能因为一点污秽之物,就白白放弃这?么大的机会?呢?
当然,士卒们并不愿意听“穆先生”的话(你算老几?),但也不愿意违拗,他们听过小道消息,知道丞相曾经亲自接见过这?位来历不明的“穆先生”穆某人的威望或许一无所?有?,但武侯的威望却是无远弗届,哪怕只?是这?样间接又间接的一点影子,也足以叫人谨慎自持、不敢违背;所?以他们稍一踌躇,都看向了霍将军霍将军不正是丞相的秘书、特派的使者吗?他只?要说一句话,就可以完全破除这?种狐疑的影响。
霍将军迟疑了片刻。他当然知道沼气的危害,但如?果仔细考虑,似乎也没有?必要像穆祺这?么急迫,毕竟……
“沼气也到?不了这?里吧?”
沼气中的有?毒物质,大抵是硫化氢、磷化氢、一堆莫名其妙的多链有?机物;而根据霍去病学到?的知识,这?些物质的密度都大大高于空气,所?以应该淤积在山谷的底部,并不会?随风飘散。他们现在站在上风向,通风环境也不错,理论上来讲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就算不能进去,站在高处看一看情?况总是可以的万一山谷中出了问题,不小心溜走了谁呢?听说那位司马懿,可是比狐狸还要狡猾呀。
穆祺停了一停,似乎想?说什么,但终于摇一摇头。他从旁边的马匹上拿下一袋水,当头往脸上一浇,然后用?麻布裹住口鼻,拍了拍身上的土灰:
“那你们先等哈,我就不奉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