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个月来,邵氏股票的数据就在这儿。”邵禾丰说道,“我也是听说了几位股东洗盘从中赚得不少。”找操盘手传出邵氏股价杀低的消息,哄得一些散户抛股又大肆收入,如今赚得盆丰钵满却又跑来滋事,真是闲得狠了。“我父亲与各位的交情很深,基于此我也尊敬各位股东,公司的事情也不能总是这么惊动你们。”邵禾丰前后软硬皆施,经商的人说是情商高,实际上不过是喜欢迂回,明面上把脸撕破了对彼此都不好看。
近日来频繁的质疑已经压迫到了邵禾丰的底线。如果不是公司里穿插了这些股东的人,消息再怎么不胫而走也不会立刻就传到他们耳朵里。“我先下班了。”邵禾丰起身微微颔首,在一干股东的面前走出了会议室。
“姓邵的那小子真是心气傲得很。”说起股东会上的事,几个人都是一边摇头一边叹息。他们在一家西餐厅的包厢里聚会,昏黄暖色的灯光下坐着六七个五六十岁的中年男人怎么看都觉得怪异。刚端上桌的牛排还在滋滋作响,很快就被切成小块分食。
可说实话,谁都能感觉到话语权的越发疲弱。“老邵也是不够意思,想那时候公司使我们一手建起来的,因为他出的钱多就冠了他的名字。可说到底咱们谁出的心血比他少?”嘴上虽这么说,其实自邵禾丰接任后他们这几个心里不服气的谁没试过在外面上市公司,最后却也都无疾而终。到最后,随着年纪越来越大,心里难免就想对邵氏下手。
他们的子女也都已经成年,没有能继承的东西只有股票,可钱这东西就算再多花起来也比想象中简单许多,像他们这些守旧的难免总想留下点东西给后代。邵氏就是块现成的蛋糕,任是谁都止不住肖想。
“不过这段时间最好还是放任着吧。”啜着酒,有人叹道:“不然我怕邵禾丰怕是要借着家族企业的名号把外人全都赶出去了。”他说着,却又接着一声嘲讽似的嗤笑。
紧跟着,觥筹交错下掺杂着轰然爆发出的笑声。
“就算是要赶,也应该是我们这些老一辈的把他赶出去吧!”
“就是这么说了!来来来继续喝酒!”
半开放的包厢里,顿时间萦绕起烟酒味,烟雾在灯光下晃动。过分吵闹的喧闹令包厢外走过的人都难免侧目。站在包厢前的人驻足半晌,之后才出现在众人眼中。“真是不好意思,生意上有点事情耽误来晚了点。”
里面的人热络起哄起来,“来晚的要罚酒啊!”他们不客气地倒了一满杯酒,“来来来,小秦!喝!”按情理推拒两回之后就只得接过酒喝了,一群老头子趁着酒兴鼓掌叫好,喧闹的声音刺得人耳膜生疼。新来的人被拥簇着坐到了座位上,桌面上放着不少已经空了的酒瓶与一叠叠菜品。
也不忌讳晚来的人,他们继续议论着邵氏的事。从邵氏的市价到邵禾丰最近惹出的乱子,全都唏嘘着论过一遍之后,就将话题引到了晚来的人身上。“毕竟小秦这么个能干的也在邵氏干不下去,也不知道邵家的那个小子是怎么操劳底下的员工的了。”
“诶要不说点邵氏里的事儿我们听听?”也不知道是谁先起的头,他们说起借着裙带关系塞进邵氏里的亲戚朋友工作时的八卦,晚来的人就只沉默安静地听着,在这儿已经呆了有快一小时的几个股东都已经醉得七七八八。
垂下的眸中眼波流转,秦栎之安静听着这些人胡侃玩笑。他和邵氏这几个股东搭上线,是在一次酒会上,商圈就那么大,再加上这群人终日无所事事自然会到处参加酒宴,难免会遇上。秦栎之的性子过分老道圆滑,和年轻人相处有些突兀,却是很讨老一辈的喜欢。他带了一些药酒送礼,在说话时也未随意插话,只端着一副笑脸。
而一旦搭上线,秦栎之就能够顺理成章地做些什么,老一辈到底还是跟不上现在的趋势。他们想要挣钱却无从下手,而秦栎之的出现在恰当的时机以恰当的身份。“小秦,之前按你说的,我们可真是赚了好大一笔!”有人拍了拍他的背,言语间满是激动。
之前洗盘的事情就是秦栎之的建议,没有什么比激化邵禾丰和董事会之间的矛盾来得更加便利的渠道了。也或许是因为他之前诉说来历时是以不经意透露出邵禾丰亲自逼迫他离职的事,导致这些人单纯以为他也是想要针对邵禾丰的。但说起来,秦栎之太过了解这类人,明面上不停对邵禾丰百般挑剔,实际上却是嫉妒甚至忌惮着对方超脱年龄的出色。
他顺势买入了邵氏的股份,在邵禾丰发现之前他预期是手上握有超过20%的邵氏股份。只要能达到预期,那之后即使是邵禾丰恐怕也无力挽回什么了。
这一场聚会持续到了午夜,唯一保持着清醒的秦栎之将烂醉的人逐一叫车送了回去。他身上沾到的味道混杂在一块儿闻起来令人蹙眉。秦栎之站在路边点上了根烟,股东这边不能再用第二次了…他掏出手机熟稔地点开关于邵氏的新闻,刘宇所做的事情唯一的好处就是他无需再花费精力去调查邵禾丰的事情,周刊报道在这会儿热度未退时正紧抓着邵禾丰一言一行。方才也是听那些人提起过了,邵禾丰正大光明地将刘宇带入邵氏同进同出的事情。
记者拍到的所有照片,全都是邵禾丰牵着刘宇的手。又有谁能够想到一个普通大学生在毕业之后就立刻能够当上这种高职。他跟着刷开了那个社交平台上设立的账号,那上面都是邵禾丰的照片,按底下评论说得在这些都是刘宇所拍下的照片。最近的一次更新是在今天下午六点,角度从副驾驶看向驾驶座,对准着男人的侧脸。
街道两侧的路灯在昏暗的天色下为一切披上层金色,邵禾丰的侧脸衬得鼻梁高挺,睫毛不卷却长,眉宇间盛着俊傲。他一手手肘倚着车窗,另一手搭在方向盘上,风自打开的车窗口灌进来,略微勾起几缕发。硬是把日常照拍成了艺术照的感觉。
放出来的一共三张照片,像是连拍。
邵禾丰侧眸看向了镜头,紧跟着付之一笑。他嘴角抿出的弧度很浅,像是不经意间流露出的表情。就算是秦栎之也被这照片唬得一愣,随即又被评论里一溜刷下来的【你是我眼中最美的风景】给惊出了一身鸡皮疙瘩,这才距离放出照片不过几个小时,底下仗着网络而肆无忌惮的评论中也穿插了不少超尺度的玩笑。“现在的小姑娘啊……”秦栎之猛吸了口烟轻声喟叹,视线却落在照片上良久才慢慢抽回。
“再三个月。”秦栎之喃喃着将烟头捻熄了扔进垃圾桶里,真想看看到时候邵禾丰会是什么表情。
第八十一章·洗浴秀
“那小子跑了。”刚回到家,就听见欧候长麒冷不丁说道。他的手下正往餐桌上摆着外面饭店打包回来的饭菜,“在和林家交涉的时候趁乱溜了。”
邵禾丰对此并没有太大兴趣,他进了门只有就松开了刘宇的手。刘宇抬头看了眼男人,也自知没什么立场置喙,他低头刷着手机,俨然一副沉溺网络的模样。那上面编织出的臆想荒诞却令他舍弃不掉,以至于克制不住注册了个新号在网络上敲出那些污秽不堪的想法。
刘宇把邵禾丰以‘他’代替,频繁记录着心里发酵的妄念。这成了他发泄的一条途径,不至于在如今与邵禾丰岌岌可危的关系下压抑到爆发。而在网上耐心找找,总能找到些不合主流的小群体。“要一起吃吗?”欧候长麒问道,眼神看向邵禾丰,显然是未有搭理刘宇的意思。
“以后不要让这么一大帮人进出这里,被拍到解释起来很麻烦。”邵禾丰脱了外套,他进卫生间洗了手后出来说道。欧候长麒夹了一筷子松鼠鳜鱼吃起来,甜酸的番茄酱软化了被炸得酥脆切成块状翘起的鱼肉,因为过了些时间才吃,外面那层酥皮被泡软了些,吃起来软糯得有些粘牙。从酒店带回来的菜色都不错,邵禾丰看欧候长麒的手下把菜全都拿出来摆满了整整一桌子,对方就像是个大少爷似的坐在那儿夹着菜,大约是不挑食,每个打包盒里都下了筷子。
他们那一撮人是早已经混熟了的兄弟,倒是不介意这点事儿,三三两两分了碗筷就吃起来。可邵禾丰看了却有些倒胃口,他兴致本就不高,见那群人吃得尽兴也不想参入进去。进厨房准备自己料理晚餐,男人拆了包意大利面,背后刘宇忽然出声吓了他一跳:“要自己做吗?”
“你走路没有声音的吗?”悄声无息的跟影子一样贴上来。
刘宇却并不太在意,他将手机摄像头对准这男人,“我拍两张照片。”他靠着流理台,目光专注落在被收进手机的小小画面里的邵禾丰。对方曾经有为他做过海鲜,故此刘宇也知道邵禾丰是个会些厨艺的,明显的快门声咔嚓不断,锅里滚起沸水,邵禾丰往里头加了一小匙盐丢了把面,架起的小平底锅淋上油烧热。
塑料袋里加工好的肉糜放在水龙头下过水解冻,拌了之后切好的碎洋葱、番茄与其他调味料倒进热好的平底锅。肉类的香气伴随着滋滋声瞬间弥漫开来,邵禾丰的动作有条不紊,似是已经做过千百遍了一样。浇上番茄酱与芝士后翻搅成黏稠的淋浇酱汁。
做好料,锅里的意大利面也煮好了,邵禾丰沥干面淋上橄榄油翻匀,盛了两盘意大利面淋上酱汁,撒上调味的黑胡椒粉。他关了灶台的火,将其中一份推到了刘宇面前,倒是处于下意识的体贴,随即转身收拾厨具。刘宇这二十分钟下来就站在边上端着手机拍照,足足拍了六十来张照片。
收拾好了厨房,邵禾丰给自己煮了杯咖啡。平常他也难得在家做饭,一般晚上大多也在外应酬或是加班,晚餐都是在外解决。“哎姓邵的你如果会做饭的话早说啊!我就不用让人带饭菜回来了。”欧候长麒倒是没想到邵禾丰会自己做饭,颇为兴味得去瞧对方做出来的东西。
能会是什么好东西呢,说不定根本没法儿吃吧。欧候长麒虽然这么想,却还是止不住好奇。意大利面刚炒出的酱汁散发出浓浓的肉香,勾得他有些馋虫上来了。手上平日里还算称心的菜品都有些食不知味,他从位置上站起身走过去,近到足够闻见邵禾丰身上沾染的那股番茄酱特有的甜酸气。
“真可惜没有我的份吗?”那副死皮赖脸的模样令围在餐桌边吃饭的几个欧候家的弟兄都一副眼瞎耳聋的模样只顾埋着头吃饭。这一桌子菜可花了七八百,还都是欧候长麒喜欢的菜色,这才动了几次筷子就跑去觊觎别人碟子里的东西了。
经历了一天操劳,在下班时还被董事会那群老股东揪着挑刺,邵禾丰的心情的确不是太好。他端着咖啡,抬眸看了欧候长麒一眼,“如果想吃你就自己分一点。”他保持着应有的风度。欧候长麒没料到邵禾丰就这么轻易答应了,但也没理由拒绝,顺势就拿了双干净筷子与小碗准备对盘子里的意大利面下手。
刘宇的视线自手机后抬起,他捏着拳看欧候长麒搅开了面与酱汁,面上裹了层酱汁,看起来越发叫人食欲倍增。在欧候长麒盛好了那一小碗,刘宇才放下手机,趁着人未留神的时候伸手轻接过了那一碗,反倒是把那盘子里的一份放到了欧候长麒的手上。他轻言:“我也吃不了那么多,拿这一小碗刚好够,你这么饿的话,这份给你就好了。”刘宇一派善解人意的模样,说完就端着碗上了楼。
“我上面还有点工作要处理,你们自己吃完了记得收拾干净。”邵禾丰对此抱以轻笑,转眼也端着自己那一份上了楼。
见客厅里就剩下他们这一群,餐桌上的人这会儿才放下筷子。“我说大少爷啊,人家一对儿闹别扭呢,你掺和进去干什么呢?”他们在这儿的目的很明确,就是为了把账本拿回来。欧候长麒跟刺头一样又记吃不记打的性子,再招惹邵氏的这个老板下去恐怕他们不光账本拿不回来还得再赔进去点什么,想想到时候老爷子估计又得吹胡子瞪眼不可。
端着一盘子面的欧候长麒坐回到餐桌前,搅了两下吃起来。咽下第一口时就忍不住啧了一声,“这姓邵的,明明是个暴发户,生意做的不错,还会做菜”意大利面煮得不会太软,吃起来也有嚼劲,煮过的酱汁里面的肉糜也不会太干,加了糖的番茄让甜酸味均衡,炒过的番茄绵软很多,没嚼两下就在嘴里化开。
欧候长麒把盘子往怀里揣了揣,索性端起来往偏厅走。他打开电视,“不觉着配了那小子有点浪费了吗?”他的声音被电视中吵闹的报道压盖,他对邵禾丰的兴趣越是浓重,心口那股蠢蠢欲动的瘙痒就越是难忍。
“长麒…你那一盘还真不分一点出来?”他们吃惯了酒店的饭菜,难免也想换换口味尝尝西餐。
“你们能把桌上那些吃完就不错了吧!”欧候长麒往嘴里塞着面,漫不经心地把话挡了回去。“对了楼上的摄像头,装好了吧?”他翘着腿在沙发上,笑着问道。
而楼上的邵禾丰则打开电脑看着一些迟来的邮件,都是些需要批准的申请。他卷着意面慢条斯理地吃着,手掌托着下颚聚精会神地翻阅着邮件,偶尔细声自言自语念着邮件里的内容。回完邮件,已经是一个小时后的事情了,邵禾丰按了按有些僵硬的肩颈,起身去浴室洗澡。
热水激起雾气氤氲,自浴室进门处天花板的角落铺下的视角毫无纰漏地捕捉下男人脱着衣服的画面,“长麒,你、你这样搞有点变态了啊…”那头餐桌的人见欧候长麒眼睛发亮地借由针孔摄像去偷窥一个男人洗澡,实在是有些不忍直视。他们做这一行的偷蒙拐骗都是做过,可唯独没搞过这种事儿。
“…我觉着以后咱们可能还得拍色情片不可。”
“嗳别乱说,估计就是一时兴起…大男人洗澡有什么意思,估计等看到那根鸟就觉着没劲了。”
几人交头接耳的窸窣不断,可惜欧候长麒在那头却是就着画面兴致盎然地吃着意大利面,这个角度很能激起人的窥私欲,男人脱掉了身上的衣裤,里面的依旧是紧身款的深色平角内裤,臀丘被勾勒出的圆润弧度尽收眼底,他的手沿着内裤两边抻开,最后的内裤也被放到了一旁。
邵禾丰进了淋浴室,欧候长麒跟着切换了镜头,这里因为空间狭窄,针孔摄像头离着男人更近,刚跳出画面的一瞬间肉色差点晃花了人的眼。依旧是俯视的角度,男人背对着镜头,后腰上的腰窝随着抬放手臂是若隐若现,水流顺着凹陷的脊柱沟蜿蜒而下,手臂上的肌肉鼓起紧绷,拉扯着背部肌群牵出性感的肌理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