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1 / 1)

蝶变 水沁颜六王爷 3983 字 4个月前

“姐姐们喝口茶坐坐歇歇吧,罗扇在这里守着,姐姐们辛苦了。”罗扇手里托着两钟茶笑吟吟的走了过来。

“你自去睡好了,何必又多一个人听骂?”红霜压低了声音,酸酸的抱怨了一句,长这么大了,修篁还是第一次这么跟自己说话,又是吼又是叫的,她生病了也不时她害的啊,从小到大自己闯的祸也不少了,就算是摔了先皇御赐的白玉羊脂杯,修篁也只是一笑置之,这次居然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吼她?慕流裳,红霜想着,一时间竟然忘了罗扇的存在,索性眯起眼睛抬头看月亮。

“姐姐还是歇一歇吧,忙了这么老半天的了,若是身子有个什么不适,王爷岂不是要……”罗扇说了一半,抿嘴一笑,不再往下说了。

“人小鬼大。”红霜心头一甜,笑骂了一句,也不理蝶衣,便自己回房了。

“蝶衣姐姐也去休息吧,罗扇在这里也就够了。”看到蝶衣一副想走又不好说出来的表情,罗扇马上解了过来,“按理说姐姐和姑娘情同姐妹,姑娘病了,姐姐守着也是应该,只是万一要姐姐累坏了身子,姑娘见了心里岂不难受?”

“那……那可就有劳妹妹了。”听得罗扇说得在情在理,蝶衣也就顺水推舟的走了,罗扇一直目送蝶衣走远,方把手中的茶泼在地上,将茶盏挨着墙角放了,自己站在刚刚红霜站着的地方,冷冷地看着窗纸。

房里修篁看着流裳越皱越紧的眉头,心里越发的担心,说是安神的药,可喝下去却一点用都没有,改天一定要找个事由革了那王太医的职,心下打定主意,修篁伸手抚向流裳的眉心,触手冰凉,流裳额头已是密密的出了层冷汗,取出手帕替流裳拭去汗水,修篁怜惜地看着她,握着流裳的那只手微微用力,把流裳握得更加紧了,仿佛只要自己一松手,流裳便会消失了一般。

“慕……华……”流裳闭着眼睛,突然断断续续地说了两个字,声如蚊呐,修篁却立时醒了,凑过去听时,却又没了声音,皱皱眉头,替流裳掖了掖被子,自己索性靠在床头。

窗纸渐渐透明起来,流裳睁开眼睛,心下暗自庆幸,总算是醒了,昨晚那个梦未免也太让人难受了,山谷中,开得缤纷灿烂的各色花朵,中心的榕树苍翠有力,仿佛一把大伞笼罩下来,他明明就站在树下,白衣银发,自己却偏偏离他很远,看不清,也动不了,想叫却又怎么也想不起他的名字,只能站在原地干着急,啸月,流裳暗暗想着,用力将这个本来就已经烂熟于胸的名字又一次刻在心底,这样,就应该不会再忘了吧,嘴角扬起一个笑容,流裳微微动了动身子,好让自己躺得更舒服一些,却突然惊觉手被人握住了,而那人似乎也被惊动了,忙俯下身,“醒了?”语气焦急,流裳一时不禁愕然,继而回过神来,自己还是在七王府里,收起笑容,流裳轻轻点了点头,“你一直在?”

修篁不答,只是更加用力的握紧了流裳,“以后,别再这么吓我了。”说着,便重重的靠向床头,闭起了眼睛,醒了就好,只要,她没事就好了,一抹微笑现于脸上,修篁心头一松,沉沉睡去。

流裳心下感动,便不抽回手,只侧着身子,睡在修篁身边,一时感到颇为心安。

窗外罗扇侧耳仔细听着,一直到里面再无响动方才转身离开,站了那么久,露水把衣服都浸湿了。

“还睡不够?”再次醒来天已大亮,修篁正坐在自己身边,看着自己笑道。

流裳颇有些失神地看着他,眨眨眼睛,翻了个身想继续睡,却早被修篁眼明手快的搬转了过来,“该起来了。”流裳装着没听到,继续在床上躺着,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松的手,心底泛起一丝甜蜜,如果,每天都可以在他的注视下醒来……皱皱眉头,脑海中闪过那个纯白的影子,这个想法还没来得及成型就被自己扼杀在了襁褓里了,不情愿的爬了起来,流裳抓抓头发,“你怎么还在?不用去上朝了?”

“你怎么和红霜一样罗嗦?饿了吗?我要吃饭了。”修篁一阵苦笑,继而马上开始转移话题,流裳一愣,肚子立刻很配合的叫了起来,面上一红,修篁眼里的笑意越发的浓了,叫了蝶衣进来替流裳梳洗,又叫罗扇把早饭也放在房里。

“你倒真放心。”一直等到罗扇出去了,流裳才笑道。

“有什么不放心的?”修篁看了流裳一眼,“要不他怎么那么容易就知道了?”

流裳抿嘴一笑,低头专心喝粥。

“今天想不想试试打猎?”吃了一半,修篁突然笑道。

“难道没人了?非要用这种法子?”流裳皱起眉头,这可信度也太低了些,随时都有可能被掉包。

“他一向谨慎,喜欢同一份情报出自不同的手,内容大致相同了他才真信。”低下头搅搅碗里的粥,修篁神色中有一丝兴奋,“我早试出来了。”

“轻敌了?”流裳挑眉看向修篁,“他有那么容易就被看穿了?”

“轻敌之心不可有。”修篁正色道,“快吃吧,吃完带你出去逛逛。”

有了这句话,流裳果然不再说话,低头专心吃东西,修篁看着她,嘴角不禁弯成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穿这件吧,我已经悄悄把红霜派出去办事了,你再穿了这个,谁都不会怀疑是你。”吃完饭,修篁拿了一件男装过来,递给流裳。

“看来她是常跟你出门的了?”流裳只追着修篁的话往下问,却不接衣服,“我不喜欢穿她穿过的衣服。”

“这件她可没穿过。”修篁笑着解释道,“她的男装我都是让人来专门做的,这是我以前的旧衣服,我一直收着。”

流裳这才接了过来,又把修篁推了出去,好一会子才弄好,让蝶衣在自己房里呆着,不许出来,自己则低着头紧跟在修篁身边,一路出去,果然没人注意。

街上甚是热闹,流裳一路上左右乱看,走得慢吞吞的,浑然忘了自己出来到底是要干什么的了。

“好歹长了这么大了,怎么好像是从来没出过门似的?”修篁倒也不急,跟在流裳身边慢慢的走。

“你还真猜对了,我就是没怎么出过门。”流裳拿起一个拨浪鼓,咚咚咚咚的敲着,“自我被卖到……那里,就再没出去过了,衣服首饰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人送来新的,胭脂水粉蝶衣知道我用哪些颜色,也都是她去买的。”

修篁不禁讶然,自己打听到的结果也是流裳除了打扫屋子的两个小丫头,贴身的就只有蝶衣了,按理说要传消息不是通过蝶衣就应该是自己出门,不过看现在的状况,蝶衣和落寒没有什么关系,那她是怎么做到的?是她在说谎?还是问题出在朱砂身上?还是整个倚红楼?还是落寒本人?修篁想着,眉头不由越皱越紧,自己也派了红袖去打听她的来历,却是什么都没打听到,难不成她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还是她说的会是真的?

“喂。”正自出神间,流裳头上套了个面具跳到修篁面前,冷不防把修篁吓了一跳,“这个怎么样?”

一路走下去,流裳逛得兴起,一手拿了串冰糖葫芦,一手在路边摊上乱指,见了新奇有趣中意的就点一下,修篁跟在后头又是付钱又是拿东西,十足的从王爷变成了跟班的,街边酒仙居楼上,六王爷一身宝蓝色袍子,临窗而坐,饶有兴趣的看着楼下走过的二人,拍拍手,浮生会意,退了下去。

马车一路狂奔着驶来,拉车的马不知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任赶车的人怎么拉缰绳也收不住,原本井然的街道上顿时鸡飞狗跳,马车顷刻间就到了跟前,修篁一惊,手里大包小包的东西掉了一地,闪身退到路旁,下意识的往身边去拉流裳,不料一拉之下却拉了个空,马车转眼间便驶过街角,原本站在路旁的几个人几乎是立刻冲到了修篁身边,腰间的佩剑已半出鞘。

“回去。”修篁四下看看,脸色一沉,“谁让你们跑出来的,回去。”

“可是,王爷,这恐怕是刺……”为首一人恭敬的说道,那天正是他领着流裳去的书房。

“胡说。”他话没说完就被修篁一声打断,“你有见过刺客走了本王还是好好的吗?难道那刺客是来行刺你的?本王让你跟着是干什么的?她呢?不是叫你看紧了吗?”修篁压低了声音,面色已是十分的不悦,“去找,找不到她,你也就别回来了。”说着转身就走,楼上临窗的座位上早已经空空如也了。

“好久不见了,听说你昨天还病了?”酒仙居的雅座小间里,六王爷上下打量了流裳几眼,方才笑道,“看来是罗扇那丫头小题大做了,看你今天在街上还不是生龙活虎的?”

“谢王爷关心,王爷今天急着找流裳什么事?”流裳瞟了一眼窗外,是若闲站着,消息传得好快,昨天晚上的事,他居然今天就知道了,他到底在自己身边安了多少耳目?

“也没什么,这么久没见你倒是怪想的。”喝了口茶,六王爷不紧不慢的地说道,“这可不像你呐,平常这个时候你早自己坐下了,哪用得着本王说?”

“以前不同,现在流裳算是王爷的手下了,身份变了,怎么敢坐呢?”流裳长眉一挑,“王爷也知道流裳现在不能久留。”

“罗扇说本王让你去拿暗舞阁的名单?”不再绕弯子,六王爷收起了嬉皮笑脸。

“王爷有什么话就痛快说吧,何必明明知道还问,拐弯抹角的浪费时间。”流裳叹了口气,觉得脚有点酸了。

“拿到了?”

“流裳倒是想。”看了一眼门外,若闲仍是那个姿势站着,“罗扇在七王府那么久了,又是七王爷贴身服侍的人,她都拿不到,更何况是流裳这么个从六王府送过去的来历不明的人呢?一进府就封了侍妾,上上下下多少人眼红?盯着流裳想挑刺儿的人有多少?流裳就是想多走一步都不行啊。”

“那天去书房,他跟你说了什么了?听说连红霜都被叫出来了,你昨晚生病七弟是守了你一整夜的吧。”六王爷显然有些不信,整个人靠在椅子上,十指交叉地紧盯着流裳。

“原来王爷想问的是这个。”流裳一笑,“那流裳倒想先问问,王爷真的让流裳去拿暗舞阁的名单了?”

“没有,是罗扇自作的主张。”六王爷倒也答得爽快,“本来本王以为你拿不到,现在看来倒也不是完全没可能的事了,倒可以让你一试。”

“七王爷只是问了问啸月,再没别的了,王爷应该知道七王爷这么做的意思。”流裳点点头,随口找了个托词敷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