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她着急，也不是她等不得哥哥，而是现在的哥哥实在太勾人，眉眼间的清冷落进了一抹艳色，明明该是极为矛盾的两种气质，偏在他身上融合得这样好，由此生出一种让人移不开眼的光华来。再加上他眼下是如此温和，她着实担心自己会因为男色误事。

唔，她还是暂时和他分开一下比较好。

“不要走太远。”

沉月点头应下，踮起脚尖亲了亲他的下巴便转身向外。

离开房门站进院子的瞬间，她一眼便被面前广袤的林地震撼到。虽然之前隔着窗户也能看见大概，但远不及此刻亲眼所见，清风拂面，空气中的花香还带着清新郁郁的松香，鸟鸣蝉鸣阵阵，淙淙水流入耳。

这一切于她是如此的陌生，又如此的令人着迷。

如果有一天，她和哥哥也能在这样的地方建一座小屋该多好。人不要多，他们两个，再加上几个孩子，冬来看雪春种花，她要种上一大片的雪雾兰，夏天可以去河边，踩着浅滩里的石子捉鱼虾，秋天便去林子里摘果子，还能带着他们的宝贝去打猎。

飞行器的声响打断了沉月的思绪，她一抬头，就看见旧款的军用飞行器降落在了不远处的平台。一男一女随后走出，男人的肩上还扛着个厚重的物资袋。之所以说厚重，沉月完全是从男子落脚的步伐来判断的。

等两人再走近一些，沉月便认出了来人。

她在哥哥的记忆里见过他们，也在胡为的记忆里见过。

而对方也认出了她，物资袋砰的一声落地，陆无思和辛怡几乎是同时开口：“沉月？”

他们带回来的是一具异兽的尸体。

“沉月也许不知道，但……南浔应该是知道的。”姜陵犹豫了一下称呼，“基因治疗的推进让人类的寿命大幅度延长，彻底成熟后，甚至可以永生不老。旧的生命无法逝去，新的生命一直诞生，时日一久，索伦星的资源势必无法承载，所以当时是有一道政令的，即所有人都不得私自孕育生命。而这项政令是何时结束的呢？”

沉月和陆无思辛怡都是小辈，对这些久远的历史大多鲜有耳闻，所以姜陵也没指望他们能回答。他看了沉舟一眼，目光又落至实验台上的尸体。

沉舟淡声：“异兽出现后。”

“没错。最开始在其他行星上发现晶石时，人类只当是发现了一种新型能源，直到……异兽的出现。现存的可查史载里，异兽出现后不久，不得私自生育的政令便被废除，紧随其后，是两大派系的分裂，直至发展成再也无法在同一星球共存的帝国和联盟。漫长的时间里，一直都没什么人知道究竟是什么导致了帝国和联盟的出现，也不知道导致人类各自迁往其他星域的导火索具体是什么。我们甚至不知道笼统而含糊的异兽里，究竟包含了哪些生物。”

姜陵的嗓音平静而理智：“帝国致力于将晶石武器化和能源化，而联盟不设限制，允许对晶石的所有研究和开发。可他们都不约而同地向公众隐瞒了最重要的一个事实，即让人类饱受生命威胁的那些异兽里，很大一部分正是由人类异化而成。没有人知道，我们所面对的敌人，有很多曾经是我们的亲人，我们的朋友，以及我们的战友。”

PS：今天真是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

093国庆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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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早有耳闻，陆无思和辛怡对姜陵的这番话都显得有些麻木，而沉舟是一贯鲜有情绪外露，是以一时间便只有沉月脸色苍白。

其实说起来，这次见到哥哥后她已经知道了许多，她见过哥哥身上的异状，也知道如果不加控制最终她会失去自己的哥哥，可现在听说这些她还是会有浑身发冷的感觉。

她听见自己的呼吸，一声比一声急促，似乎不用点儿力气她就无法获取用以维系生命的空气，她也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心口的血液不再火热，连带着手脚都开始冰凉。

从没像这一刻清晰地认识到，他们在军校里学习的各种杀敌技巧，用来对付的，都曾是他们的同胞。而她起誓效忠的帝国，选择掩埋一切，如果知道了发生在哥哥身上的事，他们会将哥哥定为敌人，不惜任何代价抹杀。

“这两年，我陆陆续续收集过一些异兽的尸体，但并非每一具都是人类异化而成。或者说，想要得到异化的尸体是越来越困难了。所以到目前为止，我只能了解到大概的异化过程，完整的机理还无法明确。”

“虽然联盟对晶石的研究不设限，可到现在也没人能彻底破解晶石的结构，它对人体究竟会产生怎样的作用也没人知道，当然这主要是因为晶石有限，而研究的方向大多集中在晶石本身，且人体实验被严格禁止。”

沉月的心越来越凉，难道哥哥真的只能依靠霍宁了？

“昨晚我看了一夜的数据，现在大致有些推测，但还需要两件事来推进。一，让梁疏月尽快把月灵的基因数据发过来。二，塞西利和斯诺的口供。”

沉月不解：“口供？”

“没错。”姜陵点头，“如今帝国和联盟，只有塞西利和斯诺涉及到alpha……特殊能力的培养。具体的原理和机制必然是高度机密，普通人不可能知道，但相关传说，应当是每一位塞西利和斯诺都知道的，我只需要这些。”

“可以。”沉舟应下。

“那沉月先帮我把这东西推进去吧？”姜陵招呼了沉月离开，把空间留给了沉舟和陆无思辛怡。

“伊利亚斯号一级士兵陆无思，编号47825，见过中将！”

“伊利亚斯号一级士兵辛怡，编号47839，见过中将！”

陆无思和辛怡摆正身姿，齐齐向沉舟行了个军礼。

沉舟双手负于身后，受了这个礼，却在结束后道：“伊利亚斯如今已不存在，中将沉舟也早已长眠于英雄碑，你们得以幸存实乃幸事，不如借此重生的机会重新考虑以后的路。帝国，确实亏欠你们良多。”

“……能否询问中将以后是何打算？”陆无思犹豫了会儿问道。

沉舟不见犹豫：“公布异兽事实，必要时占据索伦。”

陆无思眼里泛起了光，隐隐激动：“陆无思请求跟随！”

“不必冲动。且不说此路势必艰难，而且一旦开始你们将再也无法返回帝国，无法回去自己的家。是否值得为此牺牲，考虑清楚。”

一直沉默的辛怡此时开了口：“可就算是现在，我们也没法回去了吧……”

沉舟蹙眉：“如果你们想回去，我可以安排。”

沉舟说完便转身向外，快要离开房间时身后忽然传来了陆无思轻忽的嗓音。

“将军……是受伤了吗？”

他们都是那场围剿战争的亲历者，自然知道想要在那种困境里突围该是怎样的疯狂，陆无思还记得当时收到的最后一条命令，所有士兵即刻返回，准备穿越。穿越，而不是跳跃。

沉舟的脚步没有任何停顿。

他找去了姜陵所在的解剖室：“把你之前说得那个地方发过来。”

“什么地方？”正在解剖的姜陵头也不抬。

沉舟看了眼朝他看过来的沉月，沉默不语。

得不到回应的姜陵抽空抬头看了看，忽而失笑回神：“是……那个地方吗？得空我就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