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1 / 1)

贴身弹性的潜水服显然会对他身上的那些淤青伤痕造成压迫,钝痛感不断。大腿内侧的刺疼蔓延入股间遭受过多侵犯的后穴,臀肉被挤得发麻,但相较上身已算得上轻松的了。邵禾丰不自觉得眉头紧蹙,只感觉活像是又重温了一遍刘宇的所作所为。还未恢复的乳尖依旧泛着殷红,光是轻蹭过潜水服都似是针扎。他伸手抚向胸口,手指碰了碰还尚未消肿的奶晕,从未刻意去关注的地方现在却已能感觉到和之前不同的异样。

索性潜水服是高领,连同脖子上的勒痕也能一并遮盖起来。

引擎的轰鸣声让房间里抱膝蜷在角落里的人抬起脸,透过小窗他能瞧见外头飞溅的水花波澜。“完了、完了……”他忍不住抽噎起来,可事到如今却都不是为自己做出的行为而感到后悔,只恼恨自己放松了警惕给邵禾丰逃脱的机会。奇异的是,就连或许会坐牢的结果都抵不过要被男人抛弃所带来的惊惶。他甚至感觉这是不应该的,像是将原本完整的血肉被硬生生切离开一样带给他难以言喻的痛苦感。他冲到了门前嘶喊:“我不要、我不要分手!邵禾丰!求你了好不好?我求你了”

可再如何卑微乞求,也未得到一点回音。

航线方位确定后邵禾丰就启动了自动导航,大约三小时左右就能到达停靠点,按照时间上来算正巧是人流量较小的傍晚。邵禾丰并没有太多时间再和刘宇周旋,在停靠后就会将人送回国内。邵禾丰一边把着方向,一边低头看着董秘书密密麻麻的汇报来尽量获取这段时间缺失的信息。

时间过去得比邵禾丰想象中更快些,收到通知在码头等他的是个小姑娘,小跑着迎上来时还有些慌里慌张的模样。“您好,这是您要求准备的东西。”哪怕并非寒冬,靠海的风也不小,模样青涩的亚裔女孩儿瞧着都有些狼狈不堪。

“喝咖啡吗?”邵禾丰接过对方手上的东西,出声问道。

女孩儿颇有些拘谨,伸手抚顺着一头被吹乱的长发。“谢谢。”

因为护照证件丢失的关系,邵禾丰会在这事儿上耽搁一段时间。“那么,我先去换个衣服。”他将咖啡递到对方面前,微微颔首说道。女孩儿瞧着邵禾丰走进拐角后才掏出手机按起来,和公司群里早已七嘴八舌讨论开的人说起他们所关注的焦点,一时间便炸开了锅。

-老板长得怎么样?

女孩儿一连发了几个表情包,却仍克制着表面冷静矜持。邵禾丰一头黑发垂耷着,软化了不少上位者应有的距离感,显出几分散漫随性。他看上去还不到三十岁的模样,贴身的潜水服更是将男人身材勾勒得一览无余,比起曾见过的专业教练有过之而无不及。

正聊得兴起时,她忽然听到轻微的动静,是低低的啜泣声。女孩儿停下动作,明知道自己只是单纯过来送文件的,不应该过多在意却仍如同受到蛊惑一般被勾动了。她不自觉间朝着声源处靠近,断断续续的呜咽声听着颇为苦楚,像是细密的锥刺在心口,莫名的牵出同情。

她的脚步停在锁住的门前,忍不住想里面的人被关着似乎有些太过可怜了,一时之间甚至无暇去想为什么对方会被锁在门里,和邵禾丰又有什么渊源。“开门……把门打开好不好?”里面的人低声喃喃着,或许已经哀求好一段时间,连同嗓子也嘶哑不堪。

得放他出来,女孩儿心想。她的指尖已经搭上门锁,整个人有些发懵得失神。但这种行径带给她的却是激烈的心跳失衡感,像是做着什么有悖道德的坏事,促使着她拧开锁的动作仓促又快速。

咔嗒咔嗒她似是挨着烫一般缩回手,怔怔得看向面前紧闭的门,里面的声响安静下来,恍若方才的一切都只是错觉。好一会儿后,门才被缓缓推开,对方长相白净清隽,眼尾哭得发红,原本称不上多少令人惊艳的长相似被眉眼添了一笔重墨,更是奇异得让人心生好感。与邵禾丰不同,面前的人是亚洲潮流中典型的纤瘦类型,看上去无害又弱气,带着点令人疼惜的楚楚可怜感。“那个,你没事吧?”她下意识地放轻了声音询问,隐约感觉到了面前人的不对劲。在对方的视线定格在自己身上后,女孩儿才后知后觉地感到些许不舒服。

刘宇胡思乱想得厉害,已隐隐有些陷入魔怔。无论是谁如今出现在这儿都只会让他感觉到领地被侵犯的烦躁,加重他的不安,催生他的偏执。他才朝着面前的女人踏近一步,就听见男人似警告的声音:“刘宇。”

至少不是熟视无睹。他望过去,似是乖巧地点点头,夹杂着鼻音轻语:“我听你话。”男人又换上了正装,再不复几小时前的狼狈模样,也勾得刘宇挪不开视线,显然是临时买来的衬衫并不十分合邵禾丰的身材,有些紧窄的胸围迫使着撑开不平的褶皱,甚至隐约能透过半白的布料依稀窥见其包裹下的痕迹。

“我已经安排了人和你一起回国,那边小董会在机场等你。”邵禾丰毫无赘述,言简意赅地做下决定。

刘宇的情绪如今平静得反显诡谲,他似乎好一会儿才听明白邵禾丰的意思,有些迟缓地摇头拒绝:“我不要,”他泛红的眼睛看向男人,“我一步都不要离开你。”谁知道如果他不在的话会发生什么?那些不干不净的东西总会粘上男人。但他知道邵禾丰不喜歇斯底里的说法,所以刘宇也竭力将声音压得轻缓,却越发显得古怪又神经质。

这一点哪怕是在旁的女孩儿都发现了,她迟了些许才明白过来为什么这人会被锁在房间里,他并不正常。而想到自己竟然鬼使神差地打开门将人放出来一事,只剩下不可思议的怪诞感。她似乎意识到自己不小心掺进了上层的麻烦事里,只能静若寒蝉得窝在角落里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邵禾丰没有与对方过多纠缠的意思,视线落在了一旁低着脑袋的女孩儿身上。在他看来,稍微有点理智的人就该知道规避的道理,明知他是什么身份的情况下这么冲动行事的可能性太低。邵禾丰并没有迁怒的念头,更多的是从这件事上考虑刘宇的不可控。在此之前,他已经多少察觉到刘宇有意无意的似乎在利用自身的优势,作为主角的天然优势。

如若说可以在短时间内轻易操控他人的话,刘宇的危险性显然与之前就不能相提并论了。必要的话,他或许需要将刘宇隔离起来,因为这个世界中的所有人只要同刘宇接触就可能被所谓的好感迷住眼,进而成为刘宇的助力。

某种意义上来说,比起欧候长麒或是秦栎之更为棘手。

“走吧,”女孩儿抬起头,发现邵禾丰并没有指责的意思。“回分公司。”他之前已经提前通知了分公司这里的总经理回去代为接管公司事务。邵禾丰的护照证件都被刘宇扔弃,光是补办都需要一段时间,拖延下去反而浪费时间,不如调度人手暂时应急。

“好、好的。”女孩儿低声应下。

邵禾丰伸手摸摸脖颈上缠着的纱布,忍不住低低咳嗽。

刘宇在这会儿却反常得不做声,他看了邵禾丰半晌后垂下眼睫,似是陷入深思。邵氏、邵氏到头来还是邵氏。他嘴唇翕张,喃喃着无声说着:“要是没有就好了,要是禾丰什么都没有就好了……”他捻着指尖,视线紧盯着男人的手,几番挣扎下还是有了决定。邵禾丰在他这里吃过亏了,也该有所警惕,或许这段时间不会再让人近身。他要好好想一想,考虑清楚如何才能争取到自己想要的结果,一味的逼迫只会让邵禾丰厌烦排斥,没有用,都没有用。

一路上刘宇只安静地呆着,而邵禾丰则挤着时间尽力协调着工作。静默的气氛让女孩儿也跟着神经紧绷,连拿出手机聊天都颇有些战战兢兢,倍感煎熬直到车停在公司门前,她近乎是感到解脱般地松出口长气。一年都见不到几面的总经理亲自在门口等候,在见面后交谈似乎都加快了节奏,氛围充斥着叫人喘不过气来的紧迫感。那是种要命的锋芒,刘宇看向没有半分停留的男人背影,忍不住眯起有些模糊的眼睛,他揉掉了又无故渗出的眼泪,不由得扯出抹古怪的笑来。

而正在与分公司总经理商榷事务的邵禾丰似想起了什么一般提醒道:“不要和与你同行的那人说话或是对视,之后将他交给小董就好。”他尚且不明白刘宇是如何做到的,只能最大可能地切断其可能性。

哪怕心存疑虑,但总经理仍然没有过多询问就答应了下来。

在全身心投入工作后,刘宇就像是遭受弃置一般再难引起男人的注意。他像是死心了一般不再吵闹,甚至顺从地坐上回国的飞机。面对同行者几番好奇的打量,刘宇也只是礼貌笑对。“对我,很好奇吗?”他轻声问道,迎上了对方的视线。他笑意渐深,似意味深长地又重复着问了一遍:“对我很好奇啊”

那怪异的探知欲被莫名勾动,分公司的总经理忍不住搭了腔。

一如刘宇所料。

第一百一十七章·仍不可及

分公司的事情邵禾丰并不过多干涉,其总经理的工作大多也都分摊下去,并不经他手处理。如若邵禾丰兀自包揽,也只会打乱这里原有的步调节奏。他只订下一间会议室,借用了台笔记本电脑就埋头工作,但邵禾丰也很清楚自己的状态可谓糟糕,仅仅过去几个小时,他就灌下去四五杯浓咖,可仍然难以长时间集中精神。

紧绷的神经隐隐抽疼,像是即刻将会崩断的弦。邵禾丰合上电脑,整个人靠上椅背阖起眼休息。疲倦令他很快陷入昏睡,但半梦半醒间,那些支离破碎的片段便从眼前闪过,似是拽着他逐渐陷没的泥沼,绳子犹如攀附蜿蜒于身上的蛇,逐渐收紧至叫人动弹不得。

陷入梦魇中的男人垂下的手忍不住攥紧,耳边像是被湿热的喘息声贴近,恍若还能听见轻慢的嗤笑,呢喃着爱慕的话语俨然已成了恶咒。邵禾丰眉头蹙起,在那双手从背后摸上胸口的刹那惊醒过来,却仍驱不散胸口的窒闷感。

那种被捆绑的感觉过分鲜明,令他不自觉看向手腕处露出的些许勒痕,在听到突然的敲门声后抚过袖口将其掩住了。门口的是替他送过资料的女孩儿,被临时抓了过来专门替身处异国的邵禾丰处理一些琐碎事务,包括护照证件的补办。“邵先生,您的材料。”女孩儿进了会议室放下了文件袋后没有马上离开,反而踌躇着又拿出一个小盒子。“这是我看您似乎不太舒服,所以去买了盒润喉糖。”

邵禾丰看向对方,片刻露出笑意来。“谢谢。”

没有被拒绝的好意令小姑娘松了口气,接下去说出的话也稍放松下来:“房间已经订好了,就在离这儿不远的华尔酒店,您下班的时候我会带您过去。”

现在实则早过了工作时间,天色也已沉暮。邵禾丰合上了电脑,“现在就走吧。”他暂且放下了用工作排遣压力的念头。

酒店内订下的套房不差,几乎可以算得上是一间小型公寓。邵禾丰拉上了窗帘,被隔绝光线的房间里顿时陷入一片寂静的昏暗,只有床头灯亮着微弱的暖光。他从小冰箱里取出供饮的酒,没了闲情逸致拿上杯子自斟自酌,拧开盖子后就直接喝起来。

喉结顺着吞咽滚动,不自觉酒瓶子里就少了大半。

邵禾丰缓缓松出一声叹息,脱去身上的外套后坐在了床尾。他忍不住低声咳嗽起来,连带着胃里也跟着翻搅出恶心感,最终又被酒精勉强安抚麻痹。他揉乱了头发,手掌贴着的额头异样的烫热。“……发烧了吗?”邵禾丰哑声喃喃,但也觉得在情理之中。那种程度的折磨恐怕普通人都能丢掉大半条命,他没失去理智已是难得了。

他躺倒在床上,合起眼没过多久便沉沉昏睡过去。

而在另一边的国内,已经是下午一点,董秘书侯在机场里。她想亲自问问刘宇到底是存着什么样的念头才会做出这么不恰当的行为来,以她对邵禾丰的认识,男人绝不会是为了感情而抛下公事的性子,再加上刘宇之前那一系列反常的作风,很难让人不去猜测这次是否也是其在从中作梗。

当见到刘宇与他身边的人时,董秘书便隐约感觉到不对劲。她拦在了两人身前,脸上甚至一丝笑容都无。“您好,威廉先生,我是来接刘宇的。”董秘书同脸生的男人颔首公式化地打了声招呼,在面对面后她才发觉古怪的地方,面前这两个人离得有些太近了,像是相识已久的熟人,半点没有生疏感。

“现在公司应该正忙,怎么好意思麻烦董秘书呢,”威廉出声说道,“刘宇原本会直接带我过去的,这还多让你跑一趟。”这话说得似乎处处都是为人着想的意思,可彼此都是混出头的人精,董秘书何尝听不出威廉话里嫌她多事的意思。更何况,她可从未听邵禾丰提及过要让刘宇去邵氏的说法。

董秘书看向刘宇,对方并不说话,甚至对着她笑了笑。这无端令人感到些许怪异,就像是明知道对方的行为并不对劲,却被迫只能迎合步调。“抱歉,我想我还是听我老板的比较好。”威廉如今的态度让董秘书想起她之前也曾有过对刘宇的异样偏袒,甚至是无条件的好感。越是想,就越是觉得古怪。“老板说过了,让我带刘宇去别墅。”

“董姐,”刘宇还是开了口,“我和禾丰只是有些小误会。”他的语气和以往一样温吞腼腆。“这段时间没能联系都是些阴差阳错的巧合导致的。”刘宇说辞轻描淡写得很,可以说是漫不经心的,丝毫看不见当初因为撒谎而心虚紧张的反应。他似乎是想明白了些什么,这会儿带着点体谅的意思说道:“大概是禾丰说的话让你产生误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