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直到这顿饭结束了,乔思锐也没有出现。乔爸爸坚持服了账单后,林妙坐上了乔爸妈的车子,二人把林妙送到了家里。
林妙掏出钥匙打开门,就看见乔思锐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模样憔悴,看见父母和林妙站在门口,他站起身来迎了上去。
“爸,妈,对不起!我……”
“你不要跟我们说对不起,你应该跟林妙说对不起。”乔爸爸严厉的呵斥着儿子。
“思锐,爸爸妈妈从小有这样教育过你吗?你今天实在是太没有男子的风度了,不去面对问题,逃避,然后把问题推给女朋友。你应该好好的把事情给林妙说清楚,求她原谅你。”乔妈妈生气的说着。
林妙听着乔爸爸妈妈的话,一阵凉意从脚底泛起。乔思锐,只是低头说着,“sorry”。
这时乔妈妈回头握住林妙的说说道,“林妙,我今天听到你说的事,是打心里高兴的。我以为你们已经很好的沟通过了,现在看来是没有了。我们家思锐有时候是个死心眼,有些事他没有勇气对你坦白,所以现在他退缩了,这怪我们父母没有教导好。请你,先听听他的坦白,给他个机会。他是真的喜欢你的,只是,哎……”
从老人家的话里,林妙也明白了大半了,一下子心凉了一半。乔家二老,叹着气关门离去。
乔思锐走上前,握住林妙的手,林妙有点木纳了,不知是该挣开还是该握住。
“妙,对不起。我,你听我说好吗?”在走进沙发时,乔思锐看着林妙,眼里一片恳求的目光。林妙不忍拒绝,也想弄个明白,于是红着眼眶点了点头,在沙发上做了下来。
乔思锐眼里充满了感激,双手握住交叉在一起,能看见手背上道道青筋,深深呼吸了几次之后乔才缓缓开口。
“我以前有一个恋人,我们是大学同学,18岁,我们就在一起了,毕业后来到了不同的医院工作,一直都很好。无论是从青葱懵懂的年代还是工作中渐渐成熟的时光,我们都是彼此的唯一,无数次许下过诺言,要一辈子在一起……”
听到这,林妙心里有点悲凉,忍不住问道,“她呢,现在在哪里?”
乔思锐抬头看着她,眼里泛着血丝和痛苦,缓缓说道,“死了,26岁那年遭遇了车祸,我们的车被迎面而来的卡车撞上了,她当时一下子打开了方向盘,让自己的一面直直撞了上去,我在副驾驶上躲过了直面撞击,而她就……”
不知怎地,林妙心一下子就空了,她的眼里为了那个勇敢的女人流下泪水,“我们长得像吗?”
“不像,一点也不像。她是个内向的女孩,你比她漂亮,比她开朗,可你们都一样善良。第一次见你,你的漂亮的眼睛含着泪水,象阳光下的露珠闪闪发光,一下子就照进了我的心里。我就开始向往。
自从安琪去了以后,脑子里总是想着与她时时刻刻,与她走过的每一步。我就象一团死灰一样,无欲无求。后来,我知道已是生死相隔,她不可能再回到我的面前。我只能把她放在我的心里,永远的珍藏起来。
我又可以开心的去旅游,可以快乐的和朋友去玩乐,我可以尽情的生活,但是我不再对爱情有期盼,对于爱情无欲无求,像一个老人,再无冲动。
4年了,别人看来我乐观开朗,是个阳光男人,可是内心却是灰暗。我没有办法再去喜欢一个女孩。直到我见到你,就一瞬间,我就觉得你是我今生的救赎。我想我一定要珍惜你,所以我很小心有很热切的追求你。
林妙,我是真心的喜欢你的。请不要怀疑我的真心。你提到结婚的时候,我很开心,那天晚上我就梦见了她,她对我微笑。一下子我就想起了我和她曾经有过誓言,想起卡车直撞过来时,她果断的打开车盘子的那一刻。
我知道斯人已逝,誓言不再。如果真的有灵魂,安琪也会在天上祝福我们的。可是我过不了自己这一关,结婚对我们来说还有点仓促。我妈骂我是死心眼,一点也没错。
林妙,再给我一点时间好吗,等我真的把过去的一切放下,我想我应该去看一下心里医生。现在这样,对你不太公平。”
眼前一个真情的男子,讲述着一个勇敢的女子,还有一段感人至深的爱情故事。林妙觉得自己没有办法太过怨恨,没有办法太过责怪,可是心里还是有一点点悲哀的无奈,只能苦苦的笑开。
“还好我们不太像,要不我还以为你是‘以貌取人’才选中了我的。那样我会更难过,现在还好,说明了我的人格魅力打动了你受伤了心。”林妙没想到自己还能试着说着玩笑,来冲淡这种悲伤又无奈的气氛。
“对不起……”乔思锐红着眼睛说着。
“思锐,不要再说对不起了,我知道了。每个人都有过去,只是你的故事比较荡气回肠,所以你久久不能放下,而安琪是个勇敢女孩,关键时刻她选择保全爱人的性命,牺牲自己,所以她值得你一切的挂念,我很佩服她。也许我们现在真的不适合结婚,我不想看到你这样的为难……哎,现在我觉得有点乱,我想你也是的,我们应该冷静一下,再来谈我们的事。我今晚去susan那,你早点休息吧。”
林妙站起身来拍了拍乔思锐的肩头,好像拍着一位老友一样,苦涩一笑拿着包,去屋里收拾了几件东西,开门离去,不再去看乔那双充满祈求和哀伤的眼睛。
林妙踏着虚弱但是坚定的步伐离开了乔思锐的家。坐在小区儿童乐园的秋千上,她不停的回想刚才的一切。乔思锐痛不欲生的眼神,乔妈妈的无奈焦心,她觉得历历在目。
可是自己呢,该不该再给乔思锐一个机会呢。她和他的明天又将何去何踪。
“乔,我该拯救你吗?我的救赎又在哪里呢?为什么我身边的男人总是要让我等待,许下一个光明美好的未来给我,却都不能告诉我等待的期限,到底是何年何月,到了那时我是否还有力气再来爱,再来享受你们所谓的美好的未来。”
坐在秋千上,伴着阵阵清风,林妙留在两行清泪徐徐地开始自言自语。
每个人的往事都是一首歌,有的节奏轻舞欢快,有的平平淡淡轻如溪涧流水,有的轰轰烈烈象东奔的流水。属于她的那首歌旋律是无奈悲伤的,而乔思锐的又凄美绵长。终是天涯沦落人,都需要还有赤子之心的别人的来给自己疗伤,象他们这样的两个人心中满是伤口在一起,明天将是怎样。
女人在情殇以后,都会有这样的领悟,一个爱你的人要比一个你爱的人能让你幸福。林妙本以为乔思锐是那个爱她的人,但是她自以为是了。
可是她终究不能责怪他,因为自己的出发点也是自私的,她也是打着先要遗忘才来爱的算盘来结婚的。她也是一个自私的女人,把自己的青春和爱恋无怨无悔的给了另一个男人后,带着受伤的身心投入了另一个男人的怀抱,想要用别人的无怨无悔的爱恋来遗忘自己的伤口,来成全自己下半生的幸福和安宁。她又怎能责怪他?
“林妙,你不如乔,他坦荡的承认了自己的脆弱,承认自己不能担负神圣婚姻的责任。而你却带着虚伪的表象想来换取自己懦弱灵魂的安息,侥幸地想要欺骗自己和别人。你有什么资格责怪乔呢。”黑夜中,林妙擦着泪水,对自己说着。
这时,天空想起了一声闷雷,林妙站起来,仍是擦着脸上的泪水。
“好了,好了,老天爷,我知道了我心怀不轨,我是戚戚小人。我也许救不了乔但我不会再害他伤心的。我们同时天涯可怜人……”
林妙发现了在经历了和陈邵阳那场撕心裂肺的情路纠葛以后,关于爱情她很少再大喜大悲了。难怪每次照镜子时候,那双越来越深沉的眼睛,让她又是心痛又是陌生。原来在他以后,她再也回不到那天真浪漫的年代了。
心中那一点最浓的墨
林妙淋着雨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行走。边走边想,自己真是情路坎坷,每一次都以要伤心收场。心里又想起和乔在一起一年多的日子,那么美好,终是不舍。
没有大悲,却又小伤,想想自己很久没有痛快的哭泣过了,该发泄时候就不要犹豫,于是开始热泪奔腾,边走边哭。
雨很快就将林妙浇湿得通透。路上行人或是匆匆赶路,或是立足于商店里躲雨。只有林妙在街上漫无目的的游走,留下孤寂的背影。
时间对于无心之人来说只是虚渺,不知过了多久,街道上已渐渐开始安静下来,而她还是不知所累的走着。但是林妙发现好几次回身的时候,她发现身后都有一辆黑色的车跟在背后。
借着昏暗灯光她看出了驾驶座上的人不是陈邵阳,于是有点开始慌乱了。有可能是那个人派来监视她的人,但也有可能是坏人。香港的治安还不错,但也经常有一些变态杀人案发生。再看看已经四下无人的狭窄街头,没有北京的宽敞明亮,就更得显恐怖。
林妙深吸了一口气,掉头就跑。雨越下越大,现在或许连呼救声都能掩盖了。经过雨水流淌的地面很滑,林妙几次踉跄。但是隐隐约约听见背后有着踏水的脚步声,她一惊,有人追了上来。于是顾不得站稳身子,摇摇晃晃的又开始想前跑去。
可跑了几步,就被一双有力的大手钳住了肩膀,把她拖到向了边上关着门咖啡店的雨棚底下。
“啊!”林妙尖叫,惊恐让她开始用力的挣扎,拳打脚踢,又咬又挠。
“嘘,嘘。猫,是我,别怕,是我,是我。”陈邵阳握住林妙不定挥舞的双手,一手扶住她的头,她拥在自己的怀中。
林妙是在这个熟悉的怀抱之中半响之后才渐渐回过神来的。但是她惊魂未定,余怒未了,她挣扎着从他的怀里退后了一步,看清了这个英俊脸庞,一下子愤怒的挥舞起了手臂,狠狠给了眼前男人一个耳光。
“陈邵阳,你这个混蛋,这么晚了你不回家抱老婆,你跟着我做什么?”说着眼泪噼里啪啦的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