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鼠一副几乎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在卢泽的脸上看起来十分不协调:“我给冯七七的!签证都是没有名字的,但开给谁就是谁的……就是你拿去了,你也用不了啊。”

“这个暂且不说,我倒是有不少话想要问你。”林三酒冲他露出一个冷笑,随即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一脚踹在了他的膝盖上,趁着田鼠倒下去的时机,拎起了他的后脖领:“我现在带你去一个能说话的地方。我劝你最好不要乱动,不然刚才那把刀突然从我手心里滑出来就不好了――我的能力,你也是知道的,大不了我豁出去不要签证了,看看咱俩的能力哪一个速度快。”

温凉的手指隔着衣服,仿佛带了千斤力道一样沉。田鼠一下都不敢乱动,只能口里连连答应。

这个家伙为人油滑,连离之君那样的老狐狸都被他糊弄过去了,想要从他嘴里撬出实话,就必须得让胡常在帮忙。

算算时间,也过去了不止二十分钟了,现在方丹她们应该已经走了――听了听声音,林三酒打开医务室的门,“砰”一声就把田鼠扔在了地上,随即门一关,她一只脚已经踩住了他的腿。

屋里果然只有胡常在一人――他被这样一吓,差点从小床上掉下来:“这这这,这是在干什么?有话好好说,你和他不是朋友吗……”

田鼠现在依旧顶着卢泽的模样,他果然误会了。

林三酒没回答他,脚下用力踩住了,才冷冷地说道:“这人不是卢泽――田鼠,你在这儿只要说一句假话就会被发现。现在我问你,你和冯七七是什么时候勾搭在一起的?目的又是什么?”

胡常在大概也看出了不对头,皱着眉坐在一旁,紧盯着田鼠。

二对一,形势很不利――田鼠斟酌了一下,到底还是识时务,一五一十地将他知道的全说了。胡常在虽然听得一愣一愣的,不过在田鼠说完了以后,他朝着林三酒点点头说了句“都是真话”,叫她松了一口气。

按田鼠的说法,是这样的:

从副本逃出来以后,田鼠没有了车,一路找车的时候,他无意间得知了关于绿洲的消息。顺着这个消息,他比林三酒几人早了几天来到绿洲,很快就跟陈今风熟络起来;然而有一天早上,他突然在楼门口发现了一个对讲机,当真被吓了一跳――因为这东西的模样太熟悉了,就是他拿给林三酒的那一个。

不用问,肯定是林三酒一行也来到绿洲了――虽然田鼠压根也不想见她,但捡起对讲机后他还是躲在暗处等了一会儿,果然见林三酒来了。不但如此,胡常在和她的一番对话,也都落入了田鼠的耳里。

因为副本一事,田鼠是既不敢相认,也不敢冒头,生怕被秋后算账;只是把定时炸弹这样放着也不是办法,所以他找上了陈今风,骗他说林三酒手里有好东西――想勾起陈今风的贪欲,简直近乎轻而易举;而且不知道为什么,绿洲派进化者出去送死也是一个惯例了,因此陈今风根本没拿这当什么大事儿,当下就拍板将林三酒几人外加一个胡常在,全编进了徐晓阳的小队里――当然,陈今风临时单独留下了玛瑟。

只不过叫他们二人都没想到的是,林三酒他们竟然安全回来了。

事情发展到这儿,就开始变得微妙了起来。

就在前几天,田鼠就被陈今风叫走了,在他的介绍下认识一个新“帮手”――见到那人以后,田鼠差点转身就跑,还以为自己掉进陷阱里了;因为那个帮手,居然正是卢泽。陈今风赶紧解释了一遍,田鼠才明白现在的卢泽已经不是卢泽了,而是冯七七――而且这个家伙,不知道为什么也存了心思想要解决掉这几个人;既然双方目的一致,自然一拍即合。

在玛瑟失踪以后,冯七七什么也没说,只是让田鼠变成自己的样子,而自己变成了玛瑟,两人合起手来,把林三酒蒙了好几天――

看着面前这张熟悉的、曾和自己一起出生入死的脸,林三酒心里的怒火简直止都止不住:“怪不得,‘玛瑟’这几天一直在夸那一天的沙暴厉害,是想打探我的能力吧!”

她几次想告诉玛瑟实情,可是正好这几天她被敏锐直觉所发出的警报给搅得心烦意乱,因此一直没说。

没想到,一旁的胡常在听到这话,突然白了脸色。

“‘玛瑟’其实不是本人?”他结结巴巴地开口了,叫林三酒心里咯噔一跳。“刚、刚才她和方丹来拿药,我们聊天的时候,我、我……告诉她了。”

血液突然加快了流速――要不是顾及到一旁还有个田鼠,林三酒险些要喊出声来。她稳了稳心神,在胡常在慌乱的解释和道歉中开口问道:“……你说了‘那个’的原理了吗?”

“没、没有!我只说了……你有’那个东西’而已!”胡常在瞥了田鼠一眼,忙说。

田鼠的眼珠骨碌转了一下。

林三酒沉默了下来。

“田鼠,我问你,你和冯七七二人变形的事情,陈今风知不知道?”过了一会儿,她忽然出声问道。

“不、不知道。”田鼠忙回答。“是他走了以后,冯七七才要求我这么办的……”

“这样啊……”她看了看田鼠,又看了看一脸愧疚的胡常在,忽然走过去轻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田鼠立着耳朵也没听见他们在说什么,只见胡常在听完了以后连忙点点头,一脸将功赎罪的表情,又以极低的声音回应了几句。

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猜测的念头才刚冒个了头,田鼠就被自己右肩上传来的一阵类似于翅膀震动的声音给吸引了注意力。转头一看,一只巨大的碧绿螳螂不知什么时候坐在了自己肩膀上。

那一双被浓黑色花纹包围的血红复眼,几乎跟他的脸一样大,三角形的螳螂头在田鼠的眼前左右摆动。两把凉凉的镰刀紧紧地贴在他脖子根部,似乎随时都可以切开皮肤――田鼠刚刚才站起来,这下脚下一软,又摔回了地上,惊恐地说不出话。

“现在我要你去给我办一件事……如果你不听话,只要一调动能力,那么这只东西就会把你的头切下来。”林三酒淡淡地笑着说。

第57章 玛瑟回归!

“冯七七,刚才我见到陈干部了……”

掀开了房间里的布帘,田鼠探进了一个头,表情有点古怪。

“不是跟你说过了吗,叫我玛瑟!”

正坐在床上不知在思考些什么的“玛瑟”――也就是冯七七本人,不耐烦地抬头训了他一句,随即问道:“他有什么事?”

“对,对!”田鼠走进屋,小心地笑着说:“那个,他好像喝了不少酒,脸都是红的……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哪儿见到你了,刚才忽然拉住了我,一个劲儿问我有没有看见玛瑟――那个――我觉得,他好像有点什么兴趣似的。”

这种是男人都听得懂的话外之音,叫冯七七刷地抬起了头,一脸惊讶。

“原来他那天是抱了这个心思。”他自言自语了一句。

那一天当他去找陈今风的时候,只是言语试探了一下对方,模模糊糊地知道他干了点什么事;但是陈今风自然也不可能将自己这点见不得人的事儿都抖出来。

由于玛瑟消失的原因,以及怎么才能够让她回来,冯七七对谁也没说,所以在二人变形后,他也一直很小心地避开了陈今风,就是怕节外生枝不好解释――如今突然来了这么一下,他还真感到不好办了。

“算了,不要理他。”冯七七想了半天,才说道。

田鼠顿时苦下了一张脸。

在刚才他离开医务室时,林三酒打了一个响指,把他肩膀上的螳螂隐了形。可即使已经看不见螳螂了,他却似乎依然能感觉到那对冰凉的镰刀,正随着他的喉结而一上一下……而那个姓林的女人把话也讲得很清楚:既然田鼠心眼这么多,那么就由他来想办法,必须要让冯七七把真正的玛瑟叫出来,不然拼着签证不要了,也要把他交给黑泽忌。

“不、不行啊!陈干部喝了不少,一个劲儿地提玛瑟,还说过一会儿他就要找过来!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把他打发走的,你还是想想办法吧?”田鼠慌慌张张地说。

“妈的!”冯七七顿感头疼,低声地骂了一句粗话。现在得罪陈今风也不好……他倒的确想过要自己去;但是偏偏又对男女相处一无所知,担心会被陈今风看出不对――想了想,他忽然一咬牙:“算了,哄玛瑟去吧!反正他也得不了手……”

还没等田鼠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呢,冯七七已经站起了身,一挥手就解除了二人身上的变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