惦记拆迁费的不止老家那些亲戚,夏东河离开蓉城去外地找小三过日子,却没结婚,反倒欠了一屁股债,知道陶宜即将获得一笔巨额拆迁款,回到蓉城,意思也是想替她保管那笔钱。
夏东河有点钱就挥霍,在蓉城有一堆债务,陶宜知道他那会的习性,当然不答应。
为此,夏东河又开始闹,把家里搅得天翻地覆。
夏华野接到奶奶的电话,听到了陶宜的哭声,知道夏东河酗酒在家里发疯,逼着陶宜把房产证拿给他,连夜买回家的车票。他和夏东河吵得很凶,也是第一次动手打夏东河,气头上把夏东河按在楼梯的台阶上揍。
他那时候成年,长得高,力气也大,夏东河又在醉头上,毫无还手之力。
“你有脸拿陶宜的钱吗?你自己偷偷把家里的房子卖了,一分都没留给我们,也没给陶宜一分钱,有什么脸面回来?”
夏东河被儿子打,虽然打不过,但是话说得也难听:“有种你把我打死啊,畜生,对亲生父亲都动手,把我打死了就去羊城找你娘,她现在应该已经躺在哪个男人的身下了,给你找个后爸,再帮你生个弟弟妹妹。”
夏华野气得手臂青筋暴起,下死手。
奶奶吓得惊慌失措,在房间里大喊大叫,陶宜也吓坏了,拉着夏华野的手想把它们分开。
“哥哥,别打了,别打了。”
夏华野什么都听不进去,把夏东河踹下楼梯。
夏东河滚了几个台阶以后抓住扶手,踉踉跄跄站起来的时候额头皮破了一大块,目露恐惧之色,“来啊,把我杀了。”
夏华野眼圈发红,转身回厨房拿菜刀,陶宜魂飞魄散,抱着他的手臂不让他出门。
“哥哥,你冷静一会。”
“陶宜,你松开,今天以后,我们就有好日子过了。”
“不要杀爸爸。”陶宜用尽全身力气都没拽住他,急得流泪。
好在夏东河那会也怕夏华野,在楼梯间骂骂咧咧一会就走了,夏华野看到陶宜哭,终究还是放下了菜刀。
后来他出门时,摸着陶宜的脑袋说:“你放心,那笔拆迁款我不会让任何人拿走的,也不会让别人欺负你。”
后来他带着夏华宜回老家,威逼利诱大伯,把房产证拿回来,用自己的名字给陶宜办了张银行卡,钱存在里面。
但是夏华野很后悔当时没把夏东河杀了,不然也不会发生后面的事。
夏东河跟小三闹掰,小三就是个图钱的,知道他一无是处,又无利可图,把人踹开找了个新的,夏东河一无所有,之前的债主上门催债,走投无路,天天跑去陶宜和奶奶跟前闹。
奶奶当然不会拿出一分钱给夏东河,夏东河本就对被她抛弃的事有怨气,每回上门都是醉醺醺的,动手打骂。他到底是男的,力气大,奶奶总是被打伤,陶宜当时力气小,压根就拦不住。
陶宜升到初二时,某天去学校的路上,被夏东河拦住,威逼她交出家里的钥匙。
陶宜没办法,只能交给他,等到傍晚回家,在小区楼底下看到救护车,才知道奶奶被和养父动手打架的时候被推下阳台,没等见她最后一面就断气。
陶宜哭得撕心裂肺。
她也后悔,如果不是自己把家里的钥匙交给养父夏东河,奶奶就不会死,没日没夜睡不着觉,哭得眼睛红肿。
奶奶的后事是夏华野一手操办的,他了解事情经过后,对陶宜交出钥匙的事有怨言,陶宜那段时间浑浑噩噩,跟学校请了长假,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渡过那段时间的,只记得某天晚上要自杀时,被夏华野拦下,打了几巴掌。
“你他妈的做什么?奶奶的死是夏东河的错,关你什么事。”
夏华野不让陶宜轻生,可也没说原谅她,没有给她打过电话,在蓉城见面时对她视而不见,十分冷漠。
陶宜那段时间得了严重的抑郁症,休学一年半,直到某天楼底下得了老年痴呆的奶奶终于想起来,找她聊天,告诉她奶奶临死前的遗言,她又在梦里梦到奶奶原谅了自己犯下的错,才慢慢从阴影中走出来。
陶宜知道,家里最爱自己的就是奶奶,而奶奶的愿望就是看到她读大学过上好生活,拆迁的新房子分配下来后,她独自一人搬家,重新开始。
她本来就上学晚,休学时间长,读到高二时,已经19岁,奶奶去世后她没见过夏东河,后来从亲戚口中,听到养父酗酒严重,某次跟人出去喝得烂醉,脑充血突发死亡。
陶宜念着曾经的恩情,出钱给养父办后事,在他坟前磕了三个头,就再也没有去那片墓地。
她和夏华野第一次发生关系,是在高二的暑假,当时夏华野手里没钱,没回羊城,在蓉城打工。
那段时间他心情很差,经常喝得酩酊大醉,某天晚上火气上来,跟烧烤摊的老板打架,跟他的一堆狐朋狗友摔了不少东西,又没钱赔,华仔打电话给陶宜求助,陶宜过去找他们,怕夏华野进局子,花钱私了。
那段时间夏华野没地方住,陶宜就打车把他带回家。
夏华野到了家里身体软得像摊泥,不省人事,陶宜吓坏了,给他擦身体、洗脚,在床边守了他一夜。
华仔守到凌晨两点有急事离开,只剩下陶宜,三点的时候,夏华野身体很冰,一直冒汗,陶宜给他盖了三床被子也没好,附近的药店不开门,一个人没办法带夏华野去医院。
她怕夏华野死,用了各种方法帮他暖身体,夏华野看起来很痛苦,应该是梦到了痛苦的事,一直说梦话,握着拳头打床,打的手指都流血了。
陶宜抱住他,边说话安抚边哭,后来夏华野终于平静下来,慢慢睡过去。
陶宜也趴在床边睡着了。
夏华野醒了以后,开始发烧昏迷,嗜睡,情绪失控,陶宜请假在家照顾他,在床边搭了个小床,跟他同睡一屋。
两人单独相处,夏华野病好以后没有立即离开,在家里待着,两人的气氛开始变得微妙。
夏华野那段时间心情低落,患得患失,情感需求很高,心烦就喝点啤麻痹神经,清醒的时候抱着陶宜,攥得紧紧的。
他心事重,需要陶宜守在身边。
陶宜不知道他到底知道了,只知道他状态真的很差,又没办法帮上忙,就默默陪着。
某天下午陶宜在家里打扫卫生,整理奶奶的照片时被夏华野看到了,当天晚上夏华野一直没睡,翻来覆去,后半夜突然翻身抱住她。
陶宜听到了夏华野哭,他的眼泪滴落在她的脖颈,湿了一大片。
夏华野没成年时和养父吵架,最多就是眼圈通红,陶宜第一次看到他流泪,心里也很难受,眼泪止不住流。
两人紧紧相拥,发泄内心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