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敲门声叫醒时,他昏昏沉沉地还没睡够,下床时也没穿鞋,迈着软绵绵的步子去开门。
还没清醒过来的他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形象有多不妥,白日里一丝不苟的衣着早就被睡乱了,没了领带和皮带,衣领敞开,裤腰松松挂在胯骨上,似乎一扯就掉,衣摆也没被束在裤子里,宽大地坠在外面,平整的布料满是褶皱。发丝也是乱的,睡眼惺忪的模样不设防备,与在教室里清高又严肃的模样截然不同。
他眸色朦胧,看着举着手保持着敲门姿势呆站的少年好一会儿,才稍微清醒一些:“穆子洲?”
穆子洲回神,把怀里的书本举高遮住发烫的脸,说:“小雪老师,我来找你补习了。”
洛雪尽一怔:“都这个时候了?你进来吧。”
他拉着窗帘睡觉,都不知道天色的变化,踩着光脚去把窗帘拉开,看到窗外果然已经是霞光漫天的黄昏时刻,后去拿床头的手机。
时间为下午五点三十五,离放学才过五分钟,穆子洲就马不停蹄地跑过来了。
“小雪老师是不是还没吃晚饭?我给你带了馄饨还有饭菜。”他自然而然地就把手里的东西都放在洛雪尽的桌子上,还把桌上摊开的书本都收拾好,再把饭盒一一打开,食物的香味瞬间散开,勾起了洛雪尽的食欲。
洛雪尽很不好意思,但自己确实饿了,被穆子洲叫一声,就坐了过去,等反应过来手里都拿着筷子吃了一口。
馄钝皮薄馅多,虾仁馅鲜香十足。
“好吃吗?”穆子洲紧挨着他坐着,看着他吃下。
洛雪尽点头:“谢谢,多少钱?我一个老师总不能总是让学生请。”
“没关系啦,老师下次请我吃就好了。”说着穆子洲又把打来的饭菜往他那边推。
等吃饱后,洛雪尽还是有些羞赧,这已经不是维持不维持人设的问题了,他自己都觉得身为成年人的自己不太像话,为了赶紧挽回一些形象,他也不耽搁,把桌面收拾好开始给穆子洲补习。
穆子洲带来的是卷子,一题一题地跟他请教:“我语文成绩一直不太好,连题目都读不通。”
“嗯,没关系,你先等我看看。”洛雪尽拿过卷子细看。
他看得认真,都没注意到身旁人借着近距离,用视线把他从头到脚看了个遍。
教师宿舍的桌子不小,但是两个人用还是有点挤,他们不得不紧紧挨在一处,动作间手肘时常会碰到,穆子洲也趁此好好地看他。
洛雪尽垂眸看题认真思索的模样有种独特的魅力,他忘了戴眼镜,也依然还是没察觉到自己衣着的不妥。他的神情尚带着睡醒饭饱后的慵懒,侧脸漂亮,脖颈修长,漂亮的曲线一路延伸到衣领下的锁骨。在自然舒适的坐姿下微弯的腰背也是优美的,再下面,便是一双修长的腿和赤裸的双脚。
在开门见到洛雪尽的那一刻时,穆子洲就觉得自己踏入的不是一个普通的教师宿舍,而是一场美妙的梦里,直到现在,他都有些晕乎乎的。
老师这随性懒散的一面,是不是只是自己见过?会不会还有别的模样呢……要是连这层衣裳都解开的话……
洛雪尽根本没不知道自己的学生在看着自己想入非非,把题想明白一再确认无误后,才从自己的世界里跳出来,扭过头和穆子洲说话:“穆子洲,这题”
他的话被不知何时凑得极近的穆子洲惊得忘在嘴边,立马往后仰拉开距离。
穆子洲还追上来,把脸挨在他颈边,几乎贴了上去,鼻尖翕动,呼出来的气打在他肌肤上,又痒又热。
“你干什么?”洛雪尽要推他,他又适时退了回去。
穆子洲笑着说:“小雪老师身上香香的。”
“?”洛雪尽抓着衣领自己闻了闻,没闻到什么香味,只当他是在逗自己玩,“好了,别闹了,我给你讲题。”
在讲题过程中,直播里弹幕都在刷。
【不怀好意的心机狗!】
【老婆看起来真的香香的,我也想闻一闻呜呜。】
【雪雪赶紧把扣子扣起来呀!旁边的小狗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我敢打赌,他偷看咱们老婆的时候脑子里都是黄色废料。】
【别说他了,我自己脑子现在也全都是。】
【老师学生,孤男寡男,共处一室补习.avi……嘶~~】
【书桌就挺好的,老婆的水那么多,把课本弄得湿答答的,还得第二天拿去教室里讲课。】
【补习就该有点奖励和惩罚才能激励学生呀!做对奖励do一次,做错惩罚一夜七次把公粮榨光!】
【谢谢大好人,今晚做梦素材有了。】
【突然变色嘿嘿。】
……
洛雪尽是真在专心致志地讲题,穆子洲一边听一边点头,每被教会一题都眼睛亮亮地夸赞,说“老师好厉害”之类的话。
洛雪尽越讲越精神,体会到了当老师的成就感,但是讲了大半张卷子之后就有些累了,在等穆子洲写大题时,有些昏昏欲睡起来。
他今天下午虽然睡了会觉,但是还没睡够,一整天用脑过度,精神都跟不上。
台灯的光线昏黄舒适,笔尖摩擦在纸张上的声音细微又催眠,洛雪尽手掌撑着下巴,眼皮越来越沉重,视线越来越模糊。在他撑不住脑袋歪斜下去时,有什么东西稳稳撑住了他,让他彻底睡了过去。
过了一会儿,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被挪动,快要醒过来时又陷入了一团柔软温暖之中,于是又睡熟了。
这一觉他睡得并不好,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梦里他被绳索团团束缚住,手脚动弹不得,腰后还被顶住了一把枪。
恍惚间他还以为自己是回到了监狱里,被副监狱长抓住审问为什么要逃狱。他尝试着叫了副监区长一声,一直等不到身后的人出声,慢慢地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
他想要醒来,但被鬼压床一般,意识清醒却控制不了身体,腰后的那把“枪”还一直乱顶他,急得出了汗。
挣扎许久,他动了动手指头,争夺回几分控制权,最后“唔”了一声,猛地蹬了一下腿,这才睁开眼。
他看清自己是在教师宿舍的床上,喘出一口气,正要动一动发麻的手脚,却发现被压制的感觉并未随着噩梦消散,尤其是胸部被重物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