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1 / 1)

“为什么见不了人?”

许西梦用力把他给拽到床上去,翻身压了上去,撑在他身上鼻尖贴鼻尖地盯着他质问,“贺陶然你跟我说吧,为什么好好说话就是见不了人?”

贺陶然侧目看向旁边,眼神很慌乱,甚至能看出里面有抑郁的情绪。

“好好说话没用,只有做的事情有价值了才有用。”

“不是啊,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他吞咽了一下,声音有点发哑。

“冰冰被送走的时候,我好好跟他们说过了,我说了会照顾好自己和它,我说了好多次,但他们不听……就连冰冰都留不住,它真的是我最重要的狗,就连它都被送走了,还有什么是不会被送走的,我好好说有用吗?”

贺陶然说着,眼眶红了,他喉头哽咽,看着许西梦,薄润的嘴唇微颤,开口又问道:

“我现在跟你好好说,你就会去跟祁昀分开吗?你也不会,你只需要我做的事情对你有价值。”

许西梦听得都郁闷了,直接低头去吻他,跟他交换了一会儿吻,看他冷静了一点才继续说道:

“你怎么这么蠢,你故意把事情弄砸,然后跟自己说看吧,事情就是会变坏,你这能证明出什么?你故意去摔手机,手机能不碎吗?”

贺陶然被说得眼圈越来越红,他听完就抿着嘴开始流泪,偏偏还忍着不哭出声,眼泪一直在往下掉。

“你现在说这些还有意义吗?你跟祁昀就是不会分开了,你以后也不会跟我结婚。”

“我条件没他好,你要嫁的人肯定是他,如果我不做出对你有价值的事情,你看都不会看我。”

“……为什么祁昀什么都没为你做你也喜欢他?为什么我就不行?我明明一直在陪你,我还给你找那么多男人,我就卖了个片,我自己不也在片里吗……”

他语速越来越快,哭得连话都要讲不清楚了,又伸手去抓了个枕头把脸给捂了,明明是自己说了一大堆,可他又马上补充说道:“别说了。”

“贺陶然,你要是当时直接对我说这些话,我说不定都不会那么果断去考虑祁昀了!”

许西梦也不想再打击他了,想着该怎么跟他说话他才能听得进去。

“你不用这么自卑,你自己也说了你很优秀,可你为什么就是不敢拿真实的模样来面对我?”

“我觉得你实话实说的样子很可爱,我也很喜欢你这样。”

“我真的很喜欢你,不是喜欢过,是一直都挺喜欢的,我就是害怕你骗我,所以才一直都忍着不许自己看上你。”

“我真的不喜欢你说违心话的样子,你骗不过真心的,人都不傻,愿意信你的人,都是因为真心喜欢你,所以才肯去信你的那些鬼话……你非要把这当成利益往来,我就算是想也没办法再靠近你一步啊!你不想跟我交心,我总不能把你的心给掏出来吧?”

0136 136·剥掉保护壳

她一口气对贺陶然说了好长的话,不知道这个人到底听进去多少,但她只能说自己是真的尽力了。

早在贺陶然之前情绪崩溃的时候,她就已经察觉到了他状态不对,想要拉他一把。

可当时她对这个总爱用情绪把自己给裹得密不透风的人毫无头绪,就连他的手在哪她都看不到。

现在好不容易拉住他的手,她也不知道用自己的力气能不能把他从泥潭里给拉上来。

她自己迷茫的时候也很多,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最好,只能先拉着他不放手。

许西梦撑着床爬起来,跪坐在他身上,她垂下眼眸看着他紧紧攥着枕头的手指,关节上已经微微泛白,还在不停的颤抖。

他是真的哭得很难受,呼吸跟喉咙都不受控制了,就像只受了伤正蜷在角落里痛苦嘶吼的野兽,知道自己这样很没用,所以就连现在的模样都不想让她看到。

过往的事不会被遗忘,即便结了痂,看似完整的皮肉下面却依然裹着脓疮和腐肉,一碰就会痛。

“你别哭了,你很难受我知道,会这样也不全是你的错,有时候遇到一些事情,你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窗外的光线又强烈了一瞬,棉布纤维在空气中上下浮动起来,许西梦伸手按住了他的手,另一只手则压在了他肩膀上,开始轻轻抚摸他。

贺陶然放开枕头,撑起身坐起来,他双手抱住许西梦的腰,把头埋在了她身前,哭腔很重的哑着嗓子说道:“你能抱抱我吗?”

她低头看着这个紧紧抱着自己身子的人,他头发有点乱了,但是黑发下面的耳根却有点发红,身上还有很熟悉的味道。

这是许西梦当年第一次认识他时就深深记住了的味道,更像是一种刻入她记忆中的感觉。

两人初识时,每次无意中闻到他身上的味道,她都会记起他跟她彻夜温存,陪她学习的画面。

他真的很温柔也脾气很好,但她能察觉到他们之间其实有距离。

直到她从贺陶然口中确定这一切都只是他营造给她的假象后,她就撤的比谁都远了。

可想不到的是,之前的那两层表象之下,还有一层更深的东西,都被他存放在了他用来克服社交恐惧症的网络上。

他是个混蛋,但剥开他最底下的那层保护壳,就会发现他其实本质上还是个很稳定的人……当年那个拥有真实情感的男孩,被原生家庭给调教成了如今的模样。

许西梦也搂住了他,手指在他脑后摩挲着他的头发,她挑开发丝,揉了揉他的耳垂,心里不由得了然。

原来除了生病,他哭的时候身体也会变红。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反应啊……他真的很可爱。

“贺陶然,不要把你身上的链子放在你父母手里。”

她低头闻着他毛绒绒的发丝,午间开始变温暖的冬日阳光洒在他头发上,给人都染上了一层浅浅的光边。

“最好是由你自己来决定自己想变成什么样的人。”

她的声音里带了点不明情绪,语气淡淡的,但音色却很清越,很符合这房子空荡又冷清的感觉。

贺陶然往她怀里又挤了挤,顺便还伸手把她摸他耳朵的手拿下来,放到了他的背上,像是想要她抱紧他。

小时候没有感受过的温暖,好像现在隐约又能触摸并且抓到手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