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章(1 / 1)

“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没想到岑暨居然?在门口守着?,燕宁愣了一下:“不是说?好了城门口汇合的吗?”

因为各自都要?收拾行装,为了节省时间,就干脆分头行动,最?后?在城门口汇合一齐出发,只是没想到岑暨的速度这?么快,看样子似乎已经?在这?儿等了有一会儿了,看着?不远处站着?的黑风那光秃秃的马背,燕宁纳闷:“你东西就都收拾好了?”

“嗯,收拾好了,就带了两?件换洗衣裳,都在秦执那边。”

岑暨自然?接过燕宁手上拎着?的包袱,有条不紊回答她的疑惑:“我让他们去城门口等着?了,我来接你过去。”

“我又不是不认路,用得着?你来接?”

横竖窗户纸已经?戳破,燕宁说?话也少了很多?顾忌,闻言,她斜了岑暨一眼,似笑非笑:“那我是不是还得谢谢岑世子的好心?”

岑暨已经?不再执着?于燕宁对他称呼问题,因为他学会了分析语境,这?种就是典型的调侃,若是纠正反而煞风景,听她提谢,岑暨眸光微闪,突然?“唔”了一声,认真:“所以?你想怎么谢?”

燕宁:“......”

好家伙,还学会打蛇上棍了。

对上岑暨灼灼期待目光,燕宁暗翻了个白眼,抬手就是一个爆栗敲在了他头上,粗声粗气:“我谢你个大头鬼,但行好事,莫问行程懂不懂?”

当?然?不懂!

岑暨想说?,他看起?来像是那种乐善好施不求回报的人吗?

不过这?话不能直接说?,不然?只怕就不是单挨个爆栗这?么简单了。

见岑暨老实闭嘴,不再嚷嚷着?要?求报答,燕宁满意颔首,干脆又顺手揉了揉他方才被自己敲击的地方,动作之娴熟仿佛撸狗:“好了,时间不早了,先去跟秦执他们汇合。”

“...嗯。”

...

这?边燕宁两?人策马离去,一门之隔,沈国公府内,沉默的声音震耳欲聋。

半响,才听沈夫人恍惚发问:“阿宁与岑世子,这?是什么情况?”

沈夫人本来是想出来再送送燕宁,跟她叮嘱几句的,却没想不过是晚了几步,就让她见到了这?样一幕,就冲这?亲昵姿态,说?两?人之间没猫腻都没人信,沈夫人简直都快傻了,这?到底什么时候的事,为啥她这?个当?娘的一点都不知情?!

落后?半步同样目睹全程的沈云舟:“......”

沈云舟早就看出岑暨心思,只是没想到神女亦有意,思及方才两?人“打情骂俏”那一幕,沈云舟只觉心情复杂,突然?开始怀疑自己支持燕宁去并州查案是不是个错误,就冲这?情形,别一回来两?家就得准备办喜事了吧!

岑暨...

妹夫...

沈云舟:就特么窒息!

第153章 顾言之

不知道自己与岑暨的亲昵互动已经尽数被人看去, 下?次回府等待她的将是“三堂会审”,城门?口,燕宁两人成功在约定时?间内跟早就候在这儿的秦执等一众亲卫汇合, 然而就在要启程奔赴并州之前, 却发生了不大不小一插曲

正好在城外遇上了准备扶柩归乡的岳照与岳明娘叔侄俩。

距离国子监投毒案已经过去了好几天, 范天赐杀人罪名证据确凿当场就?被擒获判了刑, 至于他所依仗的安远伯府,别说是出手?搭救了,自身尚且难保,在当家夫人冯氏的“大义灭亲”下?,安远伯府这些年所做的一些腌臜事都被抖了出来。

岑暨自然?不会手?软,一摞证据呈上去,安远伯当场就被撸爵下狱,这下?别说是想方设法让儿子袭爵了,父子俩都得凉个彻底。

善恶终有报, 凶犯伏法, 虽说大快人心, 却也只能聊表慰藉终究无?法挽回逝去性命。

只是让燕宁没想到的是,岳照会因此直接辞官, 要?知道这年头?科举入仕可?不是一件容易事, 虽说国子监夫子只是一介末流小官,但怎么说也是正经官身,十年寒窗,一朝舍弃, 又怎能不让燕宁吃惊。

而当燕宁知道岳照此番回乡, 是打算接任岳父私塾,继续教书育人, 为寒门?子弟向学略尽绵薄之力的时?候,惊诧之余不禁又多了丝敬意。

她原以为岳照是心灰意冷之下?才会辞官远走,对教育大业已经失去信心,毕竟他妻子韩氏说起?来也是死于他学生之手?,却不想他远比自己想象的要?坚韧无?私,只是教授对象有所改变。

岳照选择辞官,在旁人看来或许可?惜,但他却是经过深思熟虑。

自从妻儿出事,他几乎每天都是恍惚着过的,时?常看着妻子留下?的遗物一呆坐就?是一整天,明明只要?再过一两个月,妻子就?将生产,他甚至连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可?偏偏就?是在这最?充满希望的时?候,命运跟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妻儿惨死,三口幸福之家转眼就?只剩了他一人,何谓从云端跌入谷底,这大概就?是了。

夜不能寐之时?,岳照也曾不止一次地?想,若是自己在教书的时?候能和缓些?,睁只眼闭只眼,那是不是就?不会因为课业问题跟范天赐起?冲突,遭他的记恨,以至于连妻儿都被连累丧命?

岳照是悔恨的,并一度将罪过揽在自己身上,甚至是想追随妻儿而去。

但当得知范天赐幼年时?就?曾扼杀亲母,只为能名正言顺记在嫡母名下?将来好顺利袭爵,而安远伯明知此事却帮着遮掩之后,岳照突然?醒悟了,师者,当传道受业解惑,他没错,错的是范天赐,是纵子行凶养而不教的安远伯府。

当一个人从骨子里就?已经被墨浸透,又如何能指望只读几本圣贤书就?重新翻白?

岳照自己是十年寒窗一点点熬出来的,他曾为了能有钱读书,寒冬腊月都在替人抄书,满手?冻疮不敢停,也正因为读书机会不易,所以更懂得珍惜。

但对于国子监的这些?勋贵子弟来说,读书不过是锦上添花,他们生来富足,就?像何不食肉糜,远不知万千寒门?学子为了能进学堂要?付出怎样的努力。

这里不适合他,不光光是因为妻儿在此离世,更因为他意识到,他的坚持在此不值一提,星星之火于漫天光辉中十分渺小,可?对于伸手?不见五指昏暗夜空,那就?是希望之光,施展抱负的手?段多样,未必一定要?居庙堂。

看着岳照不过短短几日?就?白了大半的鬓发,再看他虽说清瘦却挺拔依旧的背脊,燕宁暗叹一声,朝他拱手?,真心实意:“先生大义,既如此,那就?愿先生玉壶冰心,桃李满园,此去山高水长,还望先生一路保重。”

岳照对公正断案帮着查出真凶的燕宁本就?感激,闻言立马躬身回礼:“也愿大人云程发轫,万里可?期。”

“......”

目送岳照叔侄俩远去,一直充当背景板没怎么吭声的岑暨突然?开口:“这岳照品性为人还不错,也颇有几分才能,如此辞官,倒是有些?可?惜。”

“这得看怎么想。”

燕宁收回目光,相比于岑暨的惋惜,她就?要?随意地?多:“国子监这种地?方,多的是像范天赐这样的勋贵子弟,岳照没有根基,就?算有心管教也恐无?力,况且他这性子,明显就?不是个擅长交际的,做学问可?以,但要?是想在官场上更进一步,只怕没那么容易。”

官场可?不兴“酒香不怕巷子深”那一套,学识才干与机遇包括人情世故都是决定能否出人头?地?的重要?因素,要?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人费心钻营,不是不愿坚守初心,而是身处这个大染缸,若没有足够实力,不等出淤泥而不染就?已经被排挤地?没影了,毕竟不是谁都像岑暨一样有皇帝做后台能头?铁硬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