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1 / 1)

林中鹿 薛贵妃林皇后 2369 字 7个月前

吐蕃与我朝积怨已久,先皇出嫁宗室女和亲后才换来近二十年来才有短暂的和平,现下首领更替,这薄弱的和平也被打碎。

吐蕃全族男女皆在马背上长大,骁勇善战,习惯恶劣的环境,西北军在薛贵妃祖父负伤退下后就无人可用,而匈奴的新首领的弟弟有勇有谋,将西北军打的节节溃败。

但薛贵妃的父亲薛将军驻守北部,无暇分身。

李懋无人可用,夙兴夜寐,呆在前朝已有一月有余,再次将他唤回后宫的是林皇后。

林皇后还沉浸在自己有女儿的喜悦中,无意中得知了薛贵妃诞下李懋的大皇子,还和自己的长乐公主只差了七个月。

她默默流泪一夜,将帝王在国家被进犯的关头引回后宫陪了她一天一夜。

人人都叹林皇后的盛宠,却也不禁想,为了后妃拈酸吃醋,大张旗鼓的干扰圣上,这样的皇后未免太小气了些。

李懋在前半年进后宫的次数屈指可数,来都是去林皇后处,林皇后拽着李懋的衣袖抽泣,「我也知道你有事,可是我很想你,这有什么办法,我就是想见你。长乐都快一岁了,你都没陪她多久。」

李懋对林皇后小性的不耐消散殆尽,替她擦了眼泪,「是我的不对,你再忍耐下,有什么想玩的,想做的,让后宫的人给你安排。」

说到这个,林皇后反而不说话了,靠在李懋身上默默流泪。李懋也自知不该提这个,叹息一声抱着林皇后。

年中时前朝沉重的气氛一扫而空,李懋回到后宫,日日陪伴林皇后和长乐公主,带她们去行宫踏青,以补偿前一段时间的忽视。

听闻西北军出了个少年郎,武艺高强,心思奇诡,带领小部分人马,潜入吐蕃军腹地,取下了吐蕃大将的头。一队人马只有那个少年全身浴血的回来,玄衣浸透鲜血,腰间系着人头,晕在马背上,任马将其带入西北军军营。

此举震慑吐蕃,延缓吐蕃人进犯的脚步,而他也被破例提拔,开始了西北军的反攻。

05.

薛贵妃是松了口气,「幸而天佑我朝,英才辈出,岂会容外族妄为。」

林皇后开心李懋可以陪着长乐了,她邀后妃赏花时绞着手帕,「我自己是大人可以忍耐,可是长乐还这么小,没有父亲陪着也太可怜了。」

我远远看着跟在林皇后身边的小女孩,她刚一岁半,还在踉跄学步,晶亮的眼睛看着牡丹就不动。

薛贵妃称身体不适没有来,但我知道她是不想带着大皇子来惹的林皇后又难过一次,小孩心性的人总是要哄着,等过些时间让她平复了就好。

年底时大皇子满一周岁,他的生辰李懋还是看重,领着后宫大庆,他坐到一半,长乐公主困了就和林皇后一起走了,剩下的人也识趣告退。

第二天薛贵妃办了私宴,只邀了同进宫的我们几人,我接了帖子,晚上来赴宴。

冬日里薛贵妃准备了暖锅,最重规矩的她今天做的像是还在闺中,几个好友避开父亲兄弟的小聚。

「我还以为你会用御膳房的例菜。」

「觉得我不像做这种事的人?」薛贵妃今天的打扮相比平日有些简单,鹅黄色的宫装,兔毛抹额,温婉娴静,「那你眼中我是什么样的人?」

我坐下,不客气的直言,「为这个宫廷而生的人。」她是为了这个深宫而被培养的人,一切都为了在这里生存下去。

薛贵妃挥退宫人,温了酒递给我,「贤妃,你看人很准,不过今天是我儿子的生辰,所以备了这些。」

我们聊了几句,外面梧桐打起暖帐,德妃身穿墨绿斗篷进来,她惊喜的看着暖锅,「我在家最爱吃这个。」

薛贵妃笑,「巧了,我在家也爱吃,最爱里面的豆腐。」

德妃不料薛贵妃今日这么亲切,平时她都是端着架子难以亲近,不过她愣了一瞬,很快接上话,「那我只爱吃肉,素有什么好的,肉才香。」

「来,下肉,今日肉管够。」

第一筷子就是嫩嫩的小羊肉,屋里热气腾腾,一口酒一口菜,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薛贵妃说起以前在家中因为走路让步摇晃了被母亲打手板的事,德妃咂嘴,「我娘不管我这些,她说京中少有几个比我们家尊贵的女儿,以后都是下嫁,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大不了以后带些得力的陪嫁帮我做事。任我在家里日日吃肉,我爹经常让人去外地采买各种肉来吃,你们吃过怪鼠肉吗?」

「那是何物?」

我和薛贵妃都起了兴趣,德妃卖足了关子,弯了眼睛,「是南方竹林里才长的一种老鼠。」

不管修饰了多少,我和薛贵妃听到的都是老鼠两个字,面露惊异,德妃得意的吃了一口肉,伸出手指比了个数字,「我最重的时候这个,我娘说以后嫁人恐怕要嫁武将,不然平常书生背不动我下轿。」

刚说完德妃就知道自己失言,尴尬的端了酒一饮而尽。

门忽然被推开,冷风灌进来吹散不少热气。

雪白斗篷女子站在门口,纤细的手指脱下兜帽,露出清冷凌厉的眉目,她宛如雪山上最尖锐的寒冰,「既然邀了我,怎么就自己吃上了?那我走了。」

「来坐下。」

薛贵妃开口,淑妃脱下斗篷丢给身后的宫人,自己坐在薛贵妃左侧,端了酒就喝,「不用看我,你们说到哪,继续。」

薛贵妃给淑妃夹了一筷子菜,「我与淑妃闺中见过几次,入宫前相识,德妃以前不常参加京中聚会,我进宫后才熟识起来。」

德妃讪讪,「我不喜欢那些规矩,而且我肚子里没多少墨水,你们诗会啊花会的,我去了就是丢丑。」

淑妃看我,「陆太傅是当朝大儒,人人敬重,听说你从小都在西北外祖家,京里反而住的少,没见过你。」

我和淑妃只在入宫封妃大典上见过,后来她闭门不出,若不是今日薛贵妃起头私宴,恐怕都不得见。

我点头,「我少时有方士经过家中,他说我命格不宜进京,若居于京命途坎坷,孤苦一生,因此被送到了外祖家。」

淑妃冷笑,又饮一杯,「呵,他不就说对了吗,有些本事。」

「蔷儿。」薛贵妃出言,「莫要胡言。」

「你是王蔷?」我回想起以前的事,「父亲提过一个名叫王蔷的女子。」

淑妃手顿住,她手微微颤抖,「陆太傅知道我?」

「知道,我曾听父亲提过,他开的学堂有个女扮男装的学生,天赋极高,心思灵敏,十分聪慧,假以时日培养,在他的学生中定能排上前三。」

淑妃睁大眼睛,怕听漏了我一个字,全部听完,她红了眼睛,连说了几个好字,「能得陆太傅这一句话也就够了,够了。」

可是父亲还有后半句,少时就有如此深重的心思,若引导不善,恐慧极必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