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坐上丞相之位之后，章丞相可没少处理裴家遗留下来的那些忠臣，直到眼下朝堂上还有几个是裴家的旧部，只是章丞相懒得继续清理了。

不过想想即使是他们有心想要为裴家鸣冤，那也没什么人记得裴家的事情了，何况裴家已经没有后人了，冤不冤的也就只有那几个老东西在意了。

裴不明最近在查章丞相之前做的一些事情，原本他是想着要先去见见章娘子的，只是最近京城的事情太多了，也就一再搁置。

想着晚些见也无妨，总归人都是在自家娘子手里，也不会被章丞相发现。

不过他能查到东西远远比卫双舒查到的少得多，因为在他去云州的这段时间里，京城发生的变故早就已经叫一部分证据随着一些小世家的消亡不见了。

而瞧瞧收拢了这些证据的卫双舒，暂时还不打算将这些证据交给裴不明，因为眼下还不是最好的时机。

章丞相眼下还是京城最有威望的章丞相，若是一下子拿出那么多证据指向他，实在是太明显了，卫双舒不愿那么做。

她更想要的是，一步一步把章丞相逼入绝境，叫他深深地体会当年裴家孤立无援的感受，好好去地下向那些人赎罪。

元和帝正发愁要怎么把裴不明弄到明面上，眼下最快抵达京城的人都还没到，裴不明这个云州知府反而先到了，那太过明显。

索性叫人去催催路上那些官员，不要再耽搁时间了。

元和帝催着地方官员赶紧上京述职的这段时间把京城里边的小世家吓得不轻，还有些不稳重的世家也是想无头苍蝇般到处乱撞。

章丞相府上这两天的拜帖都能当柴火烧了，可章丞相偏偏谁也不见，叫他们大小世家一起着急上火。

眼瞧着地方述职的那些官员又从地方回来了，谁都不想去地方受苦，只能想法子讨好能救自己的人了。

皇帝陛下那边可是出了名的不好说话，他们只能去求助那些大家族，譬如几位稳坐尚书之位的大人，墨家最近也是源源不断有拜帖上门。

甚至有些人更是过分，把主意打到了墨家的一对儿女身上，有公子的就使劲往墨琼华身上贴，有姑娘的就想法子搭上墨家公子。

总之就是急病乱投医，想着找个大腿抱着，可惜那几位尚书也不是傻的，没过多久就各自找了借口拒绝了那些人。

墨琼华更是受不了那些公子的纠缠直接到卫府这边躲人，卫双舒瞧见她避那些公子如洪水猛兽般就想笑。

“墨姑娘今日好生狼狈，是不喜欢那些公子们吗？”卫双舒调侃道。

墨琼华十分自来熟，到她身侧就坐下给自己倒了茶水，大口喝了起来，显然是一路上没少赶路。

“你是不知道我这两日的水深火热，那些个公子平时对我爱答不理，眼下忽然对我献殷勤绝对是不怀好意。”

墨琼华都看出来了，只是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不戳穿也是为了给彼此留最后一点颜面罢了。

他们倒好得寸进尺了还。

卫双舒笑了笑，手边还不忘给她续上茶水解渴。

“那你来我这儿躲清静，能躲几日？”她这边可不能收留墨琼华，虽说白日里裴不明不在，可是一入夜他就要回来。

“能躲一时是一时。”墨琼华是真的怕了，眼下那些世家公子没少制造偶遇，叫她出门去买冬衣都不好去。

“你这边倒是清闲，京城最近可是闹翻天了。”墨琼华缓过来之后，就开始絮絮叨叨说起了京城最近的事情，还有一些官眷之间她不知道的恩怨。

而有些事情的始作俑者，就这么静静地坐在她面前说着自己干的好事。

赌场那边暂时还没出事，只是之前与赌场有所合作的那几家钱庄已经被周扬带着人去查了，有些账册核对还要时间。

可这也足够叫章丞相心急如焚了，因为章丞相把赌场转手出去的时候，就没想到钱庄这边还没处理干净。

管家当时也没想那么多，毕竟主君要求尽快，他也就只能尽快把赌场转手出去，就算是章丞相问责他也能推脱掉自己的责任。

保证自己不会受罚。

章丞相虽然很想骂人，但是仔细想想好像一开始是他要求管家尽快把赌场那边转手出去，没能顺利处理好那边的后续。

随后，卫双舒要把章娘子很可能还存于人世间的消息传了出去，不管消息是真是假都足矣叫章丞相惶恐一阵子了。

章娘子原本就是不见了，谁也不知道她最终是死是活，章丞相自己都没发确定，只能对外解释这些都是谣言。

京城之中捕风捉影的事情多了，就算是假的，只怕也会有不少人信以为真，是以章丞相一直解释此事是假，但是还是会有不少人以为是章丞相心虚不敢承认此事。

裴不明直到这儿都没查觉到这些事情都是他家娘子做的好事，因为她之前裴不明面前提过章娘子很可能被外人看见过的事情。

眼下京城正是谣言四起的时候，传出来，没人会怀疑到她身上，何况外祖父和三表兄也不知道章娘子在她手上。

“舒儿，你觉得真算不算是山雨欲来的前兆啊？虽说年底是最忙的时候，可眼下传出来的事情也太多了。”

墨琼华都感受到了不同于以往的忙碌，章丞相拒绝了那么多世家的拜帖，透露出来的信息，也很多。

那就是他今年不会再插手那些陛下调动地方官员的事情，这就意味着如果陛下看他们不顺眼，那就把他们打发去地方受苦受难。

那些世家从来都不想去地方受苦。

卫双舒轻轻叹了口气，若不是章丞相很可能真的联合边关的异族发起战争，谁想在年关之时挑起这么多事端呢？

“就算是，你觉得咱们能做些什么？”卫双舒能做的也就是帮着裴不明在前往边关之前顺顺当当把官升了。

把裴家的事情解决了，余下的事情，可就不是卫双舒能控制的事情了。

“我只是想着什么时候才能是个头啊，京城那些势利眼我是一点都看不上。”墨琼华之前也对京城的某位公子芳心暗许，只是在知道某些事情之后，就死心了。

可她看上的那个，还在地方做事，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京呢。

“你喜欢哪位今年没回京？”卫双舒虽然早知道是谁，可眼下还是装作不知的模样询问道。

“名单之上没有他，想来是真的要等到明年了。”墨琼华虽然有些失落却也没有很难过。

新人要在地方多历练些也很是正常，不过也可以寄希望于往后有什么突发事件，会被陛下调回京城重用的可能。

虽说他没有前几位那么耀眼出众，可是与其他人相比，那也是不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