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闹腾了半年，乔问星又一次发现课桌里的早餐，没了辙，去了高一部叫了关山樾出来，问他到底要做什么。

关山樾在人来人往的走廊上理直气壮道:“追你啊，我想当你男朋友。”

乔问星哭笑不得，当场拒绝了，结果关山樾追得更加变本加厉，楼底成绩榜上年级第一乔问星的证件照一被贴上去就被偷，老师们连夜查监控，发现是他干的只好不了了之；有人往乔问星课桌里塞情书，关山樾头一个过去警告人不能影响乔问星学习；节日典礼当着全校公然弹唱示爱；逃课次数太多，周一上主席台念检讨认错还不忘捎带告白一句。

乔问星被缠得实在没办法，私底下找他谈话说自己没有谈恋爱的打算，关山樾提了恋爱试用期，乔问星只略略沉思了下，答应了――但是在这试用期限维持半年，关山樾的行为有加分项和扣分项，达到100分，两人才可以正式恋爱。

按时上课加分、成绩进步加分，上了学校的违纪榜扣分云云，规则制定权和解释权全在乔问星手里。

10分解锁联系方式，20分解锁晚上互通语音、视频，30分解锁周末补课机会……

上个周关山樾攒到了70分，解锁了牵手的权限。

“可是我带的木吉他被教导处主任收了，昨晚新编曲的一首歌还没来得及唱给哥哥听，”关山樾黑睫低垂，神色失落，“我好伤心……”

乔问星迟疑问:“你想要什么？”

关山樾立刻道:“我想要提前预支100分的奖励！要亲亲！”

“驳回，不可以，”乔问星无情道，“你今天在教学楼底下弹吉他扰乱秩序，我还没扣你分呢。”

“那预支80分的奖励可以吗？想要一个拥抱，”关山樾眼眸湿漉漉的，透着渴求安慰的沮丧，“那首歌的曲谱我写到了半夜，很努力的。”

乔问星犹豫了下，还是应了好，注意到关山樾紧张滚动的喉结，心跳倏地漏跳一拍，乱了节奏，思绪突然变得杂乱――现在的小孩都是怎么长的，刚见面的时候身高还差不多，怎么半年过去，就已经比他高上一截了？

关山樾耳根红透了，低眸看他，声线紧绷问:“我来抱哥哥吗？”

乔问星晃了晃神，嗯了声。

关山樾脸上骤然绽放笑容，往前走了一步站在乔问星身前，毫不犹豫地微微俯身，张开双臂将乔问星拢在怀中，手掌克制地停留在乔问星腰身偏上的位置。

靠近的怀抱滚烫如一个源源不断放射热量的小太阳，耳侧靠着结实的胸腔，仿若能听到里面心跳声咚咚如捶鼓急促响亮，乔问星脸上升起热度，浑身僵硬得一动不动，落在后背上的宽大掌心炽热的温度隔着薄薄衣物传来，叫那一点接触的肌肤仿佛有火星烧灼。

乔问星忍着心底浮起的怪异不自在感，问：“好了吗？”

“大课间还有一点时间，哥哥再陪我一会儿吧。”关山樾抱着他道，“今晚可以和哥哥视频吗？想把新编的曲子唱给哥哥听，歌名叫《盛月》。”

乔问星应了声，又道：“很好听的名字。”

“中午要一起出门吃饭吗？校门口那家铜锅洋芋饭的夫妻老板结完婚度蜜月回来了，重新开了业，想和哥哥一起去沾沾?制?。”

乔问星心想两个学生去沾什么新婚小夫妻的喜气，周末去文殊院拜拜沾沾应试高中的福气还差不多，嘴上却已经应了：“好。”

“可以抱哥哥的腰吗？”

乔问星这次顿了下，没说话，点了头。

关山樾呼吸陡然重了起来，落在单薄脊背的烫灼手掌仿若带着酥麻电流往下移去，指尖隔着衣料缓慢抚过底下一寸寸的肌肤，停在微凹后腰上，而后往怀里按去，本还有一丝空隙的怀抱彻底嵌合在了一起。

乔问星的身体控制不住地轻颤了下，清晰地感到面前少年某处不寻常的反应，下意识挣扎起来，愕然道：“你……”

关山樾覆着薄薄肌肉的手臂牢牢地锁着人，道：“我知道哥哥设置半年的考察期，是觉得我年纪小，性子不定，一份喜欢支撑不了那么久，或者觉得自己考上了大学离开了，我的心思自然就淡了。”

乔问星挣扎的动作蓦然停了，有些怔怔的。

“再等等我可以吗？”关山樾道，“我会向哥哥证明的，我不是心血来潮，也不会中途转变心意。”

乔问星喉咙发紧，低低应了好。

关山樾闷笑一声，偏头吻了吻乔问星的发丝，道:“那等我通过恋爱考验期，可以和哥哥做爱吗？”

乔问星的脸噌一下红了，猛地推开关山樾连退几步，开口差点咬到自己舌头，慌乱道:“你说什么……！”

关山樾挑了挑眉，脸上扬着桀骜笑意，步步紧追不舍:“哥哥总不能和我玩柏拉图恋爱吧？用试用期搪塞我拖延我，我可以耐下性子慢慢追，但是哥哥一旦被我追上了――”

关山樾眸光灼亮，含着极强侵略性，低头望他，道：“就要做好和我上床的准备。”

乔问星的腿抵在课桌上，退无可退，只能往后仰身，关山樾双手撑在乔问星身后的课桌上，倾身看他，鼻尖几乎相抵，炽热的呼吸交织，膨胀成暧昧温度。

乔问星别开了微红的脸，竭力保持着冷静道:“就算再过半年你没变心思，你也才十七，不可以。”

“那按哥哥的进度来，什么时候才可以？”

乔问星脸色阵阵发烫，思维混乱得快要宕机了，只觉得关山樾靠得实在太近，伸手抵住他压来的胸膛，艰难地组织着自己的语言:“至少等你成年……不对！得高中毕业考上大学才行。”

关山樾语气古怪地重复道:“考上大学？”

乔问星仿佛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般，视线转回，正视关山樾道:“对，你想走音乐制作这条路，也得把文化课成绩提上去，考个音乐或者传媒学校……”

“好啊，”关山樾笑起来，手指一根根插入乔问星的指间，十指相扣按在桌面上，声音低沉喑哑，“那哥哥答应我，要是我考上了，就和我做。”

乔问星匆匆点了头，心想关山樾现在还在高一下学期，至少还有两年的时间可以拖延，等到了后面关山樾学业忙起来了，他毕业从这里离开了，这场小孩子的玩心惹出来的恋爱闹剧自然也就结束了。

半年以后，乔问星结束了高考考上了A大，关山樾和唱片经纪公司签了协议出了《盛月》专辑，又偷偷去参加了国内一所有名的传媒学校的自主招生。

清晨门铃响起，乔问星穿着睡衣打开了门收下了信封，睡意朦胧，在玄关拆开邮政送来的录取通知书，发现通知书抬头写着关山樾的名字，瞬间被惊醒了。

灼热胸膛从后背围了上来，关山樾从后抱住乔问星，偏头吻了下他的脸，问:“哥哥惊喜吗？”

乔问星高中毕业那天松口答应了恋爱，关山樾以要分开异校恋的理由死缠烂打要暑假同居，乔问星恰好不想回家里，答应了，血气方刚的两个高中生住在一起几乎天天差枪走火。

一个月里，关山樾撒娇卖痴:“以后就经常见不到哥哥了，现在已经开始难过了，要抱抱才能好起来。”“哥哥上大学以后会不会就嫌弃我是幼稚的高中生，想和我分手，怎么办，我一点安全感都没有，好想和哥哥再亲密一点――”“好朋友之间也会做这种事情，我们是恋人也可以的吧？”

要是不顺着他的心意，关山樾就一副眼圈红红要哭的委屈表情

乔问星被哄晕了头，和关山樾躲在房间里亲亲摸摸，互相抚慰，除了最后一步都做了，结果不知道什么时候，关山樾瞒着他直接去参加了传媒学校的自主招生。

乔问星浑身僵硬地捏着那张轻飘飘的录取通知书，不知道作何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