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天狼星只是阿尼马格斯。”哈利说。

“所以你为什么怕狗？”德拉科小声问。

“嗯……没什么。”哈利不打算告诉德拉科自己被利皮吓得在树上待到半夜，还知道最起码一种狗粮饼干味道还可以的事情。他迅速转变了话题，看着模样狼狈，眼睛红肿的海格问：“你还好么，海格？”

“你们――你们还好吧，哈利，德拉科？”海格抽噎了一声，“我看到了，你们两个……是呀，你们现在看起来还不错。”

“我们是不错。”哈利说，“但是你看起来不太好。”

“再喝点儿茶吧。”邓布利多变出一只旋转的茶盘和一盘蛋糕，等到大家都静下来，才说道：“海格，你有没有听见格兰杰小姐喊的那些话？”

赫敏的脸微微红了起来。邓布利多朝她笑了笑，继续说：“从他们刚才想破门而入的架势以及这些天的情况来看，你的朋友依然愿意交你这个朋友，而你的学生也不打算没有你这个老师。”

“我们当然愿意！”哈利望着海格，“听着，海格，别在乎丽塔?斯基特那母牛――咳，我是说，那女人的胡言乱语。”他看了邓布利多一眼，后者什么都没听见一样玩着两个大拇指。

“那女人就不会说好话，瞧瞧她写我和德拉科的报道吧，那种东西谁会在乎呢？”

两行泪水从海格乌黑的眼睛里流出来，慢慢渗进他乱蓬蓬的胡子里。

“这恰好证明了我刚才的话。”邓布利多说，仍然专心地打量天花板，“我给你看了无数个家长写来的信，他们自己当年在这里上过学，对你印象很深。他们十分坚决地对我说，如果我把你开除，他们决不会善罢甘休――”

“并不是每个人，”海格沙哑地说，“并不是每个人都愿意我留下。”

“我们不可能让每个人都喜欢自己。”哈利说，“德拉科现在每天都收到不少信――”

“说我最好自觉从哈利身边消失什么的，还有些难听的话。”德拉科说，“看看我吧，海格，我是斯莱特林，很多人讨厌斯莱特林。但是比如赫敏和罗恩，我们是朋友，再比如哈利，他喜欢我。”

“说实在的，海格，如果你想等到全世界人支持，恐怕就要在这个小屋里待很长时间了。”邓布利多说，目光从半月形镜片后面严厉地射过来，“自从我担任这个学校的校长以来，每星期至少有一只猫头鹰送信来，对我管理学校的方式提出批评。你说我应该怎么办呢？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拒绝跟任何人说话？”

“可是――你不是混血巨人，你们都不是混血巨人啊！”海格说。

“那就看看我吧，海格，德思礼一家看我可能就是个混血巨人了。”哈利轻柔地劝说，“你不能因为这个就觉得自己很糟糕，对不对？好吧，我也许没有太大的立场这么说，因为我自己也这样认为了很多年――”感觉到腰间的手用力了些，哈利安抚地拍了拍德拉科的手背。“但是这不是问题，每个人都会被讨厌被喜欢，喜欢你的人也会有讨厌你的一天，而讨厌你的人也会有喜欢你的一天。”哈利想到曾经在四年级和自己冷战的罗恩，和当时只知道找自己茬现在却变成自己男朋友的德拉科，“别被这个困扰了，回来教课吧，好么？拜托了！”

“是啊，海格。”邓布利多说，“你知道，我的亲弟弟阿不福思，因为对一只山羊滥施魔法而被起诉。这件事在报纸上登得铺天盖地，可是阿不福思躲起来没有呢？没有，根本没有！他把头抬得高高的，照样我行我素！当然啦，我不能肯定他认识字，所以他也许并不是胆子大……”

“回来教课吧，海格。”大家七嘴八舌地表达自己的想法，“我们真的很想你，独角兽是很好，但我们不能总对着独角兽是不是？想想你给我们介绍了多少有趣的神奇生物！”

海格哽咽得更厉害了。最后，邓布利多驳回他的辞职申请，要求他明天准时出现在早餐时间，就道别离开了。八个人挤挤挨挨地拥到海格身边，克拉布和高尔大力拍着海格，潘西和赫敏拉开所有窗帘并打开窗户。海格慢慢高兴起来，和他们聊了很多。他说起他的父亲，语气慢慢变得坚定。哈利和德拉科听到他没有指名道姓地说起马克西姆夫人给自己找的“大骨架子”的理由，不由得对视了一眼。

“哈利，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就让我想起了自己。”突然，话题转到了哈利身上。海格看着哈利，眼睛非常明亮：“你父母双亡，担心自己在霍格沃茨不适应，记得么？你不相信自己真的有能力……可是现在再看看你，哈利！学校的勇士，不在乎那些胡言乱语，保住了自己的教父，这么优秀――这么优秀！”他的语气严肃了些。“我希望你赢，给他们看看！当然，孩子们，我不是说你们，但总有人认为伟大的事儿只有纯血巫师才能做到。但是出身能说明什么？赫敏每年都是年级第一，哈利做过的事多少人想都不敢想！”他挨个看着屋里的人，认真地说：“很多大人还不像你们明白事情呢，要有更多的事实，他们才会知道出身不是问题。邓布利多的观点是对的，一个人只要有魔法才能，就应该允许他入校！”

斯莱特林们彼此看了一眼。他们必须承认，他们一直受到的教育与现在所行相反。出于对德拉科的友谊，他们接触了原本厌恶的人，之后，从一年级二年级三年级到现在的四年级，他们推翻了自己曾受到的教育，认识到血统不是一切。

哈利对海格承诺了他对金蛋的尽在掌握，离开的时候，看着眼前曾经绝对不敢想的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交好的场面，他一时有些出神。突然，德拉科的声音叫醒了他，他的男朋友有些局促地问：“我曾经让你无措，我是说我曾做过的那些事……是不是？”

“你现在也挺让我无措的。”哈利说，“你这么喜欢我，我太无措了。”

“别指望我收敛。”德拉科说，“我比你清楚多了，你就是个对恋人羞怯对外人迟钝的笨蛋，你根本不知道有多少人觊觎你。”

“这么说，为了让马尔福少爷更确认一些救世主不会跑，我们得把――咳。”哈利的脸红了一下，咳了一声才继续说话，但是声音小了些，“把某个避风处的提议落实，是不是？”

德拉科两只手交叠扣在脑后，看了哈利一眼。

“级长浴室。”哈利吞吞吐吐地说，“就――我想想我上次――十二点的时候。”落日渐渐晕红他的耳朵，他扭着脸，压低声音：“不见不散，德拉科。”

第105章

十一点半，哈利披着隐形衣，带着活点地图和金蛋溜出格兰芬多塔楼，顺利到达六楼的级长浴室时德拉科还没有来。他拨弄了一会儿那些喷出不同浴液的龙头，最终下定决心先进了水。水还是记忆中那么深，哈利当然拒绝但也不得不承认这是因为没有哪个级长是他现在的个头。在浴室里游过两个来回，比德拉科更快的，桃金娘先来了。

“你不打算听听你的金蛋么？”

哈利呛了一口泡沫，赶紧靠到浴池边，把泡沫拢在身前，警惕地看着桃金娘：“事实上我已经知道了――你是怎么找过来的？”我这次明明没让金蛋尖叫啊！

“我只是听到这边有水声，就过来看看。”桃金娘从龙头上飘下来，哈利下意识蜷起膝盖遮挡自己，“你已经知道了？那你为什么还会来？”

“呃……事实上……”桃金娘飘进了水里，哈利赶紧往旁边躲了躲――梅林在上，德拉科怎么还不来？

桃金娘不依不饶地凑到哈利旁边，似乎觉得看着哈利试图闪躲是一个挺好的娱乐。

“所以你为什么来这儿？”她问。

“因为我――”

“因为他约了他的男朋友，就是我。”德拉科终于来了，而且，一进来就看见桃金娘靠在自己男朋友的肩膀上，让他现在的心情并不是十分愉快。

“哇哦。”桃金娘感叹着从浴池里慢慢飘起来，绕着德拉科转了一圈。“这么说，我是在一个约会现场了。”她扭头对哈利抛了个媚眼，笑得挺高兴，“哎呀，这还是第一次！”

“第一次什么？”德拉科慢慢脱掉晨袍，哈利用眼神阻止他继续脱掉睡衣。

“第一次赶上约会。”桃金娘又飘了一圈。“我有时候会来着里溜达溜达，”她诡秘地说，“但我以前从没出来和跟人说话。”

“我的荣幸。”哈利闷闷不乐地又往水里沉了沉。

“我也很荣幸。”德拉科板着脸说，哈利一下子想起来他五年级的时候当上了级长。考虑到六年级桃金娘才成为德拉科苦日子的听众，那么，最起码有一年的时间，他可能在洗澡的时候被暗中观察着。

桃金娘最终被劝走了，用那种哭泣一样的声音大笑着钻进不知道哪个管道。德拉科扔了好几个检测咒语确认幽灵真的离开了，这才脱下睡衣。苍白瘦削的身体露出来，哈利又往水里沉了沉。现在，他只有半张脸露在水外了。他把唇边的泡沫吹开，但是德拉科一进入水里立刻靠近了他，那些泡沫就又回来了。

“恶俗的品位。”德拉科对满池泡沫发出评价。

“但是好玩啊。”哈利坦然地指着一个龙头说，“我能玩一天，那是我最喜欢的。”

“考虑到你贫瘠的童年。”德拉科看了一眼那个能喷出弧形水柱的水龙头，敲了敲岸上的金蛋，“你听过了么？”

“我上辈子就听过了。”哈利说，“你要听听么？”

“可以。”德拉科点点头，看上去一脸无所谓，但是哈利一眼就看到了他眼中的好奇。

“那来吧。”哈利从水中起来去抱金蛋，水珠从他身体上滚落，在泡沫上砸出一个个坑洞。他把金蛋浸在水中打开，和德拉科一起把脑袋埋进水里。刺耳的尖叫变成了动听的歌声，德拉科突然把金蛋往下一按，借着这小小的助力倾身向前，吻住哈利。哈利愣了一下，气泡从两人唇边溢出。没人管那个金蛋了，它一下子沉了底，而元凶搂着它所有者的腰浮出水面。他们靠着浴池边缘亲吻，德拉科的手臂隔开了哈利的腰和坚硬的浴池边缘。哈利没有对这个突如其来的吻提出意见，事实上，在德拉科今天提出要来级长浴室的时候他就想到可能会发生什么。而既然最后他自己发出了邀请，那么就是说，他自己也是期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