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爹都亲自带着你表姐往我爹房里送了,你居然说自己不知情?若不是刻意存了往上爬的心思,哪里有这么巧的事!等我娘知道了你家的这面目,还能留着你?”
他恨恨地道:
“你识相的就给我乖乖收拾东西滚蛋,跟你家里人一起住到刑房去,否则小爷直接就把你打残了,再丢进刑房!”
他心中把二管事一家恨极。自家女儿在他娘房里当差,居然还想着塞一个晚辈进府当姨娘。这事要成了,他爹岂不是还要比二管事矮上一辈?连绣到时候是帮这个表姐,还是帮自己的主子?
答案自然是不言而喻!
就算那庄头的女儿现在没有爬上他爹的床,他也不想留着这么一个祸害!
“铭少爷,奴婢是被分到锦绣院的奴才,不是分到西园的。就算府里要把奴婢打残了打死了,也该是夫人的命令。奴婢一天是主子房里的人,一天就向着主子,绝干不出这样的事情来。夫人明察秋毫,一定会还奴婢一个公道!”
“好个牙尖嘴利的婢子!”一声冷哼从门口传来。
说话的,正是因为顾卿不放心李铭而被派来的花嬷嬷。
“花嬷嬷。”李铭看着带着几个健妇过来的花嬷嬷,惊讶地问:“您怎么来了?”
“我来带这婢子去刑房。他爹和他娘已经被关进了刑房,他家一家大小也都要细细审问。老太太怕你急匆匆过来吓到夫人,叫我过来看看,顺便把这婢子给捆走。”
花嬷嬷对后面几个健妇点点头,这几个膀大腰圆的妇人立刻一拥而上,也不管这连绣赤着足蓬着头连衣服都没穿好,直接就给五花大绑了。
“夫人,夫人救奴婢啊夫人!奴婢是冤枉的……唔,唔唔唔唔!”一个健妇直接脱了袜子把她的嘴给堵上了。
连绣嘴里一阵怪味,差点没呕出来。她这下心里才真是害怕了起来。
听花嬷嬷的意思,似乎是表姐没有成功,还惹怒了老爷?那为什么还要把他爹和他娘也关起来?难不成表姐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了?
她心中一片凄惶,连身上冷都顾不得了,两眼不住流泪,期望地看着门口的方向。
她现在唯一的指望就是国公夫人,若是夫人能说说情,就能把她保下来。
连绣这也是自作自受,若不是她昨天下了药,方氏今日还醒着,说不定真能把她要下来。只是孕妇本就嗜睡,方氏又中了她的暗算一夜未成眠,现在好不容易合上眼,一时半会是醒不过来的。
文绣和绢绣几个得到了消息,躲在月门后看着花嬷嬷提着连绣走了,身上都被汗湿了衣服,也不知是风吹的,还是吓的,一直在哆嗦。
她们原先还做着能成为老爷通房的美梦,甚至珠绣心里也曾偷偷想过去书房碰碰运气什么的,眼见着连绣只是因为表姐爬床都被拖了走,心里都冰冷一片。
这还不是她做的,一家子都被关起来了,若是她真的这么做了,还能有命吗?
“文绣姐姐,你说,连绣是不是真的不知?”
“真不知假不知,都已经这般了,还能怎样?”文绣白着脸说道:“这事情在谁家都不算是什么大事,只有在我们府里,竟然还要连坐!”
她的口气已经有些忿忿不平了。
“我看她平日里一点也没表现出要接近老爷的样子,这次夫人透了口风,她也是一口咬死想嫁给家里人当个管家娘子。原来不是她不想,而是她家有人要坐那个位子。”珠绣低下头,喃喃道:“要不然,还是死了这颗心吧。”
“我劝你们也都收起不该想的想法!”李铭的声音从她们侧边传来。
一看是小少爷,文绣三人连忙行礼。
“铭少爷。”
“我爹根本就没有要纳姨娘的想法,就算你们想做点什么,也是不可能得逞的,恐怕还要和那庄头的女儿落得一样的下场。”李铭为了替母亲敲打几个丫头,把话说的重重的。
“你们知道那庄头的女儿怎么样了吗……”
这三个丫头是看着他长大的,又是他娘的陪嫁,他实在是不想她们也伤了他娘,他娘在府里就这么几个心腹,若都换了,以后还不知道该多仓皇。
“那女人想爬我爹的床,还没上去,就被我爹打的头破血流,又踢成了重伤,现在已经以‘谋刺朝廷命官’的罪名被送到官府里去了。”
李铭看着脸色越来越差的三个丫头。
“我劝你们,至少给自己留个体面,别主仆一场,连个名声都没有落下。”
李铭敲打完了,直直从她们身边穿了过去,头也不回的走了。
刑房里。
刚刚受过刑的庄头晕死了过去,被刑房里的下人一盆水浇醒了过来。
“我劝你还是把肚子里东西倒干净了,到底是受何人指使,又派女儿去干什么,少吃点苦头,还能留着力气出去。”
负责刑讯的家中的家将首领,他正板着脸逼问那庄头。
“我,我没有受人指使,真的没有人!我家女儿从小就生的貌美,有人说她有大造化,一看就是要当富贵人家的娘子的……”
“是什么人说她有大造化的?”
“……”
那庄头见鞭子又提了起来,连忙大叫道:“是大奶奶!大奶奶!”
在一旁坐着听审的李茂一下子站了起来。
“哪个大奶奶?”
“就是投湖自尽的那位大奶奶。”庄头痛得直哆嗦。“以前我家婆娘曾经带我女儿去府里找过我妹妹串门子,被大奶奶看见,说是我家女儿有大造化,叫我们家好好培养。我妹妹说怕是大奶奶看中了我女儿,要留下来给锐少爷做通房,以后要开脸的,于是我们家就一直按着别人家小姐的样子养着我这个女儿……”
“我看你家是全家都狗胆包天,居然一直想着谋划主子!”李茂砍了他的心都有,要不是还要他吐点东西出来,绝对不是只怒斥几句的事情!
那庄头该说的都开了头了,自然不会瞒着。
“我虽是庄头,可那几年庄子上也没有多少出产,我胆子又小,从来没贪过银钱,我们家没有那么多钱娇养这个孩子,我妹妹就经常拿些钱和好料子过来,说是大奶奶赏的,我们就全靠着大奶奶的赏赐,锦衣玉食的养着她,又教她读书写字,眼看着就要送进府去……”
那庄头回忆着,“可就是我女儿要进府的那一年,先是大老爷去了,后来大奶奶也投了湖,我这女儿一下子没进的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