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想?关心她,竟是又惹得她听出这样?的歧义来?。这一回换陆镇不?说话了,只是低下头颅默默将那披风替沈沅槿系好后,抱起?她小心翼翼地安置到马背上。

安置好沈沅槿,陆镇方按辔上马,两条粗壮的胳膊很是自然地贴着她的腰侧向前?,旋即握紧缰绳,催马前?行。

温香软玉在怀,又是令他上了心的女郎,换成这世上的任何?一个男郎,大概都很难做到毫无旁的念头。

自沾染过她后,陆镇非但不?像从前?那样?禁欲,反成了重欲之人,且那欲仅仅是对着怀中女郎方有用,除她以外,管是环肥燕瘦,清纯妩媚,竟无一个能让他起?那般心思的。

有些时候,陆镇也会凝神细思,暗道?这小娘子莫不?是往他身上使了什么?巫蛊术不?成,自己这幅身子怎的就这般离不?开她,只想?与她做,明明短短两月前?,她还曾是陆昀的妻,是他的侄媳...

陆镇想?得入神,一时不?察,任由身下的战马如?往常那般疾驰,差点没把沈沅槿颠得眼?冒金星。

耳畔的风声呼啸而过,女郎鬓边的碎发被?吹得紧紧贴着脸颊,步摇上的流苏一下又一下地打在陆镇宽厚的胸膛上,不?多时便勾得他心里痒痒的。

沈沅槿对此一无所知,只觉豚被?磨得难受,胃里也不?大舒坦,没一会儿便有些招架不?住,伸手也去?拢那缰绳,回首去?看陆镇,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被?那些风声盖过去?,“太快了,殿下慢些。

她在说这句话时,脑海中绝无半分银思邪念,然而落到陆镇耳里,却是勾起?了他的龌龊心思:她若能在床上哀求着道?出这句话,他大概会想?要死在她身上。

战马放缓了奔跑速度,陆镇亦将那些不?合时宜的念头从脑中驱逐,扬起?声调声问她:“方才是孤思量不?周,忘了娘子不?比孤这样?的粗人硬朗,现下的速度可还好?”

沈沅槿颔了颔首,默默握紧缰绳平复身体?的不?适,暂且没有心情搭他的话。

不?舒服的感觉还没有完全?消失,沈沅槿很快又陷入另一个困扰之中,陆镇竟在这时候了,同去?岁在骊山上时的那回一般无二。

这厮脑子里成天想?的都是什么?,骑马的时候也能这样?。沈沅槿都快怀疑他到底是不?是正常人,总这么?着,身体?当真不?会垮掉吗?

太膈了,又热又达,实在叫人难以忽视。沈沅槿心中不?满,又不?好开口同陆镇讲明了;再者,她便是说了约莫也无多大效用,毕竟那物?不?会很快恢复如?初。

横竖是在外头,他总不?至于毫无顾忌地寻个漆黑的巷子按着她要。沈沅槿现下对男女之事没有一点想?法,自然也不?会难受,心说就让陆镇自个儿忍着好了,便是憋死他也无妨。

她必定感觉到了,她会如?何?想?他?拿他当满脑银邪的瑟魔?

陆镇的灵台内混乱一片,极力克制着那股火气,想?要离她的后背远些,却又贪婪地割舍不?掉,只勉强维持住原状。

好容易挨到东市口,马儿由奔跑变为行走,陆镇温柔地提醒沈沅槿千万握紧缰绳坐稳了,继而离镫下马,走在前?面为她牵马。

头先不?曾发现,这会子在马上看他,这才惊觉他竟有战马一般高。沈沅槿不?知怎的合计起?陆镇的身高来?,这才惊觉她竟只在陆镇肩膀下一点点的位置,此人高她不?止三十公分,约莫能有三十多。

陆昀虽矮了陆镇一小截,但一米八出头总是有的,细想?起?来?,陆赵宗室的男郎体?格似乎都比较高大;先祖赵武帝更是骁勇善战,一统天下,想?必也是位身形高大的男郎了。

沈沅槿正胡思乱想?间,马儿已经步入东市,周遭变得热闹喧嚣,人头攒动。

他二人的相貌放在整个长安都是极出挑的,落在行人眼?中,仿若一对神仙眷侣。

回头率太高,沈沅槿颇有几分不?好意思,渐渐地低垂下头,心内暗道?出门前?该戴上帷帽遮住脸才是,让他们只看陆镇就好。

陆镇回头瞧见沈沅槿跟那珍兽园里爱埋头的鸵鸟似的,连带打量周遭一圈,很快便知症结所在,先去?一处近些的酒家给伙计一些铜钱,嘱咐一番,软硬兼施,这才栓了马。

那伙计观他通身的贵气,不?怒自威,腰上又悬着金鱼符,想?来?是个大人物?,哪敢怠慢,忙恭敬应下,让他在三更前?来?此处取马即可。

沈沅槿立在酒楼外等他,陆镇一刻不?停,朝她款款而来?,神情自若地去?牵她的手。

“殿下做什么??”沈沅槿挣扎着不?肯给陆镇牵手,反而板起?脸冲他发问。

陆镇对她的问句置若罔闻,强势地掰开她的手指,十指交握后,他方开了口:“既是出门在外,娘子唤我大郎就好。”

他的五指像铁钳一样?牢牢钳住,沈沅槿挣脱不?开,也懒怠在这时候同“他”白费力气,只得由他去?了。

长安城的夜市历经数十年,早已维修得完备许多,不?仅可去?茶坊、酒楼吃茶饮酒,还可听曲看戏,逛街夜游。

街边小贩形形色色,叫卖声不?绝于耳,出售的商品种类繁多,纵然不?是元日、上元等佳节,街道?上亦是行人如?织。

摊位上有卷发碧眼?的波斯商人用蹩脚的长安官话推销各色宝石,陆镇淡淡扫视一眼?便知是残次品,是以十分看不?上眼?,牵着沈沅槿的手快速走了过去?。

陆镇如?同脚下生风了一般,走得飞快,沈沅槿自然难以跟上,更别提好好看一看集市上出售的东西了。

这厮是赶着去?投胎不?成,哪有半点逛街的样?子。沈沅槿忍无可忍,不?想?继续惯着他,忽地停下脚步,面色一沉,语调一点也不?客气:“殿...大郎只管走那般快,倒要叫我看得清什么??与其如?此,不?若早些回去?歇着,何?必白费这个功夫。”

她的身量放在女郎里面算是高挑,然而在陆镇的面前?显然就不?太够看了。沈沅槿心中的怨愤更甚。

陆镇长睫微压,深邃的目光逡巡在沈沅槿那一袭妃色的齐腰裙上。

裙下的那双煺他是见过多次的,的确比他的短了一大截,跟不?上他的步伐并不?奇怪。

“方才行得快了些,原是我考虑的不?周,我向娘子道?歉,还请娘子大人有大量,原谅我这一遭。”陆镇放低身段,尽量用温和的语气哄她,“我走慢些,娘子想?看什么?,我就陪娘子看什么?,这样?可好?”

沈沅槿败了游玩的兴致,即便陆镇主动低头认错,仍是不?想?睬他,气鼓鼓地兀自往前?走。陆镇观她肯继续走了,忙跟上去?。

街边有人售卖陶俑和瓷摆件,沈沅槿不?爱那些个瓶瓶罐罐,但却被?角落里的几只动物?形状的小摆件吸引了目光。

陆镇略看一眼?,只觉那些瓷的成色实在算不?得好,便欲问她想?要什么?窑、什么?样?式的瓷器,他都可为她寻来?。

然,他的话还未道?出,沈沅槿便自行从摊面上取了一只鸭蛋大小的青釉小兔捧在手里,露出了今天晚上在陆镇面前?的第一抹笑意,足可用清澈明亮,笑眼?弯弯来?形容。

沈沅槿急需拉一个熟识的人炫耀一句这只兔子可爱吗,偏她身边独有陆镇在,不?得不?生生将那句话咽下,问摊主一共多少文钱。

那摊主是个实诚人,眼?看她喜欢的不?行,也没有漫天要价,给出合理?的价格: “十文。”

沈沅槿听后,没有二话,伸手就去?摸腰上的钱袋,恍然发现自己是被?陆镇“劫”出来?的,根本没想?到还要带钱袋。

窘迫着,不?舍着,沈沅槿纠结是还回去?还是向陆镇借十文钱,正这时,身旁的陆镇大手一挥,扔出二三十枚铜钱出去?,语气平平地冲那摊主道?:“这些都是付给你的钱,不?必点数。”

沈沅槿听到陆镇声音的那一瞬时,甚至怀疑自己是否真的是精神出了什么?问题。

陆镇,偏头看他,故作从容地欲要道?谢,却被?陆镇抢先一步开了口:“娘子很美,笑起?来?的时候更美,这只瓷兔子让我看到了娘子的笑颜,非是用钱可买来?的,娘子无需同我道?谢。”

他的眼?神里满是真挚,是真心在夸赞她,也是真心实意地告知她不?必道?谢,沈沅槿没有同他客气,盛下他的好意,破天荒地与他分享起?她的喜悦来?:“殿下不?觉得,它真的很可爱吗,小小的一只,圆圆滚滚的,虽没有绘出眼?睛鼻子,但是这双长耳和圆乎乎的尾巴就足够传神。”

“可爱。”陆镇一贯对动植物?无感,之所以能答出这两个字,非是觉得那瓷兔可爱,而是觉得那捧兔之人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