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只是感到生气，他气得要命。”哈利喃喃地说，“他可能是在你家，也可能是在马尔福庄园……他只是很生气。”

罗恩烦躁地站起来，完全坐不住了。

“好了，我们先来给大家报个平安吧。”赫敏轻声说，“你们说谁会比较安全，我应该给谁报信……”

还不等哈利和罗恩有所回应，一个银色的守护神穿过客厅的窗户落到他们面前，吓了赫敏一跳。那道银光落到地上，变成银色的鼬鼠，用罗恩父亲的声音说话了。

“家人平安，不用回复，我们被监视了。”

说完，守护神消失得无影无踪。罗恩松了口气，重重地倒在沙发上，两手捂着脸，发出又像呜咽又像呻吟的声音。赫敏靠过去，安慰地抓住他的胳膊，小声道：“他们都没事儿，他们都没事儿！”罗恩发出似笑非笑的一声，紧紧地搂住她，从赫敏的肩头看向哈利，看到哈利正露出一个安慰的笑。

突然，伤疤的疼痛达到了顶峰，哈利按捺不住倒在沙发上。罗恩匆匆放开赫敏，赫敏一回头，也赶忙站了起来，围到哈利旁边。

这一次，哈利如愿看到德拉科了，就像他曾经这时候看到的那样。那个跟踪他们到咖啡馆的金发食死徒――罗尔，正在地板上惨叫、挣扎，德拉科举着魔杖站在他身边，垂着眼睛看不清情绪，嘴唇紧抿。

哈利只觉得心里一阵揪痛，接着，便无法控制地用高亢的、冷漠无情的声音说话了。

“罗尔，是再来一些，还是到此为止，拿你去喂纳吉尼？伏地魔大人不能保证这次是不是原谅你……你把我召回来就为了这个，就为了告诉我哈利?波特又逃跑了？德拉科，再让罗尔感受一下我们的不满……”

“是，主人。”德拉科应了一声，睫毛颤了颤。接着，一个钻心剜骨从他的魔杖里钻出来，毫不留情地为罗尔送上痛苦。

哈利深吸一口气，看出德拉科浅色眼睛中的坚韧和痛苦。他想要说点什么，但当然无法说任何话。一段木头落在炉火里，烈焰腾起，火光照着德拉科的脸，苍白坚毅。

画面结束了，哈利大口喘着粗气，一时坐不起来。赫敏见他平静不少，忙给他擦去额头的冷汗。

“怎么样？”她小心翼翼地问。

“他让德拉科惩罚那个食死徒……”哈利声音嘶哑地说，“他……”

“他没事，不是么。”罗恩捏了捏哈利的肩膀，“他还在用德拉科，让德拉科做事――他威胁，或者责怪德拉科了么？”

哈利摇摇头，想起曾经这时候伏地魔对德拉科的恐吓，勉强露出一个微笑。

“我们休息吧。”赫敏提议，“哈利，你再躺一会儿，我和罗恩去洗漱……我带了牙刷。今晚……我们今晚能不能用我带来的睡袋就睡在这里？我不想一个人待着。”

“当然。”罗恩点头答应，又询问地看向哈利，“你怎么样，哥们儿？是不是回你的房间会比较安心？”

“其实我把小天狼星送我的帐篷带着了。”哈利说，“不过，我们不会在这里待太久，不拿出来也好。等下我上楼找个房间吧，我记得二楼有一间屋子可以放两张床，我们挤一挤。”

“也好。”赫敏点点头，从包里拿出牙刷，分给哈利和罗恩一人一支。然后她轻柔地摸了摸哈利的额头，低声说：“别担心，他答应过你不会有事的。”

哈利笑了笑，握住赫敏的手，把她往卫生间的方向推了推。他知道赫敏只是想安慰他，但同时，他也逼着自己相信德拉科真的不会有事。怎么说也是经历过一次的事情，对罗尔动手也许并不困难。只是，潜伏许久却一无所获……

哈利攥了攥拳头，想起方才打断他与伏地魔连接的那段木头。那木头掉进壁炉里，溅起的火花清晰了德拉科的脸，同时也映在他眼睛里。那双浅灰色的眼睛里有无限的灼热，压抑翻滚的火焰腾起，没来由地安定着哈利的心。他的德拉科早就不是曾经养尊处优娇生惯养的大少爷，而是一个战士，一个能够在他倒下的时候支撑他的战士。

哈利长舒一口气，翻身坐起来，对罗恩说：“我去收拾一下房间。”

“我和你一起――”

“你在这儿等着赫敏吧。”哈利笑笑，“别担心我，我能出什么事？德拉科答应过我，我可是也答应过他的。”

德拉科确实没事――最起码目前如此。

伏地魔让他惩罚罗尔显然是杀鸡儆猴，罗尔是那只鸡，德拉科是那只猴。当罗尔只剩一口气地被放过时，伏地魔终于把矛头对准了德拉科。

德拉科没在怕的。他也没什么好怕的。

因为他最开始，就没有对伏地魔保证能够抓住哈利?波特。他只是说自己混入凤凰社，接近波特，并且尽力抓住他。伏地魔不是一个宽容的人，但是他清楚凤凰社现在对哈利的保护程度，以及蒙顿格斯作为一个边缘角色能够接近波特的可能性到底有多低。

“五年级的时候，蒙顿格斯曾经害得波特被魔法部抓走，韦斯莱一家和布莱克对他颇有芥蒂。”德拉科从容不迫地说，“我这次参加转移任务，也是布莱克亲自盯着我，怕我中途逃跑。到了韦斯莱家后，波特一直病着，我也不被允许接近。婚礼上我最后尝试了一次，但是叫波特看出了端倪，因为我一直阻止他和格兰杰、韦斯莱会合。”

伏地魔点了点头。

“本来也就是要你去试试而已，有没有人看出你的真实身份？”他问。

“没有。”德拉科说，“我和蒙顿格斯也算有过接触，斯内普教授又拿了他的记忆给我看，没露出马脚。”

“那就好。”伏地魔点头，“以后这些事也不用你了。”

“可是――主人！”德拉科焦急地站起来，“我――”

“你是个学生，”伏地魔说，“还是专注学校吧。到时候，我会安排西弗勒斯任校长，卡罗兄妹会去担任黑魔法防御术和麻瓜研究的教授。学生里还需要你引导，明白么？”

德拉科在心里暗松一口气，露出一个感激的笑，深深鞠了一躬。伏地魔没再为难他，挥挥手让他离开。德拉科回到房间里，彻底放松下来，把身上蒙顿格斯风格的衣服丢到地上，一头扎进浴室。温度适宜的水流敲在身上，德拉科长长出了一口气，甩了甩脑袋。大概清净了五分钟，敲门声传来。德拉科叹口气，关掉水龙头，草草擦了几下头发，穿上浴去开门。门外是斯内普，他不等德拉科邀请就直接走了进来，丢了一个闭耳塞听在门口。

“先生？”德拉科惊讶地说，“您还在这里！”

“我等行动结果。”斯内普打量了一下德拉科，确认他没事后，严肃地说，“有件事我得让你知道。”

“什么？”

“黑魔王给了最后通牒。”斯内普说，“他要知道曾经用作凤凰社据点的地点。”

“格里莫广场12号？”德拉科瞪大了眼睛，“他不是已经放弃了……那里现在又没有人用！”

“就是因为没有人用。”斯内普说，“魔法部被攻破后，其他受到保护的地方全都暴露了，只有格里莫广场12号无人踏足。黑魔王认为这个不允许我们知晓清楚的地方将是所有凤凰社成员――包括波特――最后的藏身之所。他要这个地方，态度非常坚决，你我抗不了多久。”

德拉科倒吸一口冷气。

“这不行！”他坚决地说，“他们之前才告诉韦斯莱一家可以转移到格里莫广场12号――”

“他们目前没法行动，这是我们的优势。”斯内普说，“他们被监视，没法儿转移。而一旦格里莫广场12号暴露，布莱克会感应到，他们就会完全不去转移。我让你知道这件事，是要告诉你我的决定――我将告诉黑魔王这个被我保密的地方。”

第222章

哈利第二天清晨醒来，柔软舒适的床铺和暖洋洋的被窝让他茫然了片刻。窗帘严严实实地遮挡住外面的世界，哈利想起罗恩和赫敏就睡在旁边，轻手轻脚地从床上爬起来。赫敏正睡在罗恩的臂弯里，昨晚他们三人在二楼住下，床足够大，拼起来以后三个人睡也不会觉得拥挤。哈利能听到好友缓慢深长的呼吸声，他笑了笑，披上外套，穿好鞋子，小心翼翼地离开房间。

虽然知道了韦斯莱一家已经没事，哈利还是在想着要给小天狼星报个信。毕竟，尽管已经在韦斯莱家休养得不错，但他的身体状况到底没有以前好。昨天情况太过紧急混乱，他一直没能和小天狼星说上两句话，恐怕他亲爱的教父现在担心得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