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说。”她撇头看向他。

那双天生微垂,不具备杀伤力的眼睛里此时盛满了沉着,墨色眼底没有一点涟漪,显示着她情绪稳定。

“然也。”赵承煜不屑说谎。“从小夫子便教导孤,天家贵子的威严不可触犯。孤是太子嫡子,代表皇室正统。孤的背脊不能弯,谁若是敢冒犯孤,合该以死谢罪,再来巩固孤的威仪。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孤天性如此,难以改变,不该改变。”

为君者若是软了骨头,谈何治理天下?对功臣良将,君王要虚怀若谷,有容人雅量。对敌人逆臣,君王手中由皇权所化的那柄剑不能迟疑,不能抖,要果断斩之,灭之。

“合该如此。”乔楚芯点点头。“我能理解,但无法接受。”

赵承煜抓着她的手紧了紧。

2024ゾ06兰15 02灆16ゞ19敗肮路⑹模这样的念头只有过一次。孤第二次在皇家别苑幸了你之后,便再也没有起过对你不利的念头。”

“第二次?皇家别苑?”乔楚芯困惑皱眉。赵承煜因为无意中的自我爆料而变了脸色,她在心中默默地算了算日子,便露出愠色与羞恼。“你在我昏睡的日子里侵犯过我?”

“为了活命,孤别无他法。”他抓着她的手举到唇边,爱怜地亲了亲。温热的唇贴在她的手背上,令她露出些许不自在。“你若是不高兴,孤让你欺负回来可好?”

“好好说话!算了,我不与你计较。”乔楚芯趁机甩开他的手,那都是承了原身的恶果。“言归正传。殿下,我说的无法接受,是指我无法接受我们之间的婚事。我们不合适。”

她不蠢。近来,赵承煜的变化她看在眼里。若说太子妃的承诺她尚且觉得他是在设局利用她与安宁侯府,近来他盯梢一样的举动,和对待桓靖南与赵玄翊的态度让她感觉出了不对劲。

约炮晕船?她脑中诡异地浮现了四个字。

赵承煜现在似乎是对她有些好感的,再放任发酵下去就不好了。

再一次听到她拒绝的话,赵承煜的面上像是千里冰封的雪景。

“说说理由,孤洗耳恭听。”

(作话:清算进行时。这个真的是加更了 ? (T_T))

第0068章(六十七)彻谈(中)

“我方才这么问,是想向殿下表现出我们的观念不同。殿下自幼所受的教育全是有关于帝王权术,你杀伐果决,懂取舍,那种凡事权衡利益的思考方式已经刻在骨子里,融为你的一部分。而我不一样。我不想日后天天为了性命担惊受怕,也不想每天绞尽脑汁游走于各方算计之间……那样好累的。殿下未来的路太沉重,布满了荆棘。我与殿下不是同道中人,没有与殿下比肩的志向。”

澜生独家那张迷人的小嘴里所吐出的每一句话,都令赵承煜渐渐冷却。

“还有。我虽然没有看过,但也听说过多少达官显贵的后宅里妻妾相争,嫡出庶出争斗不休。”乔楚芯说道。“安宁侯府重视血统,我阿爹一直都只有一个嫡妻,从未立过妾室。阿姐与我虽是异母所出,但安宁侯府上人口简单,她自幼疼我若眼珠子。”

赵承煜侧过头,不让乔楚芯看到他此时的面部表情。

“我没有那等容人雅量,与其他女子共事一夫,也不愿意让我的孩子日后陷入嫡庶之争当中。”她说完后,小扇子似的眼睫毛抖了两下。

“说了那么多,其实你只想向孤表达一件事罢。”赵承煜在长久的沉默之后,突兀地出声。“乔二,你心中并无孤。”

语气透着吓人的平静。

他早就有所察觉,才会那般警惕出现在她身旁的男性。

“……是。”他既然主动点破,她干脆地承认了。

她轻巧的承认像是一把锋利的刀,扎进心头上,寒气入侵。

“你倒是胆大。”赵承煜语气淡淡,心口泛疼。“可是乔二,孤心中已有你。”

情浓意满,他之前的种种异常举动已经有了明确的答案。

他心悦于她。

因此他不断的妥协和纵容她的放肆,对她的底线一降再降……尤其是见不得她与其他男人亲近。

他没有在她的身上感受到相同的情绪,因此变得愈发暴躁不安。

“殿下,你是心悦我,还是习惯了我的顺从呢?”乔楚芯询问,温柔的嗓音不骄不躁。

“孤不明白你的意思。”

他的目光染上了寒凉之意。

“殿下起初对我毫无敬重,从未设身处地为我考虑过。我畏惧皇权,珍惜生命,想着若是配合你,许是能有一条活路。因此你多番折辱我,我忍下了。后来是我自作多情,因为一根簪子而生出妄念,你也已经明确纠正。然而于我,最重要的是你手中握着透骨欢的解药,而你从未想要向我坦白。许是殿下心思慎密,胸有成竹,一切自有算计,但得知解药存在的那一刻……我却是心寒。”

“解药一事,孤从未想过永远隐瞒你。孤一时想岔,此事是孤的过错。”赵承煜思及当时自己举棋不定,优柔寡断的模样,恨不得给过去的自己来一桶冷水醒醒脑。“至于……簪子。”

他沉吟了一下。

“孤确实从未派人送你发簪。”

“然而,那根簪子是出自于孤之手。”

(作话:追妻有,HZC就见仁见智了。)

第0069章(六十八)彻谈(下)

“先前鸾悦与孤言及你将及笄,她问及孤该给你挑选一份怎样的生辰礼,孤并未回应。”赵承煜停顿了一下。“鸾悦后来给你挑了一根簪子,是赤金嵌明珠凤簪的款式。孤见了,觉得差强人意,便命人打造了一根金镶玉芙蓉点青枝款式的发簪,把鸾悦挑的簪子替换下去。”

送礼的人是鸾悦公主,簪子却被他换成了他命人给她打造的款式。

那日她离去后,他唤了韩葵来问话。

“贵女似是十分欢喜公主所赠的簪子。”

他又随意询问了一些日常琐事,韩葵对答如流。

那时的他,还是觉得君威重于天的。

乔楚芯眨了眨眼,只道:“不重要了。”

说起来,她应该感谢那一根簪子所造成的契机,令她醍醐灌顶。当初的妄想如今成了真实,而她已经没有那股朦胧的依赖情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