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丹凝凶巴巴,“说话就说话,谁让你手犯贱?”
“你……”裴南嫣气得推开丫鬟,怒指贺丹凝,“你又非我们公府的人,你现在就给我滚出我家!”
“我不走,我就赖这里了,怎么滴?”贺丹凝练武的,气场强大,往前逼近,直接把裴南嫣吓得不住往后退。
“四妹妹,你知道得罪我是什么下场吗?”裴南嫣知道拿贺丹凝没辙,就给裴南姝施压。
“哦?是什么下场呢?你说来我听听。”裴南姝眉眼带起的笑意有些凉。
“母亲不会容你这样欺我的。”裴南嫣恶狠狠道,下巴扬起,那是作为嫡女的骄傲。
裴南姝偏侧过身子,低眸,冷冷凉凉地轻笑出声。
贺丹凝撸起袖子迎上去,吓得裴南嫣不住往后退,
那柳姨娘过来的时候见状,赶紧过来劝和,“三姑娘,您消消气,四姑娘身子不好,要是她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我代她向你赔不是,您大人有大量,若是实在气不过,骂我打我,都好啊!”
裴南嫣是觉得柳姨娘平日里对自己还不错,这次的事情就算了,哼一声走了。
贺丹凝表情炸裂,“我说姨娘,你在这里活着也太卑微了吧……”
柳姨娘唉声叹气,“我人微言轻,平日里就是这样的。”
然后去关心不言不语的裴南姝,“姝儿,你近来身子可有好些?”
裴南姝冷淡转身回院子去。
柳姨娘紧紧跟上,“你怨我恨我,娘都认,一切都是娘不好,是娘没用,没能保护好你,可我带着你哥哥姐姐在这府里活得实在艰难,你二哥被世子视为眼中钉肉中刺,赶出了府,连娘也要受夫人压制,前阵子还被打了板子,在这府中举步维艰,就算思念你,也实在无力……”
柳姨娘不住哭。
贺丹凝忿忿道:“夫人母子实在是太霸道了,这还有一点高门贵妇的样子吗,以前总听戏文说,你们这样的人家如何如何有修养,如何如何端庄,怎么现在看来,一个个坏得都流黑水了啊……”
本来可能还不信,但刚才看到裴南嫣那嫡女嚣张跋扈的样子,贺丹凝信了。
“贺姑娘慎言,但话说回来,夫人的确恨我,恨国公爷宠我,便处处压制我这一房,还有我所出的孩子们,那女画师搞不好就是……”
柳姨娘哭着没再说下去,只偷眼看向裴南姝。
裴南姝冷然地看着柳姨娘,“姨娘莫要再哭了,你若想借刀杀人,大可不必,如今我一身病痛,成不了你手中的刀……”
柳姨娘神情愕了愕,慌忙道:“姝儿,你怎么会这么想娘,我是你娘啊,我如何能害你?”
隔着面纱,裴南姝笑得讽刺,“你走吧!免得沾了我身上的晦气,到时候你大女儿可是不好顺利出嫁的……”
她回来几天了,亲姐姐裴南欣躲着她,裴南嫣也连一点血脉之情不讲,父亲甚至一日都不曾来看望过自己。
如今母亲柳姨娘肯来,却是在故意说国公夫人的坏话,可见全是利用而已!
裴南姝自知,这一生,自己注定亲缘淡薄。
无妨!
毕竟,她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
“娘不怕的,姝儿,你是娘身上掉下的一块肉啊……”
柳姨娘不管如何表达母爱,还是被裴南姝决然赶走了。
贺丹凝关上院门,对裴南姝说:“你是不想连累你娘吧……”
裴南姝不言语,眼底像幽冷的深渊,黑暗得不见底,过了一会儿,她拿了一盒近来老夫人给的首饰,“丹凝,你走吧,回金陵去,以后都不要再管我了……”
贺丹凝说:“我不走!你休想赶我走!”
“若没有你,我活不到现在,可是乳娘的死,春燕的死,是我心头永远不散的噩梦,既然她们让我活下来,我就得为她们报仇。”裴南姝沉重闭眼说道。
贺丹凝坚决地说:“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陪着你。”
裴南姝含泪望着她。
裴淮川很晚才回来,青栀立刻让人备水,伺候他沐浴。
“我见到了诸葛院判,他跟齐太医了解了病情,打算明日来给四妹妹看看。”裴淮川道。
青栀开心。“那真是太好了,诸葛院判这么样忙,还愿意来,到时候咱们可要好好谢谢人家。”
裴淮川点着头,又道:“你怀着身孕,许多事情不要亲力亲为,既然母亲不喜你和海棠苑亲近,便不要去,其他事情交给下人去做就是了。”
“可是妾身担心四姑娘对治疗的事情心灰意冷,难得明日诸葛院判有空来,到时候四姑娘不肯就诊,该如何是好?”
裴淮川对此确实有些头疼,青栀便道:“妾身就去跟四姑娘说明说明,反正也不差这些时间,您说呢?”
“嗯。”
翌日,青栀便去海棠苑跟裴南姝说说,“这诸葛院判医术很高明的,世子当初眼睛看不见,便是这院判看好的,近来圣上病着,院判大人不得空,昨日还是世子亲自去请,院判才给世子面子,四姑娘,一会儿他来,您可千万别拒绝。”
裴南姝看着青栀,“你们何必为我费这样心思?”
“咱们是一家人,何必说这个?”
青栀说着,曹嬷嬷在外头催。
国公夫人本来就吩咐,不让青栀来这里,尤其是现在裴南姝还中毒,曹嬷嬷就担心影响青栀肚子里的孩子。
万一传染可怎么办?
青栀只能起身回去,“一定要给诸葛院判看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