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雪尽吓了一跳,赶紧拿出手帕给他擦,捧着他的手检查:“都红了!我们应该去冲冷水。”
他抓着项寻带到洗浴间去冲水,项寻全程不说话也不动,被他摆弄着,呆傻得像是丢了魂,冰冷的水流刺激着手指也感觉不到分毫。
冲了片刻后,洛雪尽见手指没那么红了,才停了水,抬头去看项寻:“现在还疼吗?”
项寻盯着自己被捏着的手指,眨了眨眼,说话没过脑子张口就道:“不疼,挺软的。”
洛雪尽:“……?”
“不、不是。”回魂的项寻此生第一次在人前说话结巴,“没……问题,没事了,已经。”
“还是上点药吧,我去找,你等等我。”洛雪尽松了手,转身出去了。
等他找到烫伤药回到书房,没在沙发上看到人,又回到洗浴间里,见人竟是很听话地一直在这里等着,顿时有些哭笑不得:“项寻先生,你怎么跟小孩似的,来吧,我们出去坐着。”
把人领回沙发上,洛雪尽给他抹上药膏,又吹了吹:“好了,科学家的手指可不能受伤,要小心一点。”
温凉的气息吹散了指尖的灼烧感,仿佛也吹到心间里,项寻觉得胸口痒痒的,恋恋不舍地看着洛雪尽收回了手。
没有了温软的包裹,被烫伤的地方痛意逐渐清晰。
有了这个插曲,洛雪尽也就忘了之前问的问题,想起了另一件事:“项寻先生怎么没有和其他人一起到外面看看雪呢?不是说喜欢冬天吗?”
项寻道:“在这里看比较漂亮。”
“嗯……还是可以多在别的地方逛逛的,说不定能有一些意外的收获。”
洛雪尽自觉已经在是明示了,可是对方就像是听不懂似的,还是道:“我不太喜欢动。”
“……这样啊。”见项寻带不动,洛雪尽就放弃了,扭头看到窗外的玩家们正在外面漫无目的地乱晃找寻,心里有点着急。
怎么办,这一批的客人好像有点笨。这样可不行,完不成任务好像是会有惩罚的。
洛雪尽坐不下去了,起身说:“我下去走走,项寻先生可以继续留在这里,干什么都行。”
他转身往门口走,又听见身后的动静,回头疑惑地看着跟过来的项寻:“项寻先生?”
只见项寻先生的耳朵又开始变红了:“我突然又想出去看看了,一起吧。”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改变了主意,但是洛雪尽很高兴他积极做任务,点头:“好呀。”
两人一同下去,出门前洛雪尽披上斗篷,递给项寻一块宽大厚实的毛毯。
“别感冒了。”
项寻欣然接受,趁着洛雪尽不注意,偏头在毛毯上嗅闻了一下。
很清新的洗涤剂的味道,是洗过的,也很新,看着不像是洛雪尽自己经常用的。
洛雪尽不知道他在背后的小动作,踩着一地雪去找玩家们,然后跟他们说:“要不要一起去看小松鼠?庄园后面有棵松树,有时候会有小松鼠出现,很可爱的。”
只要项寻一答应,其他玩家就不会拒绝。
事情很顺利,洛雪尽将他们带过来后,就成功让他们注意到了不寻常的地方。
地下室的铁栏窗口就设在庄园后方,高度相当于室外的地面,被雪掩盖了一些,但是也不难发现。
洛雪尽用余光看着玩家们自以为很隐蔽地在那晃悠,顾自偷乐。
总算看见了,不然也不知道在外面找多久才能找到。
但是项寻好像一点玩家该有的敏锐度都没有,不去跟着其他人做正事,一心一意地跟在他后面,仰头望着尖塔型的雪松。
“好像没看见松鼠。”
“……”洛雪尽腹诽自己也不是真带他来看松鼠的呀,沉默半晌才道,“要看运气的。”
其实他也不知道有没有松鼠,都是编的,见项寻看得认真,也不由跟着抬头去找。
两人也不说话,一起把脖子仰得发酸。
忽地,针形灰绿色的树叶奇迹般地窸窣作响,微小的动静从一处枝桠蹿到高处。
洛雪尽眼睛亮起来,张着唇呵着气聚精会神地盯着。
刚捕捉到一抹从灰绿中蹿过去的褐色,“唰”地一下,一捧蓬松又柔软的积雪因为这动静从树枝上滑下来,把树下两个仰着脸的倒霉鬼砸了个正着。
洛雪尽低叫一声,被掉进衣领里的雪冰得直哆嗦,小脸刚皱起来,可在看到对面的项寻狼狈地顶了一身雪满脸郁闷后,就又噗哧笑出来了。
他笑得很开怀,眉眼弯弯,露着洁白的贝齿,笑声悦耳如铃。头顶和肩膀都是散乱的雪,连着眼睫也覆着洁白的一层,鼻子和脸颊冻得粉红,盛着笑意的眼睛映着雪光格外闪耀,漂亮得像是由这洁白无瑕的雪塑造而成的精灵。
他的存在连着让这个灰败单调的冬天都明亮起来,成为了唯一的色彩。
砰、砰、砰。
项寻看着他,左胸口心脏的跳动又快又响,重到每一下都会细细密密地泛开细微的酸涩和痛感。
有某种陌生的情绪以不可抑制之势挤占了胸口,充盈到发胀,几乎要冲破血肉。
这到底是什么呢?
居然让他觉得又温暖,又疼痛。
过往(三)他们奔向彼此,拥抱在一起
帮助玩家们有了进一步的发现后洛雪尽就暂且放下心,按部就班地吃饭看书,天黑就寝。
在第三天清晨,他如愿在地下室发现了有人进入的痕迹,心情很愉悦,用早餐都带着似有若无的浅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