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不明只觉他在大放厥词,对于他提及自己的父亲,他也并不气愤。
现在记得更好,往后求饶的时候才能明明白白记得之前对裴家所做的一切,省的他还要帮他回忆回忆。
旁边的管家和下人闻言便隐隐感觉到两人之间不对的气氛,他们家主君竟然认识这个新人的父亲……
那这个新人的来历,自然不一般,也不是他们这些平头百姓能惹得起的存在。
“梁大人多珍惜眼下的日子吧,往后在阴暗潮湿的大牢里,可就没有这么多好酒好菜伺候着你了。”
裴不明全然不在意梁志云口中的碎碎念,只不过能听得清,但是并没有入心,所谓左耳进右耳出也不过如此了。
“你笑话我没有子嗣,你以为是因为谁?还不是你父亲给的找的好婚事?那个女人下手可真狠……”
裴不明知道他的婚事是他父亲推荐的,凭借着裴家以及他父亲在京城的地位,由他牵头见面罢了。
他自己想借柳家的势力,又想着把不能生育的黑锅个柳家的女儿背,人家不想祸害自己的姊妹所以去看了大夫确定自己没问题。
裴不明上辈子顺着梁志云的关系网就查到了这些陈年旧事,严格算起来,父亲最多便是牵了个头。
他颠倒黑白,眼下还想污蔑柳家娘子,真是小肚鸡肠,怪不得给先帝作伪证还能心安理得在云州充老大。
“自己不能生可别怪姑娘,该看大夫就看,讳疾忌医可是会断子绝孙的,梁大人觉得呢?”
下人是真没想到自己还能听到有人在主君面前戳他心窝子,还是主君最为在意的事情。
“不过想想梁大人断子绝孙也挺好的,这偌大的家业,偌大的云州可就是你手底下那些虾兵蟹将的天下了。”
这种人生不出正好免得祸害小孩子,出生在这样的人家,算起来,也是一种不幸。
毕竟按照梁志云这十余年的所作所为他绝对不会有一个善终的结局,梁氏一族覆灭是必然,连带着云州这些与他有血缘之亲的亲戚也是要死的。
梁志云都知道斩草除根,他当然也知道。
想来梁志云自己也知道自己要是没有个孩子,那么他在云州十余年所做的一切就是白白为他人做了嫁衣。
但他就是不相信自己就是不能生,所以还是霍霍了不少姑娘,但是十余年都过来了,还是没有动静他也只能接受这个事实。
刚刚他话里提到了‘那个女人’?裴不明便不自觉地想到了梁志云的原配娘子,柳氏。
他还以为自己不能生是柳氏的缘故吗?那他当真是无药可救了。
不过听到他这么说,裴不明猜测柳氏很可能还活着,但是今夜过后可就未必了。
“梁大人作孽太多,是在哪里惹得风流债?”
裴不明继续冷嘲热讽,就看梁志云今日能说出点什么有用的信息来了,旁边的下人也不敢在此时上前做些什么。
“真要有报应,那也轮不着我先死。”梁志云抱着酒坛子在原地直哼哼,云州这边是他的所作所为,但是京城那些事情……
可都不是他做的,主谋都还没有大难临头呢,他就只能算得上是个帮凶罢了。
裴不明对他的这个态度感到意外,想来以他的脑子,确实不会是做主谋的料子。
“不妨细说看看?左右已经在云州了,你还怕我一个新人不成?”裴不明是真的很想知道,梁志云为什么要做这些事情。
要是能知道主谋是谁那就更好了,不过不说他也差不多猜到了一些,只是没有证据能证明罢了。
“等你真的有本事了,我或许会考虑考虑全都告诉你,现在你还没资格知道。”
梁志云抱起酒坛又喝了一口,全然没有要继续说下去的意思,只是看着裴不明不停地笑。
也不知道是在看裴不明还是在透过裴不明在看谁,这并不重要。
“天色不早了,我该回去了,梁大人自便吧。”裴不明看着天色已经要入夜,没打算今天就套到所有的话。
“梁大人可得好好珍重你这条性命,留待来日。”裴不明说这话的时候全然没有避着周边下人的意思,说完便带着人走了。
管家和下人:没见过在别人地盘上说话还这么嚣张的客人,说这种威胁的话也不小点声。
裴不明带着人安然无恙地出了知府大宅的门口,外边看热闹的人瞧见他出来,还一点事都没有表情格外地惊讶。
裴不明回到府衙的时候,隐龙卫统领已经在府衙里等着他了。
“你们先下去吧。”裴不明叫身边的暗卫下去,自己单独和隐龙卫统领说话。
“人怎么样?”裴不明自顾自给自己倒了杯茶水,直接开口问道。
他已经确定了那位柳娘子还活着,但是不确定她的情况怎么样,十余年来受到很可能受到非人的折磨也不知道有没有疯。
隐龙卫统领幽幽的叹了口气,这个人到底是怎么知道那位柳娘子在后院被关着?那时候后院那边的女眷几乎全都空了。
很容易就找到了,那位柳娘子。
“还活着,能说话,但是身体太虚弱,晕过去了。”他已经找人安顿好了,还得是要裴不明亲自过去一趟才行。
裴不明想知道什么事情,还得他自己去问明白,只是暂时还不能那么快见面,云州知府要是发现她不见了,少不得要找。
得等风头过去了,怎么说也得等到她身体好些,再过去。
“安置好了?藏好些,别叫梁志云找到了。”
要是找到了,柳氏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死。
他要保住她的命,自然要想办法给她找一条活路,云州这个地界可没那么好藏人。
“保准他找不到,我只是想知道你怎么猜到她还活着的?”他方才都没说人是死是活呢。
“和梁志云喝酒的时候猜到的,等他酒醒了,就要去找柳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