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心的点这时就出现了,她单让厨房留了一条完整的烧鹅腿留给谢青溪。
谢青溪看着服务生单独端到自?己面前的鹅腿,既不好意思,又哭笑不得,这是什么照顾小?朋友的做法。
桌上很热闹,你一言我一语,庄女士和康华珍他们很聊得来,应屿和应乔昇偶尔也搭几?句,唯三认真吃饭的,其实只有谢青溪和康华珍的助理,还有叶编剧。
谢青溪啃完鹅腿,擦手?的时候刚好和叶编剧对视了一下?,她眨眨眼,转了一下?桌子,将?一道芥末虾球转到叶编剧跟前。
等对方看过来了,就小?声说:“我觉得这道菜好吃,叶编剧你也尝尝。”
他们剧组的叶编剧是个软妹,性格内向安静,闻言笑着弯起眼睛,小?声的道了声谢。
谢青溪知道她不太?喜欢和人交际,推荐完菜之?后,就专心吃自?己的,应屿给她夹了一筷小?炒黄牛肉,辣的,吃得她直眯眼。
眼前的桌子又转了一下?,停下?来时面前是一道酸甜口的糖醋排骨。
她刚抬起眼,就听?到叶编剧小?声的说:“这个解辣。”
谢青溪忙笑着道谢,过一会儿觉得另一个菜好吃,自?己夹完就往旁边转一下?。
接着叶编剧也依葫芦画瓢来一道,俩人你来我往的,像是在玩。
应屿很快就注意到了她们之?间的小?动作,不由得忍俊不禁,这跟两个小?孩趁着大人都在social,偷摸说悄悄话?有什么区别。
真幼稚。他想着,抬手?轻轻拍了一下?谢青溪的后脑勺。
庄女士和应乔昇来容城的第二天,进城去看了池南雪,回来时给谢青溪带回来一箱水果。
正是吃脐橙和皇帝柑的时节,这两样在箱子里占据了大部?分空间,谢青溪差点没?发现藏在其中的阳光玫瑰葡萄。
她把葡萄洗了,端着盘子一边吃一边看应屿收拾行李。
“明天什么走啊?”谢青溪问道,顺手?递一颗葡萄到他嘴边。
应屿张嘴把葡萄叼走不说,还趁机咬了一下?她的指尖。
她刚啧了一下?,他就立刻道:“徐添到了就走,大概是中午,差不多傍晚的飞机。”
谢青溪立马就忘了他咬自?己的事,忙问道:“那我中午休息的时候回来送送你?”
“不用。”应屿摇摇头,“送人离开不是什么高兴的事,你别看了。”
省得心里难受。
谢青溪抿着唇,眉头不自?觉的皱起来。话?是这么说没?错,可她现在就觉得舍不得了。
见她这副模样,应屿觉得好笑,逗她道:“要?不你别干了,陪我出差去?”
“……不要?。”谢青溪慢慢的摇摇头,语气很正经,“就算是夫妻,也要?有属于自?己的私人空间,不然很快就看腻了。”
“我真是信了你的邪。”应屿叹气,笑着伸手?戳戳她的脸,“你就是不想跟我在一块儿罢了。”
谢青溪当然不肯认,还故意用甜腻腻的嗓音问他:“怎么可能,你是我老?公,我不跟你在一块儿,跟谁在一块儿呀?”
应屿觉得好笑,他太?太?现在是多才多艺了的,他干脆扔下?行李过去抓她,俩人很快就闹到了床上。
夜深人静的时候,应屿一面帮她揉着腰,一面跟她说些老?生常谈:“好好照顾自?己,有事……特别是像上次那个谁骚扰你这样的,不要?忍着。”
“放心啦,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谢青溪趴在他怀里打哈欠,“我狐假虎威这招用得可好了。”
应屿忍俊不禁,低头亲亲她红晕未退的耳朵。
“又快要?过年了啊。”谢青溪没?话?找话?讲,“应屿你要?写?年终总结吗?”
“要?,年会的发言稿就是我的年终总结。”应屿应道。
谢青溪接着问他:“你是自?己写?,还是有人帮你写??”
“董办有专门起草文书的人。”应屿回答道,其实这些事她早就知道的,现在无非是找些话?说说,他倒也很乐意奉陪。
谢青溪哦了声,声音低得像是无意识的咕哝:“你还有智库那样的智囊团啊,好厉害。”
应屿又忍不住笑起来,嗯了声,亲亲她,“困了就睡吧。”
“哦……”
谢青溪应了声,过了半晌又突然睁了一下?眼,神情认真的说了声,“晚安。”
应屿看着她眼皮打架的模样,心里一阵心软,忽然想起以?前她还在家,每天晚上她都会亮着灯等他回房。
那在灯光下?沉静的面容,曾经是他日复一日的寻常风景,安静得像是永远都会在那里,只要?他回来,便可以?看到。
可这才过了多久,他再想起那个场景,竟然已经觉得恍如隔世?,有些陌生,却又让人怀念。
原来时间一直在流淌,他们也在不断变化。
他的妻子已经大步往前走,走出了家庭的方寸之?地,不再困在一盏夜灯旁边苦守着,而是有了更广阔的世?界,那里繁华热闹,有真心以?对,也有尔虞我诈。
应屿接着想起晚上吃饭时看到她和叶编剧像两个小?朋友一样互相分享自?己觉得好吃的菜,便忍不住想笑。
这半年来,他生活里的绝对舒适区被无情打破,他曾经骄傲自?得的会永远等他归家的那一扇灯自?然也就成了梦中情景。
可是啊,可是,他又找到了新的骄傲,不是吗?
耳畔的呼吸声变得均匀又绵长,谢青溪实在熬不住困,已经彻底熟睡。
她在梦里感觉有一只讨人嫌的鸟,不停地啄着她的脸,她不耐烦的伸手?去推,却被它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