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1 / 1)

见他从屏风外绕进,手中端着两个不知从何处找来青瓷皿具,两种草茎分别放置其内,现已被研磨成汁。

他恭敬递过,韩烬接手,后垂目瞅了眼,却责难说:“一点小事也做不好?”

柏青低眉不敢言。

韩烬收回眼,重新拾起磨棒,开始亲自动手继续周圈研磨,仔细将叶肉中余存的药汁尽数捣出。

宁芙看柏青跪了好久都不敢起,实在有些于心不忍,于是她起身挡在柏青面前,又对着韩烬不满指责道:“你们如今都在我的公主府,便不能再按先前的规矩,你也不许再对柏青用这样凶巴巴的态度,再怎样他现在也算我的人了。”

闻言,正跪地的柏青瞬间紧张得汗如雨下,虽知公主心肠慈悲,可有些话她说了不是救人,反而是刀刀刮人啊。

“他是你的人?”韩烬捣药动作应声一顿,眸底也随之戾起,他抬眼看着宁芙,幽幽发问,“这话,你问他自己敢不敢认。”

柏青背脊一僵,忙将身子躬伏更低,显然一句话也不敢回说。

他生平只认一人,便是雍岐少主,何敢再认?

宁芙在侧未察觉出气氛有何不对,应言想也没想地回:“为何不敢,你也是我的人,这个你不认吗??x??”

韩烬目一滞,看向宁芙,神色的恼郁明显褪了些。

宁芙眨着一双明艳至极的美眸,还在一派天真地追问,“回答啊,你们认不认?”

韩烬被她追得之避过眼去,当下指腹攥紧药碗,喉结更不由的上下滚了滚。

他不允许柏青继续在此跪留,便趁着宁芙注意力不在,挥手把人打发了下去,室内只余他们两个,韩烬一人应对着小公主,着实不算容易。

“说嘛。”她催促言嗔,韩烬竟觉她的声音过分好听。

他侧目轻咳一声作掩,又在其注视下抿了抿唇,而后方镇静语道,“我不做旁人的主。”

宁芙歪头:“那你自己呢?”

自小被千宠万爱着长大的娇贵公主,任何人在她面前无一不是恭恭敬敬,又哪里受得了被拒绝忤逆,故而眼下,宁芙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模样,非要他亲口回答不可。

原本以为他一定又是那副冷言冷语的讨厌模样,更不会轻易就称她心意,却不想他只片刻思量,便瞥过眼启齿应道。

“认。”

作者有话说:

关于两人之前的渊源,有宝猜对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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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 第 8 章

◎肖想◎

晚间回了芷栖殿,宁芙食过晚膳后便被冬梅、秋葵二婢子伺候着入水沐浴。

为了避免叫人察觉伤情,这几日她行事处处万分小心,尤其净身沐浴之时,衣衫褪落不好遮掩,她便只好提前在腕处缠带好遮饰的环纱,如此既能避水,又能将上药的纱带挡住。

若她自己不心虚露馅,秋葵和冬梅两个丫头,定不会往旁处去揣摩思量。

“公主近日来日日出宫,还一去便是一整天,奴婢二人无法同去伺候,每日闲在宫里,无事白领着俸禄,心里实在焦忧。”

冬梅在后一边持篦仔细梳着宁芙的如泓黑发,一边恹恹叹息地开口。

宁芙正盯着水面上游漾的一片玫瑰花瓣出神,闻言后,她伸手掬了捧水从肩窝缓浇下,这才慢悠悠开口道,“得闲还愁闷,难道天生是受苦受累的命不成?”

秋葵笑着往浴桶内添舀了两勺热水,开口将话接了过去,“冬梅是记挂殿下的安危,眼下殿下日日与那南越粗蛮之人接触,虽有兵士旁守,可想想也是叫人心惊的。”

“而且宫婢们私下都在说呢,南越男奴向来最为敬重南越公主,甚至将其礼重为瑶仙神女,如今殿下与那位南越公主不算交好,若那奴为护其本国公主而暗中向殿下发难,我们两个也不能立刻护到殿下跟前,这才不免焦急。”

闻言,宁芙顿时拧起眉心,本能排斥,“这话是从何处听来的?”

冬梅、秋葵二人面面相觑,似没想到公主的反应会这样大,她们不敢怠慢,闻言立刻如实回说:“是从霖阳宫传来的。霖阳宫主位淑嫔娘娘的二弟任职在礼部主客司,此番便负责招待那些异邦人,听说那南越公主有个心腹手下名唤敕禹,醉酒后冲外猖狂扬言,说那些男奴给南越公主提鞋都不配,若能得公主一个青眼,便当即自戕也是甘愿,而……而殿下您,纵劳心驯教,到头来也尽是徒劳。”

“傲慢无礼,简直毫无为客的自觉谦和!”

宁芙听后当即忿忿言道,她声音扬得急厉,罕见的凶巴巴模样更是将两个侍女都吓得不轻。

冬梅和秋葵忙匆慌跪伏于地请公主息怒,同时下意识以为公主如此气恼,定是因那些南越人轻狂粗鄙,出口不尊,却不知宁芙此番却是介意于别处。

“殿下莫要和那些蛮夷之人计较,我们言说这些只是想提醒殿下,在公主府驯教之时,切莫要动感情,他们是养不熟的白眼狼,恐怕最后只认南越公主,并不认我们的大醴公主。”

“好了,你们不要再说。”宁芙彻底没了继续泡奶浴的心情,她郁闷着脸色,径自从浴桶内起身。

随她动作,溜光嫩滑的雪肤开始垂滴晶莹,应着黄铜鎏金烛台上昏寐的火光,宁芙无半点余瑕的美丽酮体虚晃映现,见状,两婢子忙起身,同时将目光恭敬垂低,又动作麻利地抓紧拿来纱棉来替公主裹身。

见宁芙起身欲离,冬梅在后提醒一声,“殿下,精油润乳还未擦身。”

先前这些是无需被提醒的,五公主生得倾色娇美,从小便被皇后娘娘重视着养成了润身养护的闺中习惯,平日每次沐浴完,她瓶瓶罐罐用来擦身或按摩的器皿物件,甚至整个梳妆镜台都陈摆不下,而像如今这般兴致恹恹,的确是极少有的。

闻言,宁芙只拂手,语气也淡淡,“你们先下去。”

冬梅、秋葵对望一眼,目露担忧,可到底不敢拂主子的意,于是简单收整了一番浴房,很快恭敬退下。

寝殿之内,宁芙只着了一件单衣,随后对着铜镜敛神而坐。

她垂目伸手,将手腕处作掩饰用的白纱条解开,随手放入旁侧的粉玻璃蝴蝶纹首饰盒内,之后双手撑起下巴,怔怔然不由又想到了白日里与阿烬的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