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1 / 1)

风萍对于他的出现毫无准备,不由得一怔,白皙面庞在墨镜的衬托尤显得苍白,漂亮的嘴唇向上弯了弯,算是回应。那男子身材修长,瘦长脸上一双细长的眼睛,眼角上翘,看起来有点儿男身女相。

唐迦南的目光在两人脸上一扫,然后看定那男子,问风萍道:“这位先生是……?”

“你好唐总,”风萍没说话,那男子抢先笑起来,“我是袁氏房产的安悦生。”

“嗯,哦……安副总……”唐迦南嗯哼两声终于想了起来,当下伸出手来与他相握。

安悦生走下一级台阶,和他握手。

唐迦南问道:“你们认识?”

安悦生飞快地看了风萍一眼,微微含笑道:“当然,报上都登着照片呢。”

一句话说得唐迦南释然了。风萍现在是他的未婚妻,这个安副总想必是想套近乎。于是他随口问道:“安副总是古董爱好者?”

安悦生又笑起来:“我就算有这高雅的爱好,也没有这个财力啊,我是替我们袁总跑腿,他出差去了,不知从哪里得到的消息,特意打电话回来,要我务必拍下那只明朝梅瓶,承蒙风小姐割爱……”

“哦?”唐迦南笑起来,转头去看风萍。

风萍在一旁沉默半天,这时才道:“看这天色大概要下雪了,咱们赶紧回去吧。再见,安先生。”她说完也不看安悦生,率先举步离开。

唐迦南于是和安悦生再次握手言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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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后,车子驶出停车场拐上道,唐迦南道:“原来你喜欢古董……”

风萍心不在焉地笑一声。

“你既然看中那个瓶子,又何必让给他呢?”

“那也不是什么绝品,我随便看看。”

唐迦南听这句话的意思,仿若她的品味眼界甚高,倒并非囊中羞涩的缘故。可是,连袁总都想要据为已有的瓷瓶理应价格不菲才对,嗯,莫非她很有钱?

相识以来,他还是第一次想到这个问题。习惯使然,他从不关心女性的收入,因他是完全没有金钱负累的。现在,他却不由地努力回想从前,风萍的服饰穿戴,似乎并不奢侈,好像也没戴过什么名贵首饰,他送的那枚胸针从没见她佩过,她除了对床铺的要求高点儿,其他方面倒很好伺候……

咦?怎么忽然想起这些?倒像个为养家糊口发愁的汉子。

唐迦南意识到这个,不禁自嘲地笑起来。

风萍遇到安悦生,始料不及,不免有些神思恍惚,整个人陷在车座里不说话。窗外的天色彻底阴沉下来,仿佛有雪欲来。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猛地发觉唐迦南的意外的沉默,心里便有些疑惑,又见他嘴角含着一丝笑影,更疑惑了。难不成他知道了什么?

“你笑什么?”风萍侧过头,问道。

“嗯?”

唐迦南无意识地应一声,抬头自车镜里一看,自己果然一脸笑微微的,仿佛有什么隐秘欢愉,不仅面上发热。恰在这时迎面射来一束光,他蓦地一惊,觉出自己的好奇心似乎走得有点儿远。

风萍虽然觉得他的脸红比较稀罕,却没有心情调侃他。她有自己的心事。

回家吃过晚饭,外面果然飘起了雪。

唐迦南难得在年根下偷来半天的闲功夫,很愿意陪她坐一会儿,在温暖室内欣赏窗外的雪景,倒也不失为一种浪漫。却不料风萍由始至终都心不在焉的,令他颇为扫兴。

奇怪!他一点也不了解她,怎么会同她订婚?

他像那些冲动之下做出蠢事的家伙,事后自己也吓一跳。其实那个时候,就算是换做别的女人,他十有八九也是要问的,她们大概也十有八九会答应的。这倒不是他自信过头,实在是唐家的魅力令人难以抗拒,唐迦南至今尚未有被拒绝的经验,也许他周围尽是些高智商的女性吧,风萍显然是智商不太高,她如果足够聪明,就应该好好表现,弄假成真虽然他们订婚也非作假,不过俗话说天要下雨,娘要改嫁,如今这世道感情的事是最不靠谱的,若有变故,他至多再添个薄幸的骂名,骂他的人还少嘛。

他心里想着,原先的好心情便没有了,郁郁地上楼去了。

风萍独自坐了一会儿,也起身上楼去,路过书房门口,忽听唐迦南叫道:“喂”听语气像和谁赌气似的。

风萍停住,勾过头来问他:“有事?”

唐迦南绕过书桌走过来,递给她一张卡,解释道:“他们对那件事很抱歉。”

风萍看到卡上的红日二字,立刻明白过来,冷笑道:“三流会馆的会员卡,我稀罕么?”

唐迦南心里一震,觉得“三流”两个字格外刺耳,他强按住不露外,故意笑问道:“那依你看,什么样才算是一流会馆?”

风萍道:“你父亲位于雁荡山的私人会馆可算一个。”

这算是拍马屁吗?

唐迦南无语,却听她又道:“周新竹拿走我的大衣,送一张会员卡就算了结么?哼!他就算将整座红日会馆送给我,我也不稀罕。”

唐迦南不知她说的气话,还是那件大衣委实价值昂贵,便问道:“那件大衣有特别意义吗?”

风萍道:“没有。但它就算烂成了碎片,也比这破卡有意义。”

唐迦南又无语了。

她忿忿补充一句:“我是决不会再去这家会馆的。”

唐迦南闻言脸上不由得带出一丝笑意,为她有些稚气的话。他道:“可是我们圈里的人差不多都在那里玩……”

“我对你们的圈子没兴趣。”风萍打断他,举手道晚安。

唐迦南微微变色,这句话就等于是说,我对你没有兴趣。他自命是很会应付女人的,偏偏碰到她就偃旗息鼓了。随她怎么傲的女人,到了他面前没有不谦逊的,风萍是一个例外。

他的好心情彻底消失了,郁闷得不行。都已经跟他订婚了,还说不感兴趣的鬼话,不嫌太迟了吗?玩欲擒故纵的女人他见得多了,没有像她这么玩的,一个没资本的人偏偏喜欢口出狂言,简直要惹人嫌。

如此这一夜自然是要失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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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与他一起失眠的,至少还有两个,一个是风萍,一个是安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