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着自己可以好好和他相处一下,就算是做跟班,谢清籍也会是他最喜欢的那个。
他端端正正坐在谢家的沙发上很久,等着谢清籍抬头看他,等着谢父谢母说:“清籍,快去陪小嘉玩一会儿。”
他就一直坐着等,一个小时,两个小时,趴在卡纸上的孩子终于收起画笔。
他扬起下巴,谢清籍却头都没抬,换了个位置和姿势继续画画。母亲笑着问他要不要去找小清玩,他抿着唇瓣冷冷说不要,他继续坐在沙发上,而谢母也没有开口让谢清籍过来的意思。
他听见母亲夸谢清籍,夸为什么这么乖,这么可爱,这么漂亮,她很羡慕。
他听见谢母叹气,说更羡慕母亲,“小嘉朋友多得很,很有孩子的活力,我们小清一个朋友都没有,也不出去玩,就一直缩在家里,我头发都愁掉了好几把了,他小时候有自闭症,现在好多了,会知道打招呼,但也不怎么理人。”
原来是有自闭症啊,既然如此,那自己也不是不能主动一下。
他下了沙发,走到谢清籍身边,自尊和傲慢又让他没有开口,只是站在那里看谢清籍画画。
“那个,你挡到我的阳光了。”趴坐在画纸上的谢清籍抬起头,礼貌道:“可以请你让开一点吗。”
母亲在笑,谢母有些尴尬,他恼羞成怒哼了一声离开,发誓自己再也不要理这个不识好歹的人,却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跟在母亲身边,一次又一次来到谢家,每一次谢清籍都会打招呼说你们好,然后自顾自画自己的画,有时候是卡纸,有时候是画板。
他很不爽,很不开心。
娇生惯养又被众星拱月什么都顺着他意来的小孩想当然的决定报复。
他第一次主动约谢清籍出去画画,谢清籍看了一眼谢母,在谢母的鼓励下和他一起出去,外面有一个花园,花园里有水池,谢清籍趴在草地上画荷花,他好几次搭话没成功,甚至谢清籍为了躲他,还换了个位置画画。
他太生气了。
他趁谢清籍不注意去弄水彩的时候将画扔进了水池里,谢清籍不知道是他扔的,以为是风吹的,请他帮忙,让他站在离水池远一点的岸边,拉着他的手去靠近水池想把画捡回来。
他答应得好好的,在谢清籍快要摸到画的时候因为报复心理鬼使神差松了手,谢清籍毫无防备落进了水池里,在看见谢清籍落下去的瞬间他就后悔了,他喊着之前被他支开的佣人,然后跳进水池里。
高嘉茂在震惊错愕中冷汗淋漓的醒过来。
所有人都说是他救了清籍,他最开始为此心虚,想方设法对清籍好好弥补自己的愧疚,时间长了之后,他却也觉得是自己救了清籍。
他以为自己对谢清籍有恩。
有人举报程荆在期中考试作弊,并且翻爬学校围墙捎带外面的食物不遵守学校纪律,要求学校给予程荆开除处分。
校领导们将程荆带去了教务处。
谢清籍听到消息的时候错愕万分,下意识起身,高嘉茂拉住他的手,“急什么,清籍。”
他慢悠悠道:“学校肯定要经过一番调查,他如果是清白的,学校当然不会惩罚他。”
“你现在过去,难道是要让那些校领导看在你的份上对程荆轻拿轻放吗?”
谢清籍反应过来自己就这样过去教务处确实不好,他蹙了蹙眉:“程荆不会是会作弊的人。”
程荆可能真的翻爬围墙捎带外面的食物了,但不可能作弊,而只是翻爬围墙,无论如何都算不上开除处分,最多是记过处分。
高嘉茂无辜道:“他做不做弊我不清楚,不过听说他入学的时候分数很低,擦线三百多分过的,这次期中考试考了六百分,确实有点不太正常。”
班上其它的同学,也陆续讨论了起来。
“怎么可能半个学期就提高了这么多分啊?况且高中知识点比初中难很多的,他初中都没有学好,高中就能学好了?”
“好假,清籍,我看你是被程荆骗了,我们在这里辛苦学习这么多年才一直保持着这么稳定的分数,程荆半个学期就做到了,他是神人吗?”
“对啊对啊,大家都是高中生,想骗谁?”
……
“没什么不可能的。”谢清籍打断他们,“高中的知识除了数学这一个科目,其它知识都和初中没太大的联系,而且期中考试只考上半学期学过的知识,如果他足够努力,并且有一点天赋的话,为什么不可能?”
没人比他更清楚程荆究竟有没有努力学,每天早上四点多就在他宿舍外面看书,下完晚自习又看到宿舍快关门,后面他也有在辅导程荆,程荆确实有学习上的天赋,很多知识点一点就通,为什么不能考六百分?
没人说话,高嘉茂使了一个眼神,一个学生张了张口:“我还是觉得,一个初中成绩就很差的人,就算上了高中努力起来,也不会进步这么大,更何况程荆他们班的老师都说了,程荆是在假学,看起来学得很认真,实际上心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压根没学进去。”
“对啊对啊,如果他真的没有作弊,学校会给他清白的,总不可能别人举报他作弊学校就认定他作弊吧,程荆能够考六百分,这样做对学校有什么好处?”
他们说得确实有道理,谢清籍抿着唇瓣,坐了回去。
下午学校公布了结果,说因为考场监控损坏,丢失监控录像,但根据监考老师证词和其它同学证词,综合程荆入学成绩,判定为作弊。
“我就说他果然是作弊的。”
“举报这种事又不会空穴来风。”
“也没办法的事,听说他家里很穷,连吃饭都要靠舔着清籍来吃,在清籍面前立的好学人设,不作弊还有什么办法?不然成绩出来不就什么都暴露了。”
“活该被他们班的人孤立霸凌,一个巴掌拍不响。”
那些之前在谢清籍藏着掖着不敢讨论的事,现在被大肆讨论。
高嘉茂轻笑一声,眼中含着蔑视。
你还能怎么挣扎,程荆,你无路可逃。
我捏死你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
他心情很好的在卫生间洗完手回到教室,没看到谢清籍。
“清籍呢?”他随口问了个人。
对方犹豫着说:“刚才出去了。”
“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