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1 / 1)

“他妈的说什么呢?赶紧把车开到我车库里,我”

我猛地打开门,风掀起窗帘发出哗啦一声。两人齐齐回头。

“我要上课,马上。”

罗比默默站在窗前。我不知道他是否还在注视比尔远去的身影。空气变得凝重,甚至窒息。我抓起背垫抱在胸前。

他站在那里一如石刻,静静地一动不动。我忽然有点心虚,头缓缓垂到胸前。

“为什么?”猛抬头,不知何时罗比走到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没有任何表情。

我再次垂下头去,下意识地抱紧背垫。

“为什么?”他声音平静,仿佛这是第一次,亦或第一万次问起。

“我,我不喜欢他。”

“你并不认识他。”我愈发气馁。“别告诉我在MADISON,他们教了你这个。”他顿了顿,“他就是我跟你提起的比尔,一个老朋友。”

“朋友?”我有被愚弄的感觉,“还是男朋友?”

罗比被我的话刺得退了一步,了然地点点头:“我说呢,你那鬼脑子里都在转些什么念头?难道我是个色情狂,必须和所有见过的男人干了才爽?”

我被噎得闭上了眼,比尔的红发在脑海里不屈不挠地晃动。“你敢说,”我倔强地抬起头来,直视他的双眸,“你敢说你和比尔之间从来就没有什么?”

罗比一滞,双唇紧闭,绷成薄薄的一线。

他低头来回走了几步,终于回身道:“是,我们有过几次。但,那是很久以前。后来我们决定让事情简单点,只是做朋友。对于我们,一个朋友比一个情人重要得多。”他嘲讽地笑笑,缓缓走近:“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哦,我忘了,你是MADISON来的。对于你,所有的事都是项目。你会精心计划和实施每一步,不是吗?”他的尖酸刻薄令我无所适从,“或许已经太晚,但是你要求的那个狗屁检查报告已经来了。如果你依旧有兴趣的话,我会双手奉上。”我不得不扭头避开他无情逼近的双眸,“我万万没想到你还对我过往的性史感兴趣,这我得好好回忆一下。那个单子列起来会很长。”

我心中一痛,抓紧怀中的背垫,冷冷地说,“至少,为了那一千美金,我期待的是更专一的服务。”

“服务?”罗比浑身一僵,忽然笑起来。然后那笑容一点点退去,退得干干净净,不留一丝痕迹。

“你说得对。我们还有一堂课没上呢。”说着他直走过来把我象一堆破布一样拎起来。我那微不足道的反抗和他钢铁一样的肌肉相比,可以忽略不计。他将我扣在沙发上,用上身牢牢压住。拽断扣子,将裤子一撸到底。凑近我的耳边轻轻说:“第三课:永远不要激怒你的男人。”然后毫不留情地挺进。

剧痛和撞击如暴风骤雨,猛烈无情,密得分不出次数。我张大嘴,却象冲上沙滩的鱼,发不出一声哀鸣。

“好了,”他站起身,整好衣服,“咱们两讫了。”

门咣当一声,一切又恢复了以前的平静。

似曾相识

四颗止痛药下去,终于陷入漫长的昏睡。

无数个梦包围着我,如同一个个灰色的气泡,将我吞进去,又吐出来。

祖母的脸逐渐清晰。布满皱纹,颜色灰败,眼神依旧那么纯净。“珍儿啊,我的珍儿。”她疼惜地叫着。

“奶奶!奶奶!”我热切地靠近那枯枝一样的手臂,“请再摸摸你的珍儿吧,就象从前那样。知道我有多想你吗?”

忽然,那手上添了鲜红的指甲,十指曲张向我面孔袭来。

“阿!”我大叫一声,入眼是一片漆黑,下身一跳一跳地痛。

是梦阿,不禁长吁一口气。虚汗已经浸湿了床单。用力转转眼珠,终于看清了屋顶上那捧星光。原来我睡在罗比的卧室里。

星星熙熙攘攘地挤在那块小小的天窗里,快乐地眨着眼睛,急切地宣示着又一个夜晚的来临。

下身疼得越来越厉害。忙侧过身去,把床单塞进嘴里用力咬住。止痛药让大脑迟钝,明天还要走很远的路,我要尽力忍耐。

空气中,一股烟味时浓时淡。仔细闻闻,好象是罗比的雪茄。后阳台上偶尔传来摇椅晃动的嘎支声。罗比还没睡吗?睁大眼睛,看进夜色里去。这是一个无风的晚上,窗帘不曾摆动,知更鸟睡得香甜。

朦胧中,好象有人在远处乒乒乓乓砸东西。那声音越来越模糊。

睡吧,欧阳珍。明天一切都会复原。

我真的睡着了。

又是被饭香叫醒的。在这里这么久,竟然没做过一次早饭。偷偷溜进浴室反锁了门,洗了澡。把脸上细细看了,先前的伤似乎已经退去。磨磨蹭蹭弄了半天头发,估摸着罗比该走了。只需牙刷牙膏往背包里一塞,开了CIVIC一直向北,再不回头。

走出浴室,罗比端端正正坐在桌边,穿着军便装,梳洗得异常干净利落。视线与我轻轻一碰就垂下了。我这才看见,饭桌上摆满了食物。只得讪讪地走过去。罗比做了个请的动作,为我拉开椅子,顺手接过毛巾放在一边。

几乎一天没吃东西,连吃了三根酥炸小香肠才勉强压住饥火。罗比的手艺不错,小香肠外焦里嫩,烤面包麦香袭人。他吃得不多,很快就停了刀叉。

他左手托着腮,不知在看哪里。我专心盯着食物,象个才投胎的饿鬼,对它们发出一轮又一轮无情的猛攻。突然顶住了,所有的食物都往上反。

“慢点。”一杯奶放在面前。

“谢谢。”我笑笑,又补了一句,“真好吃。”

罗比瞟了我一眼,点点头。

站起身去拿背包,却被他拎在手里:“你的车在车库。我已经把右后胎换了。”只得跟了他到车库,“车子有点轻微漏油。我想是哪一次换油螺丝没有拧紧。不是什么大问题。”车库里摆着形形色色不知名目的工具,还有三台小型机床,“这车不错,”他踢了轱辘一脚,“应该可以安全到家。”

“嗯,谢谢。”我接过背包。

“这个,”递来一张地图,“你回去的时候,北上的汽车可能很多。黄色标记的路线是我画的,出了佛罗里达就好多了。”

“谢谢。”我接过来,不经意与他对视,他依旧面无表情,眉头微微皱着,象是在和谁生气。

慌慌张张爬进CIVIC,放好东西,准备启动。罗比敲了敲车窗,那双蓝眼睛离我如此之近,或许是一夜少眠,它们显得格外的幽深。我降下车窗,心跳得厉害。

“安全带。”他指指我身上,“你没绑安全带。”

真的,怎么慌成这样?我边绑安全带边想,他嘴里的烟味好重。

终于走了。忍不住向后视镜里看了一眼。手一偏,CIVIC差点又扎进沙堆。慌乱中瞥见后视镜里罗比正飞步奔来,心里大喊:不!不要过来!闭上眼脚下死命一踩,CIVIC狂叫着,歪歪扭扭冲上大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