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往哪儿走,刚还扎堆挤不动的人群,一见他,跟瞧见阎王爷似的,嗖一下就闪出一条道来,所以叶驰根本没费劲儿就到了时潇跟前。
到跟前,叶小爷忽然就不知道该说啥好了,憋了半天说了句:“你,你来了。”然后就没下文了,两只眼一瞬不瞬的瞧着时潇,裂开大嘴净顾着嘿嘿傻乐了。
后头得禄一见,心说完了,他们家小爷这回是真栽了,啥时候见过他家爷这么着啊,以往都是那些姑娘往上扑,他们小爷兴致来时,搂着寻个乐子,没兴致了,根本就不耐烦搭理,可如今瞧这意思,整个反过来了,他家爷上赶着过去,到跟前倒成了半个哑巴,话都不会说了,就一个劲儿瞧着人家傻乐,这叫什么事儿啊,莫不是那丫头会什么邪术吧,要不这才几面,怎就把他家爷弄得五迷三道了。
时潇给他看得满脸通红,周围这么些人呢,他这么直眉瞪眼的瞅着自己像什么话,自己怎么就招上他了。
娟子一瞧不对,一步挡在时潇跟前,对叶驰道:“你哪儿的啊?大街上对着人姑娘下死力的瞧,要不要脸。”
这好容易又脸对脸了,叶小爷还没看够呢,呼啦吧就给人挡住了,心里别提多不痛快了,他可没惜香怜玉的想法,一伸手就把娟子拨到了一边儿。
娟子再悍到底是个姑娘家,哪里敌得过叶驰的力气,给他一下拨了个踉跄,好在一个人扶了她一把,不然这一跤栽下去没准能摔断脚脖子。
娟子那火嗖就窜了上来,惯着谁,左右踅摸了踅摸,一眼看见边儿上立着根儿扁担,都没琢磨上去抄在手里,照着叶驰就抡了过来。
“这丫头真悍呢,我说叶驰,你这都哪儿找来的啊!爷今儿可赶上大热闹了。”
娟子的扁担没打在叶驰身上,却给旁边儿一人抓住了另一头,一拖一拽,扁担就脱了手,娟子气的不行,瞪着来人:“你谁啊,跟这小子一伙的啊?”
左宏忍不住乐了,今儿这一早就来了乐子,真不枉自己起了个大早,不过这丫头真不赖呢,左宏的目光落在娟子身上,来回扫了几遍儿,别瞧穿的不咋滴,这腰是腰,脸蛋是脸蛋儿的,至少在他眼里,比叶驰跟前那个瘦不拉几的丫头强多了。
真弄这么一个,也值当折腾折腾,就叶驰那位……左宏真不能理解叶驰品味了,瞧着就是个没长大的小丫头,左宏都怀疑过十五了吗,小脸儿是够白净,那可身材……左宏摇摇头,都替叶驰牙酸,这么个生瓜蛋子,亏他下的去嘴,还是这个好,简直就是一个火辣小佳人啊!
左宏坏笑了一声道:“我跟他可不是一伙儿,我就是没事儿干瞧热闹的。”
娟子这个气啊:“没事干边儿待着去,管个屁闲事儿啊!”说着又要踅摸家伙什,可她拿什么左宏抢什么,把娟子给气的差点儿没背过气去,一叉腰道:“还说不是一伙的,再拦着本姑娘,可别怪我不客气 。”
左宏一听更来神儿了,痞痞的笑道:“爷倒是想知道,你怎么不客气……”话音刚落就哎呦一声,抱着肚子猫下腰,疼的脸色都变了,半天才道:“你这丫头,往哪儿踹呢,想让爷断子绝孙啊。”
娟子这一脚可狠,正揣在左宏的命根子上,跟着左宏的小厮吓的脸都白了,这要是把爷踹坏了,他也就崩活了,他们尚书府可还没后呢,忙过来扶着左宏道:“少爷怎么着了,咱赶紧回府叫太医瞧瞧吧!”
娟子听了笑道:“可不是吗,赶紧回去让郎中瞧瞧吧,回头断子绝孙了可缺了大德了。”
左宏一把挥开小厮,勉强站起来咬牙切齿的道:“爷真断子绝孙就把你弄回去,让你守着爷当一辈子活寡妇。”
时潇一见不好,瞪了叶驰一眼推开他,扯着娟子跑了,叶驰刚要追,忽的一个小子撞了过来,叶驰躲的功夫,后头十来个小子一股脑冲了过来,硬生生隔开了自己,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自己媳妇儿跑没影儿了,那几个小子呼啦一下也散了,钻的比猴儿都快。
叶驰不禁失笑,想来是大杂院的那几个小子,倒真是鬼精,就不琢磨琢磨跑的了和尚跑得了庙吗,不过今儿好歹见着了,还瞧了这么半天,值了,来日方长,早晚是自己媳妇儿,急什么。
心情一好,也懒得再跟郭大宝打饥荒了,走过去道:“今儿小爷心情好,暂且饶了你。”说着伸手拍了拍郭大宝的脸:“别这么瞪着小爷,你不说要报仇吗,成,小爷给你个机会,回去跟你妹子好好商量商量 ,小爷这儿等着你,还不滚,是想再走两条街啊。”
郭大宝忙把身上的锣弄下来,掉头就跑,一边儿跑还不忘撂了句狠话:“叶驰你等着的,早晚爷要你好看……”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2 章
“潇潇你跟我说实话,怎么招上这伙子人的,刚那?z小子一看就不是好东西。”时潇不可思议的看着她:“你不知道,不就是你说的那个什么定王府的小霸王吗?”
“什么?是他。”娟子的眉毛都立起来了,一把拽住时潇:“我可跟你说,那可是京里有名儿的混账王八蛋,比那侍郎府的郭大宝强不多少,你怎么招上他了。”
时潇苦笑一声:“说来话长,行了,你也别担心,我跟他没什么牵连,就是事儿赶事儿的遇上了,他再混账,我不搭理他也就是了。”
娟子发愁的瞧着时潇:“你不搭理他?我怎么瞧他刚瞅着你眼睛都直了,是你不搭理他就成的事吗,算了,事儿都这样了,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再怎么着还有王法呢,他横是不能强抢。”说着伸手捏了时潇的脸蛋一下:“说你这丫头招人,你还不信,这回知道了吧,不过,那小霸王这回怎么收拾了郭大宝,真新鲜了。”
时潇抿着唇不说话,琢磨今儿这档子事,是不是还是那天碧波桥种下的因,从今儿起,自己还是少出去的好,只要自己不出去,他再霸道也不能找家里来。
她主意是打的挺好,架不住有人抓心挠肝的惦记啊,别瞧在街上就脸儿对脸站了会儿,连话都没说一句,可咱叶小爷就是心里美了。
在雁来楼里头一边儿坐着,一边美,嘴角都快咧脖子后头去了,左宏却正好相反,心说今儿这不是无妄之灾吗,好好的瞧热闹,却挨了那泼丫头一脚,那丫头这一脚狠的,差点儿就让他左家断子绝孙了,就是这会儿缓过来还隐隐作痛呢,本还想着晚上去翠喜楼好好松散松散呢,这倒好啥都甭想了,消停歇着吧,真他娘憋屈。
可想起那泼丫头,心里头又有点儿馋得慌,那袅娜的身姿,还有那虽横眉立目却更多了几分精神气儿明艳小脸,光想想都恨不能搂过来亲一口。
这么想着,忍不住用胳膊肘杵了叶驰一下:“我说哥哥,刚那丫头……”
左宏也就刚起个头,叶驰那脸顿时就黑成了锅底,眉毛都网起来了,瞪着他道:“左宏咱丑话可得说前头,哥们是哥们,交情归交情,你瞧上哥哥什么,哥哥都能送了你,唯独我媳妇儿,你要是敢打她的主意,咱们兄弟就只剩下割席分坐的面儿了。”
这句话扔出来,真让左宏哭笑不得,合着,他还当那瘦不拉几的丫头是绝色佳人呢,谁瞧一眼都跟他似的了,说句心里话,在他左宏眼里,那丫头还不如他跟前伺候大丫头好看呢,至少,他那丫头还有个女人样儿,就叶驰那宝贝,冷眼一看,都没分出前后片来,那平板的身材,简直就是个没长开的小丫头,他自己好这撇就算了,还把谁都当成他了。
想到此,哼一声道:“得了吧,哥哥,您那宝贝,兄弟可消受不起,您自己留着当宝儿吧,我是问今儿踹我那悍丫头,谁惦记你媳妇儿了。”
叶驰一听他没惦记时潇,脸色唰一下缓了过来,嘿嘿笑了两声道:“那怨哥哥没听明白,刚谁揣你了啊,踹你哪儿了,我怎么不知道。”
左宏没好气的道:“你只管盯着你那小媳妇儿,眼睛都直了,哪有功夫管兄弟死活,兄弟差点儿让那丫头揣的断子绝孙了。”
叶驰还没说什么,得禄在一边儿道:“就是那丫头上回把老钱掌柜打了个头破血流,少爷您下回见着她躲着点儿总没错,那是个没王法的,悍的没边儿了。”
说着偷眼瞧了眼自家爷,叹了口气,这事儿也不知啥时候是个头,瞅他家小爷这意思越来越魔怔了,暗里念了句阿弥陀佛,心说保佑着小爷快快到手得了,再这么折腾下去,不定要出什么事儿呢。
得禄这两天觉都没睡好,总觉着心惊肉跳的,左宏心有戚戚焉道:“真他娘的悍,这要是赶明儿哪个汉子娶这么个娘们儿,上炕都得发虚,一弄不好就成太监了,这种丫头就得好好收拾收拾,收拾的跟绵羊似的,让站着不敢坐着,让躺着不敢站着,那才是女人呢,今儿算她运气好,哪天再惹到爷头上,瞧我怎么收拾她。”
得禄心里头暗暗摇头,依他看,想收拾那悍丫头,左少爷也没戏,今儿这一脚不也白挨了吗。
叶驰可没心思理会娟子悍不悍,他正琢磨着明儿还能不能见他媳妇儿呢,要是明儿能见着,他得跟她说句什么话儿才好,要是早上见着,就问她早上吃的什么,要是晌午见着,就问她晌午吃的什么,最不济她一天都不出来,晚上迎她爹也得出来,自己纵搭不上话儿,好歹的能瞧一眼也成。
这么想着,恨不能立马就到明儿才好,哪还有心思吃酒取乐,左宏哪儿才要让人去找唱曲儿粉头过来助兴,叶驰已先一步站起来道:“你自己乐吧,我先回去了。”撂下这么一句。莫头走了,把左宏干晾在了雁来楼。
左宏这个憋屈劲儿别提了,这可真是,媳妇儿还没到手呢,就重色轻友了,这以后要真娶回家,自己这个兄弟岂不连狗屎都不如了,说下大天儿来,不就一个丫头,至于这么上心吗,再说,守着一个有啥意思,就是那路上的野花,也得姹紫嫣红什么色都有才好看,就那么一枝儿,再好看日子长了也得腻烦,得,叶驰回去就回去,自己也不在这儿待了,去国公府找胡军唠唠去,这他娘叫什么事儿啊。
不说左宏心里头多憋屈,单说叶驰从雁来楼下来,刚上了马那边儿拐角处过来一个婆子,到了跟前叶驰才认出是春风楼伺候春云的。
那婆子福身下去道:“老奴给小王爷请安了。”
叶驰瞧了她一眼挥挥手:“免了吧!”说着一待马缰绳就要走,那婆子忙道:“小王爷且慢走一步,老奴有话儿说呢。”
叶驰皱眉看着她,那婆子吓得退后了一步,心里暗暗叫苦,这明摆着不是好脸儿啊,这位小爷可不是好惹的,弄不好自己这条老命就得交代了 ,可姑娘吩咐了又不能不来,硬着头皮也得把话带到了。
想着忙道:“姑娘原说不敢搅扰小王爷的,只那日从雁来楼回去就病了,这才几日,人都瘦了几圈,茶饭不进的,妈妈又催着接客人,说春风楼做的是买卖,没得养着闲姑娘,又不是千金小姐,这上下几十口子人要吃饭呢,都跟姑娘似的,西北风都喝不上,姑娘哪里听得这些,身上越发不好,实在没法儿了,才央着老奴来寻小王爷,好歹的瞧着过去的情面去一趟,也先抵挡过这一阵,等姑娘身子好了,便再不敢劳烦小王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