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籍打开行李箱,从里面翻出面包,撕开送到程荆嘴巴面前,程荆闭着嘴巴不愿意吃。
“我还有很多。”
听到他这么说,程荆方才接过面包大口大口吃了起来,谢清籍又翻了一个面包出来放在他面前,自己撕开一个小口小口的吃着。
在程荆眼中,小小一只的老婆坐在行李箱上捧着小口小口吃的文雅样子简直不要太可爱,心脏满足得不断往上冒泡泡。
被注视的谢清籍歪了歪脑袋:“???”
他邀请程荆逃跑是有私心的,只是他一个人的话跑不了多远,很多事情也没有办法做,他体力很弱,但是有程荆就不一样了。
他需要程荆。
吃完面包,谢清籍给程荆铺床,他带了两床被单,一些衣服也是用来专门铺床的,程荆很大一只,在他好不容易将程荆的床勉强铺出个能睡的样子时,回头程荆已经把另外一张床铺好了。
很干净柔软的床,程荆显然很满意自己的成果,也很满意老婆给自己铺的床,在老婆犹豫的捏着凌乱的被单时,把老婆抱在自己铺好的床上,自己躺在自己的床上,用只到膝盖的衣服盖在身上,心满意足睡在老婆给自己铺的睡窝里。
有点小,但很幸福。
谢清籍时不时醒来透过缝隙往外面看,一旦察觉到什么不对就要离开,不过隔壁城区大概率很安全,因为就连他都想不到程荆这么能跑,能在没有交通工具的情况下跑到这里。
果然,这一天下来都很安全。
他松了一口气,回头去看程荆的情况,细细白白的手把程荆裤子掀开看里面的腿,好像没什么大问题,放下来正要爬回自己的睡窝,抬头就看见程荆醒了,那双眼睛直勾勾注视他。
两人就这样先在贫民窟安居了下来,因为之后几天的搜查肯定会蔓延到这个城区,行李箱里装的食物能够支撑两个孩子六天左右,撑过这六天,他们就可以出去找新的出路。)??更新群六凌????????⑨
谢清籍一直在为逃跑做准备,就算程荆不跟着他离开,他也有其它的准备,只是会比现在的麻烦很多。
很漂亮美丽的老婆,藏在那张精致如人偶的皮囊下是一颗冷漠玲珑的心,但因为年纪太小,总有顾及不到的时候。
比如他带的食物如果换成另外一个只比他胃口好一点的人,六天是没什么问题的,但是是程荆。
程荆的胃口大得可怕。
但是这也怪他在老婆面前太矜持了,让老婆对他的饭量没有清晰的认知,他总是在老婆面前只吃三分之一,剩下的就是各种藏吃的,老婆没看见就大吃特吃。
因为管饭阿姨总是骂他是猪,丑陋的猪,难怪会被爹妈不要的丑猪。
其它孩子也会跟着骂。
程荆不想让老婆觉得他是猪。
老婆是按照自己的饭量2给的程荆,但是程荆的饭量是老婆的饭量6,尤其是在巨大的消耗量之后,可以变成810。
他总是处于饥饿的状态,为了不让老婆察觉,白天一直缩着不怎么动,到了晚上,自己一个人偷偷出去找吃的。
翻垃圾桶、抓老鼠,连虫子也能吃。
只要能填饱肚子,程荆并不在意它们身上是不是肮脏,没有什么比活下去更重要。
被老婆逮到的时候,他正缩在巷道的角落抓着老鼠啃了一半,听到脚步声,抬头看是老婆,呆愣愣的脑袋失去反应全是被老婆看见了怎么办。
老婆把他带回去,抓了一把雪给他擦嘴巴上的血,又拿出矿泉水瓶打开盖子,让他簌嘴巴,等到那些血沫肉渣都能吐了出来,他检查程荆的口腔,确定里面什么都没有了,才把自己行李箱里剩下的食物都给翻了出来。
“吃吧。”很平静的语气。
程荆当然是不吃的,摇着头。
谢清籍把包装袋撕扯开,递到他嘴巴面前。
程荆还是撇着脑袋不肯吃。
那是老婆第一次生气,生气到眼泪珠子一颗一颗接一颗的掉,按着他的下巴吼道:“你不吃的话,那我们明天就分开吧!”
“你以后都不要跟着我了!”
程荆不愿意和老婆分开,更不愿意看老婆哭,乖乖张嘴吃了,吃了五六袋面包,又喝了两瓶矿泉水,两包肉脯干,然后慢吞吞说自己饱了。
接下来几天的食物都没有了,只剩下可怜的一点,谢清籍收拾着行李箱,又恢复了从前冷淡平静的样子。
“以后不要吃虫子老鼠了。”
“很脏,有病菌,我不想被传染上疾病。”
第二天清晨,谢清籍带着程荆出去找吃的。
他知道自己脸的优势,找了一家早餐店,是一家夫妻经营的,位置也偏僻,站了很久,嘱咐程荆不管发生什么好好站在原地不能动,除非他被抓了,才走过去。
经常被附近贫民窟的一些孩子要包子馒头,男人烦躁透顶,看也没看踢了一脚:“滚远一点。”
这附近贫民窟的孩子没脸没皮,一旦给一次,就会像水蛭一样纠缠上来,不给的话就开始骚扰摊子,让生意做不下去,恶心透顶。
如果不是谢清籍提前嘱咐好,在男人踹出那一脚后程荆就要出去和对方打起来了,他扣着墙壁,扣出指甲印来。
女人总归是要心善一点的,抓了抓丈夫的衣角,示意收敛些,把谢清籍扶起来,语调却也很冷漠:“你还是回去吧,我们给不了你吃的。”
谢清籍拉下挡着自己脸的兜帽,他脸色有些白,刚才那一脚对小孩子的身躯来说有点过于重,忍着不适,他抬头露出很让人怜爱同情的表情:“我只要……一次,求求你们了,我已经很多天没吃东西了,不要很多,一点就好……”
脸是他得天独厚的优势,没有人比谢清籍更清楚,这世界上的人大部分都是普通人,他们不会有多残忍,也不会有善良,对于很漂亮又看起来很可怜懂事的小孩,都会有一种微弱的怜悯善意。
女性更是如此,基因里的母性让她们对可怜漂亮的孩子抱有极高的好感度。
离开早餐店的谢清籍,怀里揣了四个热气腾腾的肉包,他被女人询问了很多问题,问他的父母,问他从哪里来,这些问题都很危险,对方看他的眼神很同情,又有点迟疑,像在确认什么。
就是因为这样他这几天才一直不出来,因为不确定那个所谓的大人物会不会让人拿着他的照片来隔壁的城区搜查询问,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在对方留下他之前,他找了个借口跑得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