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有时候不敢相信自己是活在真实之中，无论是小天狼星真的洗清了罪名还是他和小天狼星一起住，都让他觉得如梦似幻。他还记得刚到格里莫广场12号的晚上，卢平和小天狼星简单收拾了三间卧室供人居住（哈利强烈要求德拉科和他一起睡就可以了，美名其曰不想两位长辈太过劳累），一间是五楼小天狼星原本的卧室，两间在四楼。等到睡觉的时候，哈利在床上辗转反侧睡不着，最终坐起来推醒本就睡得不熟的德拉科，在黑暗中目光灼灼地问他：“我现在抱着枕头去找小天狼星，就说我做噩梦了，你觉得可以么？”

那天晚上哈利最后达成了这个心愿，因为当他终于睡着后确实做了噩梦。卢平和小天狼星几乎是立刻出现在哈利和德拉科的卧室前，没说几句话就让哈利睡到了小天狼星的房间。德拉科一人独守空房，有点儿委屈，但一想到是哈利的教父把人带走的，也只能心甘情愿。

晚上的时候，早早出去的卢平回来了。他现在已经脱下了曾经的破烂袍子，看起来体面很多。有这样的转变是因为他得到了一份工作――令人惊奇的，德拉科给出的建议――在麻瓜世界的优渥家庭里为他们的孩子担任家庭教师，再去古灵阁将麻瓜货币兑换为巫师货币。不可否认，卢平确实是一位好老师，在哈利帮他恶补过麻瓜小孩需要学的（主要是从达力的课本上看来的）知识后，经历了几次碰壁，他总算找到一份不错的工作。

日子越来越好，哈利真的觉得自己每天都在做梦。他早上起得比小天狼星要早一些，每天睁眼第一件事就是到小天狼星门口去看一眼，然后再去做自己要做的事情，和克利切打好关系，做作业（他在医院写的论文确实需要重写），或者别的什么。他知道这一年伏地魔可能要复活，但是一时之间，最起码这个暑假，他一点儿也不想理会这件事情。

直到。

卧在壁炉地毯上的蛇，冰冷尖利的伏地魔的声音……哈利从噩梦中惊醒，按着自己的额头。他卧室的门锁坏了，显然是因为哈利迟迟没有开门而被强行突破。突破者――小天狼星和卢平，都坐在哈利旁边一脸关切地看着他，小天狼星的手还按在他的肩膀上，而他正在小天狼星怀里。

哈利从那现实映射的梦境中怔怔回神，伤疤火辣辣地痛，长辈就在眼前……他知道自己该从做梦一样的现实中清醒了，一切才刚刚开始。哈利揉捏额头回想梦境，支离破碎的片段给了他足够的信息。终于，某个片段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使他茫然起来。他在小天狼星关切的询问声中转了转眼睛，又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刚才的梦境，这才看向两个长辈，声音飘忽地问：“最近……你们有虫尾巴的消息么？”

第84章

虫尾巴的消息很快就被送到了格里莫广场12号。不过，这消息不是通过打探或者别的什么得来的，而是被刊登在《预言家日报》上由猫头鹰送过来的。相关报道在最初甚至因版幅过小而被忽视了，考虑到涉及的是一个让魔法部丢了大脸的事件中的人物，《预言家日报》显然被提醒不要用过多的版面来报道。因此，当哈利心烦意乱，试图用枯燥的报纸使自己冷静些的时候，他看到了那份报道。

虫尾巴死了，死在阿兹卡班。

报道上称，已经是行尸走肉的小矮星?彼得不知何故变成了他的阿尼马格斯形象（一只老鼠）而死去。摄魂怪们在他死亡两天后，因为没有人从送饭口接过食物而发现了他的死亡。奇特的是，无论使用什么方法，小矮星?彼得都无法摆脱他的老鼠形象。魔法部方面认为，小矮星?彼得所做的事情足以让他失去灵魂也深知罪恶，他固定在老鼠的形象死去，正因为他无颜面对世人。

“愚蠢的魔法部！”哈利在邓布利多的办公室里几乎是咆哮起来，小天狼星和卢平都劝不住他，“他们肯定只是处理了一只真正的老鼠，只不过认为一具躯壳做不了什么，所以宁可压着消息也不肯再丢一次脸――”

“哈利，冷静一下，拜托？”邓布利多轻声说。哈利愤愤地坐下了，手上死死地捏着那份《预言家日报》。

“你们也请坐，小天狼星，莱姆斯。”邓布利多轻挥魔杖，两把柔软的椅子轻轻碰了碰小天狼星和莱姆斯的膝弯。等到他们都坐下，邓布利多才继续说：“哈利，你如此急切地放弃假期来找我，有什么除了《预言家日报》以外的事情？”

“事实上，这可能就是最严重的事情。”哈利说，“首先，我的伤疤在今天早晨疼了起来。您知道，它前几次疼痛都出现在伏地魔现身的时刻。”邓布利多的表情凝重了，哈利坐着的那把椅子在他的召唤下向前移动，直到邓布利多能触碰到哈利的额头才停下。

“这次是什么引起的疼痛？”邓布利多问。

“我想和我的梦有关。”哈利说，“梦里我听见了伏地魔的声音，他在一个昏暗的房间里，壁炉前的地毯上卧着他的蛇。接下来的内容我自己也不敢相信，但是切实的，我看到……”他深吸一口气，“我看到虫尾巴在服侍他。”

小天狼星拿过哈利手上的《预言家日报》，小矮星?彼得死亡报道的配图是魔法部为防止老鼠逃跑而特别修整的牢房，他实在看不出小矮星?彼得能从哪里跑走。

“只是很不一样。”哈利继续说，“他的表情很不对劲，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有表情。而且不止虫尾巴在那儿，另外一个男人也在。我看不清这个男人的长相，甚至没有听他说一句话就醒了。因为……因为他们杀了一个人，我没能记住他的名字，只知道是一个麻瓜。”他揪着裤子，牙齿抵着舌尖，犹豫了一下，又补充道，“他们还有一个计划。我听到伏地魔说起了什么计划。他们预计杀人，目标……可能是我。”

小天狼星和卢平露出惊讶的表情，邓布利多站了起来。

“这样问题就很严重了。”他说，来回地踱着步子，“我们谈过，哈利，你的伤疤承载着你和伏地魔的一些联系，这联系给了你他的一些能力，比如蛇佬腔。二年级时我们进一步了解了这个能力，他的记忆能和你联结起来。”他转头看着哈利，拧着眉，“你看到的可能是他又一份记忆，关于他的谋划和屠戮。恐怕我要好好想想今年的黑魔法防御术课由谁来教导了……哈利，任何情况都告诉我，好么？”

“当然，先生。”哈利叹口气，“很抱歉我不能说出更多。”

邓布利多理解地说：“已经足够了。我想，你曾经没有把我当成诉说这些事情的首选？”

哈利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那么，这就回去吧。”邓布利多说，“我知道明天有魁地奇世界杯，我想你一定不愿意错过。那里警卫森严，小天狼星，不要太过担心了。莱姆斯，我想，你今天是请了假来的吧？”

小天狼星念叨了几句什么，哈利赶紧拖着自己的椅子走过去和他小声交谈。卢平温和地笑着，没有否认：“我说孩子有些不舒服，要带他去医院看看，琼斯夫人欣然给了我额外的假期。”

“我很奇怪我早些时候没有想到让你在麻瓜世界找一份工作。”邓布利多摇摇头，翻找起什么东西，“恐怕长时间在魔法世界生活也让我的目光有了局限性……哦，在这里，哈利，你的成绩单。我得说你们来得很巧或者说够早，我打算下午寄出这些成绩单呢。”

那我宁可在家等着了。

哈利错愕地看了看自己的两个长辈，头一次为要拿到成绩而紧张起来。三年级期末临时决定的开放日让这一年的暑假来得远早于前，家长们在开放日当天――也就是考试结束的第二天就带走了他们的孩子，学生们的成绩只好等着通过猫头鹰送往各家各户。哈利紧张地揪着衣角走上前去，意识到今天大概就是猫头鹰送成绩的日子。学校非常贴心地选在了假期快结束的时候完成这件事，他却把自己送上了门。小天狼星和卢平都站起来，一左一右地越过哈利的肩膀看他的成绩单。

“我说过了，哈利的黑魔法防御术学的非常好。”卢平微笑着说。

“不可思议。”小天狼星神色复杂地评价，“魔药竟然是O，我还以为斯内普会格外苛待你。”

哈利看着自己的成绩单也是松了口气，他的魔法史依然不怎么样，但其他科目都不错。

“也许因为魔药最后考的是缩身药剂，我对这个印象深刻。”哈利愉悦地收起成绩单，转而用略带请求的口吻对小天狼星说，“对斯内普教授友善一点，好么？他一直保护着我，真的，遇到危险还把我挡在身后什么的。”他想起了上辈子卢平变成狼人之后的事情，那时他满心都是小天狼星，一点儿都没注意到斯内普下意识把他和他的朋友们挡在了身后。

“是啊是啊，我已经知道了。”小天狼星做了个鬼脸，“这就是为什么我到现在还没有和他拼个你死我活的原因。”

哈利无奈地摇了摇头。

通过壁炉回到格里莫广场12号，卢平立刻帮哈利收拾了几件换洗衣服。

“韦斯莱一家很怕你再次走错壁炉，所以亚瑟等下会来接你。”他说，“很抱歉明天我和小天狼星都不能陪你去魁地奇世界杯，他要去魔法部登记，而明天不是我的假期。”

“和你们住在一起我已经很开心了。”哈利笑着说，“我可以不带那件白色的衬衫么？还有那条裤子……我的旧衣服在哪儿？去看比赛还是穿得宽松点好不是么？”

卢平点点头，翻出哈利的旧衣服，找到几件T恤和便于运动的裤子塞进他的背包。

“等你再长个儿，我是一定要给你买一柜新衣服的――你知道，你只有睡衣和几件冬装还算新。”小天狼星倚在门边，拧着眉毛。他原本在哈利离开德思礼家那天就要落实这件事，但是哈利坚定地拒绝了他，说他的衣服足够穿，完全不需要新的。小天狼星试图自己说服他，试图让卢平帮助说服他，也试图自己去偷偷买，但是全都失败了，只好由着哈利。

“那几件是德拉科帮我挑的。”哈利说，“另外，三套睡衣里有一套是他的。”

卢平的手不可察觉地停顿了一下。但是小天狼星没有察觉到任何不对，只是点了点头说：“难怪有一套料子很好，确实是马尔福的风格。”

楼下突然传来奇异的声响，在三个人有所反应之前，韦斯莱先生的声音响了起来：“有人在么？哈利？小天狼星？莱姆斯？”

“这就下去！”卢平喊了一声，提起哈利的箱子，三个人一起下了楼。

韦斯莱先生灰头土脸地站在壁炉前，正不断掸着身上的灰。见到小天狼星，他无奈地抱怨着这个壁炉需要清理。

“我会交代克利切的。”小天狼星歉意地说，“我完全忘记这个壁炉需要清理了。”

“得说是哈利忘记了。”卢平摇摇头，“真的，亚瑟，可要管住他。”

“怎么了么？”韦斯莱先生在小天狼星的帮助下已经清理干净了。

“他致力于亲手把这房子收拾出来，拦都拦不住。”小天狼星叹了口气，揉了揉哈利的脑袋，“我最近才终于让他停住每天早起做早饭的举动。”

哈利吐了吐舌头：“我本来就习惯早起。再说，我又没什么别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