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悦与朕说,此行她想要带上乔二。”敬德帝搁下奏折,屈指轻叩桌面,如墨深瞳微凉,不怒自威。
“父皇知晓鸾悦的性子。此行去青州路途遥远,鸾悦想要找个好友结伴解闷,并无不可。”
“是吗?”敬德帝上扬的嘴角显出一点不明意味。“如此看来,这乔二当真是与你有缘。不久前,皇后与朕说她中意乔二,想让她当太子妃。”
轻描淡写地把事情捅出来后,敬德帝睨视赵承煜,等着听他的说法。
赵承煜撩起衣袍,有条不紊地从站着执礼,改为下跪。
敬德帝的目光渐渐幽深。
“父皇,儿臣知晓您用心良苦。但在婚事上,儿臣已有主意,还请父皇成全。”赵承煜斟酌着字眼,给彼此留了颜面。
在父与子之前,他们先是君臣。
当下他不仅仅是皇帝的儿子,更是他的子臣。他驳了皇帝,便是在挑衅君威,势必要付出代价。
“家世、才干、美貌、性情。乔大哪一方面让你不满意?”敬德帝一一点出,挑眉问道。
2024S0615 02兰17蘭13遑论她手中握着富可敌国的财富。大业的国库不缺钱,但谁会嫌弃钱多?
“并无不满。”赵承煜恭敬道。“只是儿臣与她成不了事。”
“朕倒想听听为何?”
“儿臣心悦于乔二,如何能迎娶其姐?”赵承煜抬起头与敬德帝对视,无声地向敬德帝传达他的坚定。
便是他不说,他知道敬德帝怕是已经知道他们之间有私了。如此不如摊开来,还能见招拆招。
敬德帝止住了轻叩桌面得动作,敛起嘴角浅浅的弧度。
一瞬间变成了在朝堂上震慑文武百官,不苟言笑的帝王。
沉吟了一下,敬德帝问道:
“太子,你可知为何众皇子之中,朕向来对你另眼相待,尤胜你大皇兄?”
“父皇仁爱,儿臣愧不敢当。”
“朕原本以为,众皇子之中独你最为肖似朕,心性坚定,大事上明事理。你是太子,你所要娶的不仅仅是你的妻子,太子府的主母,她未来要承担起一国之母的职责,为你打理皇宫,处理命妇往来,作为天下女子的表率,令你没有后顾之忧。太子大婚,非过家家,由不得你任性妄为。”敬德帝淡淡说道。“此去青州,你与她男未婚,女未嫁,便是鸾悦夹在其中,也是不妥。”
一锤定音。
这便是帝王。捭阖睥睨,不容忤逆,唯我独尊。
“安宁侯与乔大都已知晓儿臣与乔二之事。安宁侯府上下齐心,儿臣若是再求娶乔大,那怕便不是结亲,是结仇了。”
面对君威,赵承煜维持着冷静。
“识时务者为俊杰。安宁侯是个聪明人,朕瞧着,那乔大也十分伶俐。”敬德帝掀起眼皮,缓缓道。“聪明人知晓以卵击石,蜉蝣撼大树,会是什么结果。”
任由安宁侯府与镇国公府根深蒂固,底蕴丰厚,莫非还能与皇家较量?除了渤海王府这个超然例外,皇权向来凌驾于世家之上。
若不想落得抄家流放,安宁侯府只能恭恭敬敬地遵循敬德帝的旨意。
“儿臣听闻,皇祖母当年对当今晋南侯夫人颇为赏识,曾经言道晋南侯夫人才比蔡班,德比昭贤皇后,说晋南侯夫人堪为国母。”赵承煜忽地说道。
敬德帝目光一顿,嘴角勾起,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吐道:
“放肆。”
一字一句,寒凉透骨。
“儿臣不敢。只是想如父皇对皇祖父一般,向父皇讨个机会。”赵承煜恭恭敬敬地说道。
养心殿里,气氛凝固。
父与子,君与臣仿佛展开了无声的较量。
“……好!你果然肖似朕。罢了,你执意如此,朕便给你一个机会。此番你去往扬州,若是能带圆满完成任务,朕便允了你婚姻自主。若是失败,朕不会念及父子情份,届时无论是乔大还是乔二,你怕是都不用想了。”敬德帝终是说道。
扬州之事牵连广泛。赵承煜又是太子,轻易不能脱身。
但赵承煜不惧。
他泰然自若,从容不迫地应下:
“父皇向来一言九鼎。既是父皇所派遣的差事,儿臣唯有肝脑涂地,为君分忧。”
敬德帝好整以暇道:“那朕便拭目以待了。”
随即微微一笑,深藏帝王错综复杂的万般思绪。
(作话:最后还有一个情节,就可以开开心心【?】去扬州双人游【?】啦。谢谢大家的留言,都看到了 ? 你们也太暖心啦!放心吧,可能写的慢,但还是要写的。)
第0079章(七十八)入宫
二月中旬,敬德帝正式下达旨意,遣鸾悦公主去往封地青州北海郡巡视,偕同安宁侯嫡次女出行,由太子随行护送。
这道旨意一出,机灵点的人家品出了不寻常的意味。
有没有一种可能,皇后一脉所看上的人不是乔楚苑,而是……乔楚芯呢?
众人不由得把目光放在与安宁侯府世代姻亲的镇国公府上。
先前镇国公与世子在安宁侯府跟前那段暧昧不明的话,让人深思。太子妃究竟是乔楚苑,还是乔楚芯呢?面对多方打探,镇国公桓志源皆是打哈哈,世子桓靖南更是拒谈,每每被问及,一律回以:婚姻大事自是父母之言,媒妁之约。
“你说今上与皇后究竟是什么意思?”桓志源私底下与桓靖南嘀咕道,迷惑不解。“难道这便是云鹤老弟让我放出模棱两可的风声的缘由?皇后看中的是阿芯!?”桓志源被自己的猜测给震惊了。“不可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