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季然现在好想听到郭萌对自己说，她其实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帮叶子办点杂事而已，至于叶子做了什么，郭萌什么都不知道最好。

可惜偏偏事与愿违，郭萌对叶子做的事，每一件事都十分清楚，甚至还参与在其中了，好在郭萌只是在叶子的身边充当了一个助理的角色，对叶子的帮助也十分有限。

也不知道这是叶子故意安排的，还是因为郭萌的年纪还小，很多事情都做不了的缘故。

“我知道很多，至少要比你们知道的多。”郭萌突然笑了起来，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说道：“但是我不觉得这样做有什么错，那些人都是咎由自取，他们就不应该活在这个世界上。”

云深摇了摇头，没有想到，一个好好的女孩，原本应该无忧无虑的在学校成长，学习知识，却被人扭曲了人生观，实在可悲。

“你真的觉得这都是对的吗？”云深的声音第一次这么沉重，甚至说话的时候，身体还在不自然的抖动，似乎被什么事情气坏了。

“你知不知道，有一个跟你一样的女孩，因为方伟，最后跳楼身亡了！”云深看着郭萌的眼睛说道：“她本来可以不用承受这些的，可是你心中那个她，为了自己的复仇计划，眼睁睁看着一切的发生，就是为了要将那个孩子的父亲变成一个杀人凶手，变成她复仇的利刃。”

“为了她自己的报仇计划，放弃了那个无辜的女孩，一个跟你一样的女孩。”说道这里，云深突然声音变的十分洪亮，声音几乎是吼出来的，尤其在‘跟你一样’四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而郭萌在云深说完之后，果然低下了头，脸上出现了不忍和愧疚的神色。

看来郭萌早就知道王佳的事情，甚至因为这件事她产生过迟疑，只是因为叶子一直都是她最尊敬的人，所以她将自己的怀疑深埋心底，直到这一刻，云深在一次将她心底的想法挖了出来。

“邓敏和薛然这个名字，你应该知道吧？”云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就算是不知道，那么薛家强这个人你应该很熟悉吧……”

“他是最有应得。”听到云深说起薛家强，郭萌马上反应过来了，大声的对云深说道：“薛家强对他的妻子孩子不是打就是骂，这样的人渣，不应该受到惩罚吗？”

“受到惩罚？”云深冷冷的说道了一句：“你看看，这就是你们所谓的惩罚。”

云深手上拿着一个平板电脑，指着上面最新的一条新闻说道：“她叫人杀了薛家强，而薛家强的公司也因为这件事，受到了很大的影响，邓敏现在不仅要一个人带着孩子，还要偿还大量的外债，这就是你们的惩罚？”

邓敏的事情，也是刚刚才发生的，云深都是今天才知道这件事的，因为薛家强被杀的缘故，公司的所有工程都被迫停工了。

所有的工程都是有工期的，要是耽搁了工期，薛家强的公司不只是收不到尾款，甚至还要赔偿一大笔的赔付金，不用太久，薛家强的公司就要宣告破产了，而且邓敏还要背上一大笔银行外债。

说白了，薛家强是死了一了百了，最后倒霉的却是邓敏，还有建筑工地上的农民工们，最后能不能拿到工资都是个问题。

而这些问题，郭萌根本就没有想过，只是觉得叶子快意恩仇，好像十分的神圣，甚至还帮自己报了仇，杀死了方伟。

想不到还会掀起这么多的连锁反应。

“他们死了一了百了，但是活着的人，却要承担这样的惩罚，公平吗？”云深对郭萌逼问着说道：“方伟应该受到惩罚，但是王佳就应该死吗，最后还要在搭上她父亲的一条命，值得吗？”

郭萌以前从来就没有想过这么多，心中只是单纯的想要报复方伟而已，现在云深深刻的给她讲了这么多，郭萌才明白，自己这段时间，根本就不是在惩恶扬善，而是在助纣为虐。

一想到这里，郭萌的身体好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整个人都瘫软在了审讯椅上，双眼无神的看着墙上的大字‘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其实，在我看到叶子姐家里唐启明照片时，我就已经明白了。”郭萌喃喃自语的说道：“叶子姐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惩恶扬善，其实只是一个表象而已。”

郭萌的笑容十分苦涩，好像心中的所有信仰都崩塌了，就连叶子在她心中的所有完美形象，也全部黑化了，完美的面具瞬间被敲碎，隐藏的丑恶，暴漏无疑。

“谢谢你，没有让我成为她那样的人。”郭萌眼中含着眼泪对云深说道：“你说的对，我爸妈一定不想看到我的手上沾满鲜血，现在想想，我可真傻，竟然还用方伟的脏器去祭奠我爸妈，他们要是看到了，估计只会吐出来，只会感觉到恶心。”

云深到是没有想到，郭萌这么容易就想通了，到是比王驰和姚斌好劝说的多，或许这就是年轻人吧，她们永远有回头的机会，只要她们愿意，这个机会一直都在她们的身后，随时等着她。

云深点点头，对郭萌笑了笑，转身离开了审讯室。

云深能做的都已经做好了，剩下的就看警局的人了，现在郭萌已经完全配合了，应该就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

“你刚刚说的都是真的吗？”季然看到云深离开，也跟在云深的身后走了出来，对云深问道“邓敏的事情你好像没有说完吧！”

邓敏的事情，云深承认，刚刚只说了一半，其实邓敏因为不懂得经营公司的东西，所以将薛家强遗留下来的股份都转售给公司的几位元老了，拿着钱专心在家里带孩子就是她唯一想法，所以就算是公司这的出了什么问题，邓敏也不会受到牵连。

而云深之所以这样做，就是为了叫郭萌明白，做事要考虑后果，不然就算是那是惩恶扬善的事情，最后都有可能变成助纣为虐。

“对呀，有什么关系那，结果是好的就够了。”云深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轻松的对季然说道。

第92章 心中的神明

审讯的时间不长，很快警方就在郭萌的嘴里得到了很多重要的消息，就像云深判断的一样，姚斌杀人用的设备都是被郭萌转送出去的，然后将设备都运到海上，将设备直接沉到了海底。

难怪一直以来，高震在黑市都没有一点消息，原来这些东西，根本就没有运到黑市中，而是直接被郭萌送到了海上，丢进了海里，这叫警方到什么地方找去？

滨海这地方，很多靠海地点，想要出海一点都不难，只要有一艘快艇就行，唯独有一点云深没有想到，小小年纪的郭萌，竟然还会开快艇，开着快艇将设备都丢进了海里。

就像是云深推测一样，郭萌曾经被人送进了福利院，但是很快就被人接走了，而这个来接郭萌的人，就是叶子。

在后来的一段时间里，叶子每天都在郭萌的耳边说着自己的身世，分析郭萌的经历，不断的给郭萌灌输自己的思想，渐渐将郭萌的思维带离原本的思维方式，在郭萌的眼中，叶子简直就是神明一样。

或者说，在郭萌的心中，叶子就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为信任的人，不管是谁的话，郭萌都会考虑一下，唯独是在叶子说话的时候，郭萌会想都不想的答应。

要是简宁在这里的话，一定可以看出来，叶子这是在利用一种心里暗示的手段，将郭萌迷惑在自己是手下，这是一种不常见的心理情景转移。

郭萌就是因为知道了叶子的身世经历之后，才在心里引发了一种共鸣，就是因为这两人之间有几乎一模一样的经历，同样的经历引起了她们相同的心境。

在某种心里偏执，或者自我调节的缺失之下，郭萌甚至会将自己想象成叶子，只是因为叶子一直以来的所有杀人计划都没有想过要加上郭萌，所以郭萌虽然有点郁闷，但是最终能做到的也只能是帮着干点处理掩藏凶器的事情。

虽然没有杀过人，但是只要能帮助叶子做点什么，就已经让郭萌觉得，自己又跟叶子走近了很多，这一点十分重要，因为在郭萌的心中，成为叶子一样的人，就是她的目标。

其实叶子也是因为，郭萌的年纪太小，很多工作郭萌都不能胜任，不然叶子更希望叫郭萌来办这些事，就因为郭萌对她更加忠心，就算是出了事，最后也不会将她供出来。

但是小孩子，终究还是有小孩子的用处，就算是不能用来成为杀人的工具，至少还是可以成为一个备用的底牌，平常帮叶子处理一点自己不方便处理的东西，或者成为自己的联络官。

郭萌一开始并没有察觉，叶子被警方带走了，只是当天叶子没有打电话给自己，叫郭萌心中有点慌乱，因为以前还从来没有出过这样的事。

自从上次叶子跟她说好这个每天打电话这个计划之后，就从来没有间断过，直到那天，郭萌整整等了一晚上的时间，电话都没有响起过，这在以前是从来都没有出现过的问题。

这次的事情叫郭萌十分的担心，为此郭萌一直等到了深夜，就在这个时候，在郭萌家对面的方向，突然出现了一道深蓝色的光，这道光郭萌十分了解，甚至这个地方郭萌以前还去过，她太清楚这是什么地方了。

这是叶子的家，是叶子平常不会使用的地方，一般人是不会知道这里的，只有叶子和郭萌知道，但是今天这里的灯打开方式有点奇怪，根本不像是以前叶子开灯的方式。

这一点郭萌十分肯定，也是在郭萌观察了很长一段时间之后才发现的，叶子的开灯方式一般都是一点点打开，开始只是打开一盏，然后等上十秒左右才会在开第二盏，按照这个顺序，依次打开房间里的灯，只是以前从来就没有打开过所有的房间灯光，每次只是一部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