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体格太大,身上太热,沈沅槿很快又开始出汗,煺间的异样感难以忽视,哽咽着,断断续续地?发出声?调。

待此厢事?毕,沈沅槿手?心通红,眼睛哭得红肿,嗓子也哑了。

陆镇命人送热水进来,草草清洗过?后穿了裤子,而后取来一早备下清热消肿的药膏,再次净手?,指尖取药替她涂抹。

破皮的地?方?有些刺痛,沈沅槿轻轻嘶了一声?,本能地?向后躲。

陆镇一把拽住她的腿,不让她躲。

“娘子若想?好得快些,便乖乖上药。”陆镇态度强势,语气听上去算不得好,沈沅槿咬着牙没?再乱动,却又感觉到一团微凉雾气拂至肌肤上。

陆镇上药的动作放轻放缓许多,似乎还在轻轻吹气,显然是为着缓解痛感。

窗外的天?色麻麻黑了,但因屋中燃着半人高的灯轮,不大能够感觉得到。

沈沅槿将头埋在软枕里,在他手?指上最后一处药的时候,咬住了下唇。

她的微小动作俱被陆镇看在眼里,格外动了些心思,伺候她一回,取来一身干净的里衣里裤帮她穿好。

他这处连女郎的贴身衣物都有,很难叫人不怀疑他是否也同旁的女郎在此处行过?那?事?,这身衣物是不是旁人的...

她现在只想?快些离开此处,哪有挑三?拣四的心思,扶腰下床,自个儿去穿外头的衣裳。

陆镇会穿寝衣,可这女儿家外穿的衣物,他还不曾替人穿过?,怕耽搁沈沅槿出宫的时间,便也没?有去帮倒忙。

两条腿软得厉害,沈沅槿强忍着不适转身离开,刚要推门?时,陆镇那?厢也已穿好衣袍,恢复到平日里持重肃穆的模样。

陆镇凝视着她,指节分明的大掌裹住她细白的手?背,垂首在她耳边轻声?吐词,“孤只给你三?日时间,三?日后休沐日,孤在崇仁坊玄风巷挂碧玉琉璃灯笼的仓华别院侯着你;郡王妃若不能带了和离书前来,孤亦不知御史台和刑部提人审问,是否会动用私刑。”

话语中的威胁意味十足,沈沅槿视他为洪水猛兽,一心只想?快些离开,想?也不想?地?点头答应:“好。再晚宫里就要下钥了,我?真的该回去了。”

陆镇沉眸看一眼沈沅槿脖子上难掩的红紫痕迹,“好意”出言提醒她道:“回去换身领子高些的衣衫。”

沈沅槿心里发毛,木讷地?点头应下,待陆镇收回手?后,将衣领往上提了些,接着头也不回地?走出门?去。

西次间的厢房内,辞楹早已等?候沈沅槿许久,多次询问东宫的内侍无果后,甚至还起过?出门?去寻沈沅槿的心思,但却每回都会被人拦在门?口,不让她踏出厢房一步。

外头雪已渐渐停住。张内侍望见沈沅槿出来,这才让人去放辞楹出来,将桐油伞交还给她,另有狐裘和夹棉的衣裙一套。

沈沅槿张唇就要拒绝那?些衣物,然,她还未及出言,身后的素衣宫娥便上前一步同她耳语道:“药膏放在狐裘下。太子殿下特意嘱咐,郡王妃下回过?来时,便穿这身衣裳。”

那?宫娥说?着话,捧着那?朱漆梨木托盘跟在她主仆身后,显是要送她至宫门?。

沈沅槿很不喜欢这种强按她头不容她拒绝的感觉,就好似叫人控制了人身自由?一般。心事?重重地?走在冰天?雪地?中,腿间的酸痛疲乏无一不提醒着她今日在东宫所受的屈辱。

辞楹向来心细,可谓观察入微,当下瞧出沈沅槿颇有几分奇怪的走路姿势,加之她又在太子殿中那?样长的时间,隐约明白过?来些什么。

辞楹没?有贸然开口去问,只是体贴地?搀扶住沈沅槿,刻意放缓步子,陪她慢行到宫门?处。

杜若自然而然地?将那?宫娥代入沈丽妃宫里的宫人,与人见过?礼后,看到托盘内那?件毛绒雪白的狐裘,随口一问:“这狐裘可是丽妃赐给郡王妃的?”

那?宫娥没?有搭话。

沈沅槿岂能说?是陆镇送的,没?奈何,沉吟片刻,点头道了声?是。

辞楹在一旁观察她的一举一动,见她神情不大自然,越发笃定心中所想?。

杜若没?有多心,直言外冷天?冷,招呼沈沅槿和辞楹快些上马车。

车厢内置了炭盆,杜若翻开火星子往盆里添碳,一直到马车停下,她二人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杜若鲜少遇到她们如此沉静的时候,临下车前,打破了无声?的状态,“郡王妃今日去了这好些时候,约莫与丽妃说?了好些话罢。”

沈沅槿心不在焉地?敷衍一句,下了马车后,快步往府里走,吩咐人去浴房备热水。

且说?陆秩那?处闻听沈沅槿回府了,因天?色不早,倒不好将人叫人询问结果,姑且等?到明日再做打算。

沈沅槿在浴房内泡了足有两刻钟,忆及下晌的事?还是觉得心有余悸,待擦干身上水渍换好衣物后,独叫了辞楹进屋。

“明日一早,你去府外替我?抓副避子的药方?来,煎好后将药渣倒了,若是有人问起来,便说?是我?今日往宫里走这一遭吹了冷风受寒,吃些驱寒的药。”

心中猜测终究不如亲耳听到来得震撼,辞楹面?上满是震惊和心疼,怔怔道:“太子他,他...”后面?那?句“强迫了你”似是堵在了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口。

沈沅槿轻轻颔首,给出肯定的答案。

“娘子。”辞楹的眼眶不知怎的就变得湿润,鼻尖也发酸,声?音里带了些隐隐的哭腔。

“无事?,都已过?去了。”沈沅槿轻拍她的手?背示意她不必为自己的事?感到难过?,带着哭腔,“累了一日,你也早些回去睡下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方?才沐浴的时候,那?些破皮的地?方?沾了水还有些痛,沈沅槿虽恼怒送她这件狐裘的人,却也不欲和自己的身子过?不去,

陆昀从来都是温温柔柔的,也不比他那?样,是以她屋里从没?有那?样的药……。

沈沅槿兀自去取来那?药坐在床榻上涂过?一遍,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这一夜睡得极不安稳,梦到了许多从前与陆昀在一处的日子,譬如他为她描眉,陪她制胭脂,给她剃鱼刺,与她摘荷花……

次日起身时,沈沅槿眼里含了些泪意,看着眼前的家具陈设,每一样都见证了她与陆昀的恩爱过?往,然而不久后,她便要与陆昀劳燕分飞,叫她如何不伤怀。

待用过?早膳,沈沅槿将辞楹端来的避子汤一饮而尽后,为着快些救陆昀出来,不得不提笔去写和离书。

晌午,陆秩特意抽空自署衙回府,命人去请沈沅槿过?去他的书房一趟。

沈沅槿穿着高领的长衫,另又戴了保暖的兔毛围脖,披上一件翠羽锦缎斗篷,撑伞出了门?。

她今日还未好全,是以走得就慢了些,过?了将近一刻半钟后方?到二房里。

陆秩开门?见山,问丽妃是否答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