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溪面色严肃起来,她猛地拽过诚王的袖子,面色严肃道:“你在想什么?荣诚,一切都过去了,你非得给自己找不自在吗?”
她觉得诚王这个状态很不对,虽然他一如既往和以前一样张狂令人讨厌,可此刻的他似乎在令人讨厌的基础上又多了些什么。
颜溪分不出他的具体情绪,但她觉得这不是什么好事。
太子继位已成定局,诚王无论做什么样的事情都只是飞蛾扑火而已。
况且太子那么疼爱他,并非兄弟反目,为什么非要去做这种违背大家意愿的事?明明可以和睦相处。
诚王从前和如今的想法都属于没事找事,或者说,他简直是天生的反派想法,无论别人怎么努力,他永远想着做坏事。
颜溪不知道他具体想怎么做,但她敏锐觉察到了这一点。
诚王动了动被她拽住的袖子,但没扯出来,他便放弃了这个动作,只冷静道:“整个明都城里只有你这么想而已,他们都想让我死。”
“胡说,太子比我更关心你,他是你的亲哥哥!”
颜溪很想打人。
她觉得倘若她是太子,她真想一巴掌扇死这个弟弟,太子实在已经足够好了,至少对于一个哥哥来说。
诚王目光沉沉,面对她的斥责,他只看了她一眼,便继续说:“是,他天生良善,不用努力便能得到一切,大家都喜欢他,父皇眼里从来只有他一个儿子,他生来就是大景皇室的嫡长子,不用做任何事,他也能荣光满身。”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才有些嗤笑道:“我呢?我就是天生讨人厌,我与他争位就是我的不该,我甚至应该去死,这样才好给他清道,所有人都觉得我该死,我就是天生的叛逆。”
这些他大概是没对人说过,能对颜溪说出来,也是因为这些特殊的际遇。
他与颜溪原本是仇敌,后来慢慢的变成了似敌似友的状态,那种感觉他很难说得清,但大约是和别人不一样的。
“所以你恨他?”
颜溪按着眉心,这下子是真的头疼。
“无论别人怎么看,可太子对你是真的,你要把这些全都怪罪到太子身上吗?荣诚,没有人会这么容忍一个人,除了太子,你连我都可以好好相处,为什么不能放下执念和太子好好相处?”
她真的很疑惑。
而这个问题诚王久久没有回答。
直到颜溪看着他阴沉沉的眉眼都想给他一拳了,才听他沉沉道:“我不恨他。”
“但我永远也不会屈居于他之下,做什么兄友弟恭,人人都想要我死,我就让他们看看,我荣诚到底会不会死!”
说是恨意,倒不如说是执念了。
诚王显然有无法纾解的执念,通俗点说,他就是个死心眼加混账东西。
颜溪怎么说他都只顶着那张阴沉沉的脸,声音有些喑哑,十分阴郁。
劝到最后,颜溪直接给了他一拳。
“混账东西!”
她语气郁意得很,面色也有几分凶狠,看起来比诚王更凶。
“我告诉你,太子现在和我姐在一起,你别怪我把丑话说在前头,你敢做什么不好的事情,你试试看我能不能打断了两条腿。”
受了她一拳,又被她狠狠骂了一句,换做以前,诚王怎么都得有点反应,可此刻他只是沉默。
沉默半响,他才抬头看颜溪,声音依然带着几分沉郁。
“荣霄虽然很让人讨厌,但不得不说,他是个稳妥的人,你嫁给他会过得很好的,以后,诚王府你就不要来了。”
他目光如一匹孤狼。
颜溪甚至分不清他到底是想最后博一场,还是明知飞蛾扑火,也满不在乎。
这次回来,诚王确实改变了许多。
也许是皇帝的决定让他心中生出了无数想法,只是没人知道。
颜溪陡然生出几分无力感。
她冷冷看诚王许久,才有些不悦道:“你迟早会后悔的。”
“或许吧。”
诚王随口回了一句,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颜溪十分恨很瞪了他许久,最后终于没忍住,她语气有些恶劣道:“你究竟要怎样才能放弃这种作死行为?我给你最后一个机会。”
诚王对她凶狠目光对视,却丝毫没有波动,只在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稍稍起了些波澜,他看着颜溪,似乎又某种不知名的渴望,便开口道:“你······”
可这话只起了一个开头,只说了一个字,他很快又住了嘴。
颜溪等了一会儿,只看到他目光有些恍惚,那些微渴望逐渐消失,他似乎又一点一点沉入黑暗里,不知道想了什么,他过了许久才改口道:“这件事与你无关,你不是快要订婚了吗?我听说你还升官了,想来父皇很赏识你,未来前途无量,我们是两条道上不同的人,如果是因为太子,没有这个必要,我和太子关系不好。”
不知道诚王内心经历了怎么样的波折和转弯,但可以看出的是,他在这些话说完之后目光似乎又坚定了些。
也许是飞蛾扑火,可每个人总有自己会这么做的原因,无论那原因是好是坏,是否合理。
颜溪脸上带些凶恶的表情逐渐归于平静,她最后静静看着诚王,似乎想说什么,可最后又什么也没说。
静默许久,她起身,声音已是十分平淡。
“如你所愿。”
她推开门走出了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