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半哄半威胁的,要拉着喻圆的手签名盖章。

喻圆也没?了底气,手肘一软,险些?撑不住地,将?将?趴下。

景流玉不叫他圆圆了,是讨厌了他吗?所以骗他,不愿意来了吗?

他不肯伸手,陈经理生拉硬拽,两个人僵持不下,朱老板只挺着大肚子在一旁站着,像看只溺水的猫在徒劳挣扎的好戏。

“叮咚”

所有人的目光齐齐向走廊尽头看去,一道笔挺的黑色身影,随着电梯门的缓缓开启,展露在众人眼前。

柔和?而?又凌厉的眉眼,不带任何情绪的扫过他们的面庞,让人窥探不见半分心思,只有噙着一点?儿弧度,似笑又似轻蔑,款步向他们走来,身后带着三?两西装笔挺的中年人。

是个有钱的主儿,金猪,大金猪,模样就是倒贴都?有人愿意陪。

陈经理见多识广,一眼就认出了为首的男人身价不菲,他眉头一皱,心头一跳,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设套把人弄来的时候,也没?听说是有主了的啊,他瞪向周平平,发现对方不见恐惧,甚至依旧在摆弄那个破香槟瓶子,他在江湖混迹这么多年,一下子就全都?明白了,气血翻涌,两眼一翻,差点?没?跌倒在地。

打鹰多年,一朝被鹰啄了眼!他被人拿了当?狗耍了!白给人做嫁衣裳了!

喻圆怀揣着一丝希望,扭头看过去,发现的确是景流玉,眼泪一下子就飙了出来,werwer的哭声震荡在整个楼层,凄厉又心酸。

虚荣的老鼠掉进了金丝密织的陷阱里?,可怜又无助,现在自己成了他唯一可以依靠的救赎。

圆圆,外面的世界可比你想?象的危险多了。

景流玉的目光在喻圆薄而?透哭得?发红的脸上逗留了一圈,径直走向他,蹲下身。

喻圆自己就哭着扑进他怀里?了,勾着他的脖子,勒得?死死的,生怕人跑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抓着他的衣襟叫他的名字:“景流玉景流玉景流玉”

景流玉把他的头搂进自己怀里?,轻轻松松将?人横抱起来,嘴角弧度不变,甚至颇为儒雅地向陈经理点?了点?头致意:“有话和?我的律师说吧,不,应该是去警察局说,祝您好运。”

陈经理要去追景流玉,被律师和?两个保镖拦下,他转头暴怒而?起,一把掐住周平平的脖子,猩红的双眼暴突:“贱人!贱人!你害我!你两头通吃!!!还我钱来!!!”

周平平被掐得?上不来气直翻白眼,挥舞酒瓶重重砸在陈经理的脑袋上,玻璃碎裂,人应声倒地。

他扔了瓶颈,捂着被掐得?青紫的脖子,依靠着墙边,看着朱老板和?陈经理冷冷笑了:“没?有证据的话可不要乱说。”

京市太大了,大得?能容下千千万奔赴来此的青年的梦想?,也能容得?下无数披着人皮的禽兽。

每年新生开学,都?是猎艳的好时机,酒吧,夜店,无耻的好色之徒们,都?已经瞄准了新的一批学生。

学生们才从高中校园里?挣脱,试探着和?社会?建立联系,稚嫩,单纯。那种?又漂亮又穷酸的,尤其美味易吃。

没?什么见识,所以虚荣,只需稍加引诱,见见世面光鲜,就能成为饕客口中新鲜大餐,他们把菜放在圆桌上,轮换着吃,足够每个人吃饱吃足,再把这道菜扔进下水道,任由他腐烂发臭,被老鼠啃噬。

喻圆直到坐上车,还紧紧抱着景流玉一抽一抽的啜泣,泪水打湿了景流玉的衣襟,细嫩的脸颊贴着景流玉的胸口,他太害怕了,他怕只要和?景流玉一分开,就会?有人把他拖进魔窟,把他分吃干净。

因为害怕,睫毛成一绺一绺地轻颤,挺翘的鼻尖都?哭红了,嘴唇红艳的像点?了樱桃汁,偶尔抬起眼睛,用怯生生的可怜眼神看着景流玉,便继续窝在他怀里?哭。

景流玉曲着食指在喻圆白嫩的脸上轻轻摩挲,擦掉他的眼泪,晦暗的眼神兴味而?兴奋。

可怜的小?鼠并不知道,他在背着蛇皮麻袋进入校园的一开始,就被狩猎者们盯上了。

他是今年最青嫩的小?菜,由出价最高的朱姓老板所得?,可惜不太妙,被景流玉顺水推舟截胡了,现在人在他怀里?哭得?好惨,还把他当?成全世界来依靠。

景流玉又刮了刮喻圆脸蛋上的泪水,那怎么办呢?

第29章 第 29 章 景流玉,你不是喜欢我嘛

载着他们?的车一路奔驰, 很快,喻圆又回到了?他心心念念能看枫树林和小?湖的别墅。

景流玉给他安排了?一间卧室,还很贴心的把他的行李都拿回来了?。

喻圆看到自己熟悉的棉被和枕头, 这才感觉到些许安全安全。

“景流玉, 太?吓人了?!我再也?不去了?!!!!”喻圆死死黏在景流玉怀里, 软塌塌的, 像没有骨头一样,哭诉事情?的前因后?果, “我就是?想去端端盘子赚点?小?费,要是?能碰上赏识我勤奋质朴的大?老?板让我毕业后?去他的公司上班就更好了?,我没想到会出这种事, 呜呜呜呜呜呜呜, 景流玉我跟你?讲,吓死我了?, werwerwer”

“没事了?,一切都结束了?, 你?好好休息,明天再另外找地方住。”

景流玉拍拍喻圆的后?背,把人从自己怀里撕开, 转身就要走。

喻圆愣住了?,连哭都忘了?哭。景流玉不是?喜欢他吗?怎么舍得明天就让他走?

不行!他不能走!万一他走了?, 被陈经理他们?报复怎么办?只有在景流玉这里是?安全的, 景流玉这么有钱,一定能保护他!

而且以他的经济水平,只能租得起之前那种八人合租的小?插间,他不想再回到那种地方住了?,又脏又臭, 他也?不想再去打工了?,到处都是?坏人,端盘子还要挨欺负。

喻圆难过的要命,心上好像有荆棘在表面滚来滚去,又刺又痛,细细密密,这种尖锐的疼痛几乎在他骨髓里扎根。他从里到外,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厌烦极了?这种疼,他们?都在叫嚣着不想继续受苦了?,想过好日?子,想住暖和漂亮的房子,想成为有钱人。

为什么吃苦的总是?他?为什么被骗的总是?他?他想多赚钱过好日?子难道?犯了?天条吗?

景流玉那么有钱,又喜欢他,为什么不能让他在这里住一个寒假呢?如果他在这里住下,想必景流玉也?会很高兴的吧?

景流玉马上要走了?!

喻圆惊慌失措地拉住景流玉的衣角,坐在床上,咬着嘴唇,用布满水雾的眼睛看着他,哀声叫他的名字:“景流玉”

景流玉那么聪明,肯定懂他的意思吧,他不想直说。要是?景流玉愿意让他住在这么漂亮暖和的别墅,他肯定会感谢景流玉的,以后?再也?不给他使坏了?,景流玉就是?他最好的朋友了?。

从景流玉的角度,能看到喻圆圆圆的,像小?猫一样的漂亮眼睛,长长的睫毛上翘,在眼尾拉出一条小?钩子,明明受到了?惊吓,仰起的小?脸煞白,单薄的身体?还在瑟缩着,却伸出了?手,带着一点?讨好和撒娇,来扯他的衣服,试图暗示他什么。

暗示什么,景流玉自然是?懂的。

被欺负成这种可怜样子,自然过够了?苦日?子,不想再受委屈了?。

所以即便讨厌他,不喜欢男人,也?努力向?他示好,想要不再吃苦,至少暂时不必吃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