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未同房,听说只是一早去探病而已。”
上官雀解释后,昭王的眉头才算舒展开些,但眉宇间的乌云尚未褪去:“她病了?”
见上官雀点了点头,殿下又自言自语道:“半夜偷东西都不知道多穿点儿!”
上官雀跟在殿下身边已久,既知他对哪个女子有意,自然会多多留意。只是这回看上的却是慕容烟的侍婢,这就有点儿难搞了。原是想借着偷药的罪名,先设法将她赶出太守府来,只是这个计划看来是搁浅了。
不过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一件事。
他又问道:“殿下,那统领暂将宝瓶藏于府牢,可有示下?”
说完,他见昭王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闭上眼睛,似是静心品味那莲灯香氛在体内的百转千回……
“把它送去瑞园儿吧。”
作者有话要说: 府卫统领发现的女主偷药,实际是第二次还药。因为第一次偷药时下大雨没被发现,所以他以为第二次才是去偷药~因此此处设定为还药失敗后的次日一早去搜查。
香儿:所以不管怎么说都还是慕容烟害的喽!
☆、拨开云雾
御赐宝瓶失窃案发生已有五日, 汀罗城的古玩儿、黑市、当铺、客栈……皆已被太守大人派官兵明查暗访一个遍了,可惜仍未查出任何蛛丝马迹。
不只太守那边一无所获, 太守夫人这边也是一筹莫展。全府从主到仆上上下下大搜了三遍,连培了新土的地面都挖开来查看了,当真可谓掘地三尺!仍是没有一丝发现。
慕容烟的四大护卫走的则是江湖路数, 大到帮派小到贩夫,几日走访下来亦是没有探到半点儿可靠消息。
各方奔走是头绪皆无,澹台香这边也是没有闲着。此时,她正出了太守府的后门儿, 打算去府牢里探探情况。
香儿分析了半天, 仍然坚信盗贼是从北面逃走。
那宝瓶有一人高,又如此之重, 盗出府来必定有马车接应。那么府牢中值夜的小卒,兴许能听到点儿马嘶或是驱车的动静。如此便能确定方向。
昨日慕容烟就给她将府牢的小卒传至书房问话,只是那小卒太过谨慎, 没把握的事情什么都不敢乱说, 最后问完一点儿有用的信息都没留下。
所以今日她打算以普通婢女的身份再去套套话, 兴许会有不一样的效果。
“站住!府牢重地,生人勿近!”
香儿刚一靠近府牢,便被拦住了, 而拦她之人正是昨日传去问话的那个小卒。想来昨日慕容烟问案时他紧张的头都没敢抬,更是完全没留意屋里的几个婢女,加之香儿今日着了普通婢女装束,断是认不得的。
“这位大哥您放心, 我不进去。就是劳烦向您打听点儿事。”
小卒打量了下,见她是府里来的婢女,又言辞恳切,便和颜悦色了不少。
“姑娘请说。”
香儿拾起那许久不用的谄媚手段,还带了点儿可怜腔儿的说道:“小女子打小被卖进太守府来,前几日好不容易赎了奴籍……”
小卒虽觉她这没头没脑的,上来就说些掏心窝的话有点儿怪异。但见她容貌姣好,又是释了奴籍的,态度便客气起来,顺势安慰道:“姑娘,这可是好事啊!往后就能找户人家过稳当日子了,您这时候来府牢做什么?”
香儿长叹口气:“大哥说的是!自然是好事,只是好事多磨。谁知就差一步拿到释奴文书了,却在此时府里失窃了!又有怀疑内贼所为,我的事儿就给压了下来,看样子案子不破,我是遥遥无期了。”
那小卒一听也觉得有些惋惜,这么好的年纪能赎了奴籍不容易。府里大多婢女都是早过了花信年华,才有望回归市井。那时青春不再,又失了初夜,再寻好人家着实不易。
他便劝道:“姑娘也无需太急,府里正查的紧,案子也不是不可破。昨日还查到我们府牢这边儿,叫我去问了些状况,上头也是急着破案。”
香儿脸上挂喜,心说我还没怎么带呢,你就上赶着往沟里跳。
她便假意惊诧道:“查到府牢?难不成主子们觉得这边儿有作案嫌疑?”
“那倒不是,只是觉得北边是那盗贼的逃跑路线,想问我听到什么动静没。”
“那你听到什么没?”
“马车没有,不过……”话到嘴边儿,小卒突然停了下来。好险啊,这话不该说!
女人第六感最是敏锐,香儿从昨日就断定这小卒有事儿藏着。如今让他放松下来,却还是话到嘴边儿收了回去,想必确实有难言之隐。
哎,只得使杀手锏了!不人道就不人道吧,总好过让慕容烟拉他去严刑逼供。
“大哥家中可有娶妻?”
那小卒一脸尴尬难为:“贩夫走卒的生计,哪好谋亲!偏又见多了贵人小姐眼光也养刁了,不好看的咱看不上,好看的又看不上咱!哎……”
香儿将头微微一垂,似有羞怯:“那大哥觉得小女子样貌可还入眼?”
小卒吓的瞪大眼睛,这……这是传说中的天上掉馅饼?
啊不,是掉林妹妹。
“姑娘的意思是……”他言语中已是带着轻颤。想自己常年在府牢看守,严刑拷打自是没少见,却也从不带哆嗦一下的。
香儿这厢见他有意,便继续说道:“小女子自小离家,早已不知家在何处。如今急着离府也不过是想趁完璧之身,找个安分人家过日子。可这出了府连要去哪儿都不知道。”
“虽有些草率,但只要大哥不嫌……”
“当然不嫌!这简直……简直……”那小卒听的是血脉偾张!哪承想媳妇还有自个儿送上门儿的,何况还是个如此绝色!竟能在府里保有完身,这简直是做梦!
“只是如今案子破不了,出府也成泡影。”说着,香儿啜泣了两下,委屈道:“我所有身家都豁出去了,就想换个自由身。可管事儿的总以案子没破疑心内贼的说辞压着我,想讨些便宜。”
她口中这管事儿的,正是槐夫人院儿里专司人事的总管,管着整个太守府的人事调动,在下人圈儿里是掌生杀大权般的存在。私下没少以权谋私刁难婢女,还爱酒后把个中滋味传的沸沸扬扬。红杏当时便是着了他的道。
小卒一听,那货能做什么好果子!这等美人儿要让他知道是干净着身子出府,不使出各种诡计糟践了才怪!
当下正气凛然道:“姑娘放心!我这就去求见公子把知道的全说出来!只要案子破了姑娘就去我家,大不了我不要这饭碗了!年轻力壮在哪儿混不了口饭吃,有我一口就绝不会把你饿着!”
一切如澹台香所愿,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美人掉两滴泪甚至比真刀真枪的逼供还有用。只是心中愧疚却是难免,这样一个重情重义的汉子,未来哪个姑娘嫁了他也算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