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诸位请看!”慕清漪声音朗朗,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清心明镜符,毫无异状!冰奴身家清白,与妖邪无涉!肃王殿下,您还有何话说?!”
事实昭然,满堂寂静!
所有目光,带着审视、了然甚至一丝鄙夷,齐刷刷聚焦在肃王李宏身上。
肃王李宏脸色瞬间铁青,如同被当众抽了一记耳光。
他万万没想到慕清漪准备如此充分,更没想到这符箓竟真的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心中又恨又怒,慕清漪,又是你坏我好事!
他强压怒火,重重一哼:“符箓之道,玄奥莫测。此事,本王定会彻查到底!”
色厉内荏地甩下一句后,他转向皇帝,勉强挤出告罪之态:“陛下,臣忧心社稷,言语急切,扰了喜宴,请陛下责罚。”
皇帝目光深邃,缓缓扫过肃王和慕清漪,最终落在依旧挺立如松、眼神冰冷的何清昭身上,淡淡道:“今日太子大婚,喜庆为重。肃王关切之心可勉,然无凭无据,不可妄言。此事,到此为止。”
“到此为止”四字,带着不容置喙的终结之力。
“谢陛下。”肃王李宏咬牙行礼,低垂的眼眸中翻涌着刻骨的怨毒与杀机。
“谢陛下明察。”慕清漪恭敬行礼,心中却无半分轻松。
肃王绝不会善罢甘休。
她悄然握紧袖中的手,天眼深处,一丝极淡的金芒流转,清晰地捕捉到肃王身上那深沉似海的恶意,以及……一丝与北境妖氛隐隐纠缠的、极其隐晦的诡异气息。
肃王李宏则坐在席间,眼神阴鸷如毒蛇。
第110章 救命稻草
肃王李宏离席后并未直接出宫,而是转到了偏殿一处僻静的暖阁。
他阴鸷的目光扫过空旷的殿宇,一名心腹内侍立刻无声上前。
“去永昌侯府,”肃王的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把何兆兴给本王‘请’来。就说……本王给他一个重振侯府、拿回儿子的机会。让他想清楚,是继续做那无用的丧家之犬,还是抓住这最后翻身的机会。”
心腹领命,无声退下。
此刻的永昌侯府,笼罩在一片愁云惨雾之中。
自五皇子夫妇通敌叛国被诛,皇帝震怒之下将何兆兴停职查办,侯府门庭早已冷落。李氏当街被肃王灭口,更是雪上加霜。
桌上散落着酒壶何兆兴瘫坐在书房太师椅上,形容枯槁,眼神浑浊。
曾经引以为傲的侯府,如今只剩空壳和耻辱。
养了十几年的“女儿”何清瑶是催命符,真正的嫡女慕清漪与他势同水火,唯一的庶子何清轩年纪尚小,且亲近慕清漪……他的人生,仿佛跌入了最深的泥潭。
肃王心腹的到来,如同黑暗中投下的一道微光,却带着刺骨的寒意。
何兆兴听完传话,握着酒杯的手剧烈颤抖。肃王,杀妻仇人。可……也是他当年攀附、如今唯一可能拉他一把的人。
拿回儿子?何清昭……那个被他亲手抛弃的棋子!
恐惧、怨恨、对权势的渴望、以及一丝扭曲的父权本能在他心中疯狂交织。
最终,对跌落尘埃的恐惧和对重获嫡子的病态幻想压倒了仇恨。
他猛地灌下一口冷酒,眼中闪过孤注一掷的疯狂:“……请回禀王爷,何某……遵命。”
肃王看着眼前这个失魂落魄、眼神却带着贪婪与算计的何兆兴,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冷笑。
废物,但还算有点利用价值。
“何侯,”肃王的声音带着一丝施舍的意味,“本王在太子婚宴上,见到了一位‘故人’。”
何兆兴心头一跳,抬头看向肃王。
“你的儿子,”肃王缓缓吐出几个字,“何清昭。”
何兆兴身体猛地一震,瞳孔骤缩。
真的是他!肃王果然见到了!
他下意识地想起李氏临死前的嘶吼,想起那个被送入北境虎口的婴孩……一股寒意夹杂着难以言喻的激动攫住了他。
“他……他现在……”何兆兴声音干涩。
“跟在慕清漪身边,摇身一变成了什么‘冰奴’。”肃王语气讥讽,“看来,你那好女儿在北境不仅找到了他,还把他调教成了忠犬。何侯,你这一双儿女,本事不小啊,一个把你侯府搅得天翻地覆,一个成了别人家的护卫,把你这个亲爹视若无物。”
何兆兴的脸瞬间涨红,羞愤交加。肃王的话像刀子一样扎在他心上。
“本王给你一个机会。”肃王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去,认回你的儿子。用你‘父亲’的身份,把他从慕清漪身边拉回来。告诉他,侯府才是他的根!他流落北境这么多年,是侯府当年弄错了,以为他夭折……是下人疏忽,他被拐走了!”
肃王编造的理由极其拙劣,但此刻何兆兴只能抓住这根稻草。
“是……是下官当年疏忽……”何兆兴连忙应承,眼中却闪烁着算计,“下官定当……定当将他认回!让他明白,只有回到侯府,他才是真正的贵公子!跟着慕清漪那个忤逆不孝的东西,只会辱没门楣!”
“很好。”肃王满意地点点头,“记住,你是他老子!生恩大于天!他敢不认,就是不孝!天下人都会唾弃他!去吧,本王等着看你们父子‘团聚’。”
何兆兴带着肃王的“旨意”和内心扭曲的期望,匆匆赶往慕清漪在相府的客院。
慕清漪刚送走前来探望的粟双双,正与冰奴在院中低声说着什么。晨曦警惕地守在院门。何兆兴的身影一出现,三人的目光瞬间变得冰冷。
“漪……漪儿……”何兆兴努力挤出一点“慈父”般的笑容,声音带着刻意的颤抖,目光却贪婪地锁定在何清昭身上,“昭儿!我的昭儿!爹……爹终于找到你了!”
他踉跄着就想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