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既然连日阴雨天气,自然医院的病人也开始逐渐多了起来,医院周围人烟稠密,附近的一家小吃店里,更是坐的满满当当。
一张桌子前坐着几个年轻人,都是二十多岁的年纪,正神采飞扬的谈论着医院的趣事。
“这台手术真是漂亮,原以为要五个小时的,结果三个半小时就顺利结束了。乔师兄,简师姐,你们不愧是刘院士介绍过来的。”
这正是简白和乔政,他们是到A市做一个学术活动,顺便做手术。
乔政有着几分骄傲的矜持一笑。
旁边一个师弟又说:“你们配合的很好,难怪有人称你们是神雕侠侣呢。”
乔政脸色微微一红,不自觉的看向简白。
一开始他不相信她的能力,只是经过了这么长时间,渐渐从起初的不信任到合作到完全信任。要说心里完全没别的念头,是不可能的。只是简白从来都是一种亲近中带着点疏离感,叫他想接近又无法接近,很多情绪都无法表达。
简白恍如没有听见,只低头吃着饭:“真是饿了。这雨下了多久了,还是这么大。”
师弟说:“不是都发橙色预警了吗,只是谁想离开这个城市啊。我昨晚还在电视上看到了许市长讲话呢,说只要水位上到警戒线,就要开始撤人。”
旁边一个小师妹笑嘻嘻地说:“许市长啊,长得真是帅,每次看到他出现在电视上,真是一种视觉享受。我们同学有人录了他的视频反复欣赏呢。”
乔政笑出声来:“政府工作报告,有什么好欣赏的。”
小师妹笑着说:“乔师兄不知呢,我都听说了许市长的好多段子。”
她清清喉咙,说:“许市长今年才三十岁,三十岁呢,就做到这个位置了。很难得吧,而且难得还长这么帅。更重要的一点是,他还没结婚呢,你想想,简直是金刚钻的王老五了。我听说,他连绯闻都不传一个。真是稀有生物。”
师弟接口说道:“这样的男人,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他对女人不感兴趣。另一种是,他这方面不行。”
几人笑着。
小师妹显然是看过许多言情小说,一脸憧憬地说:“那万一是他心有所属,有心爱的女孩呢?”
师弟说:“切,那这女孩还不跟他在一起?除非这女的精神有问题。”
简白仍旧吃着饭,仿佛一切喧闹,都离她很远。
不自觉的衡量着距离。从这里到市政府,只有一条街。
一条街的距离,如果存心要计算,那么,可以是一光年的距离。
因为雨太大,几人吃完饭后,等了许久才打到车。
从这里到他们住的地方,还有着一段距离。
司机是个五十来岁的大叔,一边开着车一边听着广播。
广播里,正在播报最新的灾情。
水位线已经上到jing戒线,沿江的商铺和住户开始撤离,许承安呆在江边的现场指挥着。
现场的采访,可以很清楚的听到他的声音,很坚定,很有力,无形的给人力量。
简白在第一眼就听了出来。是他的声音。
大叔说着:”这可是我最后一趟生意了。等把你们送到宾馆,我也得回家去,整理好东西带着家人先撤到安全的地方。我今天听说,上游又在下暴雨,有一座堤坝已经冲毁了。zheng府已经在那边的高地搭了帐篷,到时我们得一批批的撤过去。“
乔政听着,开始打电话联系机票。
打了几个电话,都没有成功。现在的机票定然是很紧张了,哪有那么容易走?
简白看着外面的瓢泼大雨,没说什么,只是等到了宾馆,乔政联系上了医院领导,便对着简白说:”搞到了两张明天的火车票,简白,我们明天只有坐火车回北京。”
简白站在宾馆门口,说:“乔政,我想多留几天,这个时候,肯定很需要医务人员。”
乔政倒吸一口气。说她聪明吧,遇到这种时候,怎么一下子就变笨了?
“你要呆在这里?”
简白笑笑:“总的做点事。”
乔政听了,愣了半响,把刚收起来的行李又放了回去:“罢了。既然你要留,我就舍命陪君子了。总不能让人小瞧了我们去,传出去,说我们做了逃兵,临阵脱逃。”
简白也笑了。
中国的知识分子,往往骨子里总有种清高,把名声看的比什么都重。一个医生,可以容忍别人说你态度不好,可以容忍别人说你技术不精,然而,绝对不能容忍,有人说你见死不救,这,是对一个医生的最大侮辱。
乔政不算高尚,可骨子里这份骨气和傲气还是有的。
到了傍晚。乔政出门买了些吃的回来,他一边打开包装,一边对着简白说:“雨下的真是大。我听说,沿江的都撤的差不多了,估计今晚就要撤我们这里了。”
简白专心的看着电视,乔政又说:“刚才出去,听说上游又有一座堤坝冲毁了,据说洪峰是后天中午到A市。街上人都少多了。”
简白一边撕开方便面的包装,一边向里边倒开水,听着电视里24小时的循环报道。
看见许承安的身影,一边指挥着撤离一边指挥着加筑堤坝。
不自觉的出了神,开水险些倒在手上。
乔政忙接了方便面桶:“小心!”把开水瓶放在地上。
“你怎么了,简白,脸色不太好。”
“我没事。”简白笑笑,走进洗手间用水泼泼脸,要清醒许多。
乔政看着电视,继续说着:“军队已经进来了,我看到有部队往堤坝上开。这里一旦决堤,后果不堪设想。”
“医院那边怎么样了?”简白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