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胡琅月更生气了,“你怎么这么笨!亏族长还说你是狐族近百年天分最高的!脑子都补给天分了吗?”

钟黎宁无语凝噎,这可真是她亲姐,从没给过她传声小鸟就算了,对相好和妹妹的差别待遇还能再明显一点吗?

“四姐,你是不是在我原身上加了封印?”钟黎宁问道。

“是,”胡琅月答,“那是为了防止你的灵力消散。不过如今你回来了,应当是可以转到你现在的身体上。”

“那我还能回到原身上吗?”钟黎宁有点着急。

“说不好,族长说以往未有此类先例。毕竟你原身已死,要回去可能要看机缘吧。”

钟黎宁叹口气,也不再纠结这个问题,转而说道:“我想到一个办法,或许可以一举将那金雕的原身一道消灭……”

“什么办法?”胡琅月语气严肃,顿了顿又道,“算了,别在这说,我马上去京城。”

红色小鸟飞起来,啄了啄夜十的耳朵,胡琅月的声音重又上扬起来,“小猫咪乖乖等着哦,姐姐就来疼你了。”

“闭嘴,臭狐狸!”夜十忍无可忍,涨红着脸大吼,怎么想都觉得自己吃亏了,眼见那小鸟身上的光渐渐暗下来,口不择言道,“你……你还是等着我疼你吧!”

“哈哈哈哈好,那小猫咪一定要来疼姐姐啊!”胡琅月一阵大笑,小鸟轻飘飘落到夜十手上不动了。

夜十这时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说了什么,脸上热得快冒烟了,胸口起伏着说不出话来。

钟黎宁默默低下头,伸手遮住抽搐的嘴角,一脸不忍直视。

耳畔风声吹过,夜十已经消失无踪了。钟黎宁知道他肯定就在周围,也不敢笑,攥着袖子轻咳一声,一本正经地走回洞里。

福顺还未睡醒,连姿势都没变,还是抱着她的衣服蜷缩着。钟黎宁刚要放下心来,就见他额头上冒出许多汗水,眉头也紧蹙起来,嘴里小声嘟囔着什么。

钟黎宁俯下身,才听清福顺说的是“阿黎别走,别丢下我,求你”,反反复复,一看便是被困在了难以摆脱的梦魇之中。

“我在,福顺,我在你身边呢,”钟黎宁轻轻拍着福顺躬起的背,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在他耳边回应,直到福顺的表情放松下来,再度陷入沉睡。

有钟黎宁在身边时时安抚,福顺一觉睡到隔天傍晚,比过去五年任何一天睡得都沉。

夜十怕她饿了,去街上买了两个包子。钟黎宁正坐在洞口抱着啃,还没咬两口,就听见福顺在洞里凄厉地叫着她的名字,声音颤得像是哭了。

钟黎宁连忙把包子丢回夜十手里,边抹嘴边往洞里跑。

福顺正抱着小狐狸哭得撕心裂肺,听见钟黎宁的脚步声都没有反应。钟黎宁跑过去抱住缩成一团的福顺,嘴里不停唤着他的名字。

福顺眼角还挂着泪,愣愣地看着面前的钟黎宁,又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小狐狸,声音嘶哑地疑惑道:“……阿,阿黎?”

“我在呢,”钟黎宁笑起来,摸摸他的头发。

“呜……我,我还以为……呜呜……”福顺又惊又怕,又羞又喜,磕磕巴巴地对钟黎宁倾诉。

将小狐狸放在一边,钟黎宁抱住福顺,擦掉他的眼泪,无奈道:“傻福顺,我现在没有法力,身体与常人无异。快两天没吃东西了,肚子好饿,可刚出去啃了两口包子就听见你叫,你呀……”

“呜……”福顺整张脸都埋在钟黎宁怀里,只露出通红的耳朵,也不说话,只是轻轻抽噎。

过了一会儿,钟黎宁听见福顺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声问她,“阿黎,要不要……喝我做的鸡汤?”

回府之后,钟黎宁抱着香气扑鼻的鸡汤热泪盈眶。时隔许久她终于又喝到福顺牌爱心鸡汤了,还是熟悉的味道,还是能让人从指尖一路暖到心窝的熨贴。

接下来的日子,钟黎宁一边补充计划细节,一边监督福顺按时按量吃饭睡觉。

之前在洞里抱着他时钟黎宁就察觉到了,等晚上睡觉时强摁着福顺扒了衣服,钟黎宁还是止不住心惊。她仙子一样的福顺,怎么会消瘦到这种程度。

福顺这么多年没被钟黎宁碰过,一被她摁到床上整个人就像春来的河冰一样融化了,眼中盈着一汪水,千回百转皆是情意,口中气喘吁吁地唤着“阿黎”。

惨白到近乎透明的皮肤染上一抹红晕,本该是让人意乱情迷的春色,钟黎宁却被福顺明显凸起的肋骨刺痛了双眼。

闭目吻上福顺的深凹的颈窝,钟黎宁扯过被子将福顺裹严,拍了拍被卷起来还在乱动的福顺,坏笑着说:“快睡,不然你一整晚都睡不了了哦。”

福顺脸上红云渐深,悄悄缩了半张脸进被子里,垂目回道:“那……那就不睡了……”

心里暗叹一声,钟黎宁珍而重之地吻住福顺的额头,低头迎上他暗含期待的双眸,温柔劝慰:“乖,快睡吧,我会一直守在你身边。”

福顺虽然难掩失落,却还是乖乖地按要求躺好闭上眼睛,在钟黎宁温柔的歌声和轻拍中沉沉睡去。

吹熄烛火,钟黎宁钻进被子里抱住福顺微凉的身体,轻吻上福顺微微张开的唇,默默道了声“晚安”,与福顺一同沉入梦乡。

【作家想说的话:】

小狐狸表面:(乖巧)四姐我回来了。

小狐狸内心:啧啧啧,这种好东西果然轮不到妹妹。

第五十章 坦诚(h)

在接连几天睡梦中惊醒,又被钟黎宁连亲带抱地哄回被子里后,福顺终于从恍然如梦的状态中慢慢清醒过来,意识到钟黎宁似乎真的回到他身边了。

但随之而来的是一个让福顺有些难以启齿的新烦恼,以往热衷于拉着他在床上交流感情的钟黎宁自回来后一直都没碰过他。

他们几乎整天黏在一起,亲亲抱抱时刻都有,晚上钟黎宁偶尔还会摸摸他,但也只是摸摸上半身,一会儿就又哄着他睡觉了。

那天在屋里沐浴,乍见水面倒映出的人影,福顺忽然愣住了。

自五年前那件事之后,他再没注意过自己的外表。此刻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早就不是五年前的样子了。

如今的他肤色苍白,其下青色的血管极为明显,眼下带着常年睡眠不足带来的青黑,身上只剩一层薄薄的皮肉遮盖,让凸出的骨骼极为显眼,与逃灾的饥民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自己都觉得丑陋不堪,更何况是别人。阿黎……阿黎是因为他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才不再碰他的吧……

福顺骤然攥紧了浴桶的边缘,唇角抿紧,眼中染上大片血色。

当天晚上吃饭时,钟黎宁惊讶地发现福顺一改往日吃两口就吃不下去,要她哄着才能多吃点的作风,一连吃了三碗饭,还避开了特意做给他的素菜,挑了不少荤菜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