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辞安慰他们:“才刚开始,慢慢适应。朝堂上每一寸都不轻松。”

三人就这么在京城开始了各自的仕途。

而董嫔自进士宴后便暗中筹谋,为的是替自己那位中进士的侄子董晏寻个好差事。她深知,若不趁机替董晏谋个实权职务,怕是过不了半年,董家在朝中的影响力便要削弱几分。

于是,她私下里给工部尚书徐大人送了一份重礼,言辞中更是透着些“宫中旨意”的模糊暗示,让徐尚书给董晏在工部空出一职,最好是都水司、虞衡司这样的实权要位。

徐尚书为官老成,素来在朝堂上以审慎自持著称,可他家和董家是不出三幅的亲戚,面对董嫔亲自递来的话,他也不敢贸然拒绝,便点头应了,只说要等名单下来再作安排。

谁料皇上早在放榜之前,就亲自圈定了这次前五十名的分部名单,并令中书门下三省备案。宗辞被点去修史书,是因皇上亲口说他文章好、文思清正,应于静处打磨。至于董晏,不过是同进士出生,一百名开外的,都无缘这次的分官。

徐尚书当晚便把这事回禀给董嫔,说圣上亲自圈定,无论他是工部尚书还是兵部尚书,都调不过来。话虽客气,语气却很明白:无能为力。

董嫔听后气得脸色铁青,嘴唇都发白,手里的团扇几乎撕成两半,气恼道:“区区一个探花,怎的倒成了钦点?这皇上偏心也太明显了!”

可她再气也无用,皇上的旨意已然钉死,一点空子也捞不着。

偏偏风声走得极快,第二日满京城文人圈子便传开了:董嫔托人给董晏谋职,却被圣上压下一道“分部名单”,弄得工部尚书灰头土脸,连堂前两个书吏都笑称“尚书还不如探花一句话灵”。

工部尚书面上不说,心里早已恼火不已,私下里便托人四下解释,说自己不过是传话之人,与董家无干。可这“推锅”之举一出,反倒惹得众人背地议论纷纷,说徐尚书惧内宫之势,又拿不住主意,如此工部之帅,哪还有半点威严。

董家在朝中的颜面就此丢了个干净。

原先董晏虽没考上进士,但“宫中亲眷”身份尚有几分光彩,如今倒成了笑柄“同进士出身,外放当个小衙役。”。

街头巷尾,茶楼酒肆,都在谈论这桩“争官未遂”的闹剧,有说董家太急功近利,有笑工部尚书优柔寡断,更有人打趣道:“董家想靠宫里翻身?怕是要翻车喽。”

而在太子的人马中,卫子潇更是听说后哈哈大笑:“这叫什么?这叫搬石头砸了自己脚,还踢疼了隔壁邻居。”

而洛云京得知这事时,只淡淡笑了笑,继续在她新开的甜品铺里试制新的奶茶酱料,对外头的风波半分不惊。

第154章吃亏了才知道疼

董嫔虽在这场谋职风波中吃了个闷亏,但她并不是轻易就会善罢甘休之人。

在宫中多年,她最懂得如何借刀杀人、避重就轻。她一面让人暂时冷处理董晏的调任事宜,转而将心思放在了宗辞与洛云京身上。

这两人近来名声正盛,宗辞探花之誉,洛云京火锅店开得风生水起,连“大小姐的茶”也在京中坊间叫好不绝。若想挫一挫太子的气焰,非得先从这对夫妇下手不可。

恰巧这时,二皇子君之珩带着四公主前来探望董嫔。

“董母妃近来可还安?”

这可是给了董嫔莫大的荣耀,董嫔一直不能升妃位,就是因为生不出皇子,如今二皇子来她这里探望,说明什么?

董嫔随心情不大好,可也是明艳一笑,“老毛病,倒也无碍。我看你脸色也不太好,是又被父皇斥责了?”

君之珩脸色阴沉,压低声音道:“他如今眼里只有太子一人,连我办事都百般限制。宗辞那厮不过一个乡下泥腿子,竟也能中探花,连翰林都给安排了位置。”

董嫔沉吟半晌,道:“既然皇上器重,那就暂且放他一马,但他夫人……如今也不是什么候府的大小姐了,不过是个商贾出身的女子,在坊间胡乱经营买卖,也该敲打敲打。”

她眼神一冷,压低声音,“宫里近日要筹备贵妃寿宴,我已托内务府采买食材。你派人借此查出那火锅店用料不净,说是鼠肉冒充牛肉。再放出几位坊间流言,说是洛云京用旁门左道做生意,连带拉拢太子表弟卫子潇你只要栽一个‘结党营私’的罪名,就能请你父皇彻查。”

君之珩心领神会,点了点头。

当天下午,便有几位专靠吃空饷、造流言的江湖笔吏在坊间发布所谓“市井内幕”,写得绘声绘色,称“探花郎之妻,与太子同谋,巧设酒楼暗运违禁物资”,甚至还加上了“肉馅中疑有鼠尾”这种可笑的指控。

而这些消息的背后,则悄然指向了“大小姐的茶”与火锅店两处。

“这些地方,恐怕不是女人主事那么简单。”

宗辞得知流言之时,正在翰林院校对一篇史料原文,听陈明送来茶水时附带了一句:“公子,外头不大太平,洛娘子的铺子被传得挺玄。”

宗辞一愣,放下笔卷,仔细问了几句。

陈明便一五一十说了,连带着今早有几名闲汉混入火锅店捣乱,意图偷拍后厨用料、污蔑他们藏有腐肉。

宗辞脸色并未变色,只轻声道:“把冯贺和邢磊约出来,晚些去一趟福满楼。”

这几日他早已有了防范。他深知如今自己既是探花,又是太子暗中器重之人,绝对不可能全身而退。洛云京手上的几桩生意,若真经营得太顺,才是最大祸根。

福满楼中,卫子潇听完也皱紧了眉头。

“这群人动作太快了。我们后厨确实有些采购地是偏远山村的,但全是合规渠道。若他们真查,那些村民可能会被迫说些配合的谎话。”

宗辞沉声道:“怕的就是他们给钱太多。”

“那你说该怎么办?”邢磊问道。

宗辞点了点茶杯,轻声道:“他们想抹黑火锅店,就必须有‘证据’,若能在被他们盯上的货源点提前换批次,再把那批肉先送到翰林院食堂去。若有人再敢说是鼠肉,那便等于诬陷皇宫御膳。”

“高!”冯贺忍不住拍桌,“你是故意引他们中计?”

宗辞摇头一笑,“是他们自己要跳下来的。”

几日后,火锅店后厨照常营业,而之前那批“可能有问题的肉”已悄然换批送往了御厨采买处。

二皇子君之珩见前番计划败露,非但未能除掉宗辞,还让皇上暗中敲打了建安候府,心中愈发焦急。

他与董嫔私下密谋:“此人若真入翰林,将来岂不成了太子之羽翼?”

董嫔轻声道:“陛下近日常召宗辞等人进讲,他们答话得体,颇得陛下欢心。若再拖延,恐怕连我们都难保位。”

于是,君之珩亲自安排了第二波阴谋。

这回他不打算从火锅店入手,而是另辟蹊径,令亲信伪造了几封书信,说宗辞出身草莽,又因曾在翟州贩售军需物资、私制军粮,与边军将领有勾连之嫌。

“这事若成,便是通敌之罪。”君之珩冷冷道,“到时不只他,连太子也要牵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