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依,”贺静生又靠近,沈蔷意还是在往后退,他快速迈出几步,强行来到她面前,用力扣住她的肩膀,擦拭她脸颊上的泪痕,低沉的嗓音依旧温柔而冷静,循循善诱:“观众的反馈永远骗不了人?,你的成功毋庸置疑,我只是给了你本就属于你的东西。你不用为此感?到羞愧和困扰,你要明白,你是值得拥有这些荣誉的。”
沈蔷意被?他扣住了肩膀,身体无法动弹,她只能?扭过头拼命躲开他为她擦泪的手。
他面不改色能?言善辩,黑的能?说成白的。
“那?天在教堂,你对我说,你不会干涉我,不会限制我,不会伤我的心,不是吗?”她没回应他这企图说服她的长?篇大论,或许他没说错,或许只是两人?的观念不同,立场不同,归结不到谁对谁错上,可最关键的一点?是,“既然你这么?振振有词,为什么?做这些要瞒着我?”
“因为你知?道我会不高兴,对吧?”沈蔷意瞪着他,歇斯底里地控诉:“贺静生,你骗我!我们在很早之?前就约定好,你不能?干涉我的工作,在教堂你也向我保证过。你骗我!你骗我!我的生活我的工作,你哪样没干涉?在教堂里,你怎么?也能?说假话?”
“你说你向上帝祈祷能?在伦敦成就一番属于你的事业,”
贺静生目不转睛直视她,一字一句,沉着理性地进行辩驳:“可是依依,这世?上没有上帝,根本不会有上帝帮你。为什么?你宁愿向一个虚无缥缈,虚构出来的神话人?物?求助,就不能?接受我这个活生生的人?在我的能?力范围内为你做的这么?一点?事情?这是不是也不太合理?”
贺静生不信神佛,不信上帝,只信自己。
他没有信仰,只知?道任何?东西都要真枪实弹去争取。
他的确知?道沈蔷意会不高兴,所以什么?都瞒着她进行。
他要她得偿所愿,他要给她所有她想要的东西,只要他能?做到。
沈蔷意笑了。
贺静生果然是贺静生,话术永远都这么?高超。
“对,我就是清高,行不行?”沈蔷意又推他,“我能?向上帝祈祷,就是不能?接受你为我开的小灶!”
“你没有信仰,我有!”
开始口不择言。
“是我的错!我不该跟你抱怨Hedy偏心Ada,我不该跟你吐露心声说我也需要机会,好让你误会我在暗示你给我铺路!”
贺静生是个掌控欲太强的人?。控制她的生活,控制她的工作,一切都以他高兴为主,曾经他看不惯她与男舞伴肢体接触强行改了舞蹈动作,还强行将整个舞团搬去了香港。
那?时候正是因为她受不了这一点?才想要逃离,可也深知?无论如何?都逃不掉,所以退而求其次选择和他开启一段正常的恋爱关系,希望在彼此的这段关系中以平等的姿态和他相处。
他们制定了恋爱法则。
互相尊重,互相平等,互相信任,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他不能?再干涉她的工作。
从贺静生一掷千金为舞团赞助七千万英镑开始,沈蔷意就知?道他们的关系无论如何?都会惹人?非议,但她天真地以为只要两人?之?间不再有利益牵扯,只要她自己做到问心无愧,别人?怎么?想都无所谓。
可结果呢。
现实给她重重一记耳光。
她也成了关系户,靠着贺静生,成了白天鹅,成了首席。
不管她的能?力强与否,这就是不可磨灭的事实。
她再也做不到问心无愧。
“你放开我!”沈蔷意疯了一样的尖叫,她向来温温软软,从来没有这么?失控过,心理防线彻底坍塌。
她好愤怒,前所未有的愤怒。
不知?是愤怒他让她的努力付之?东流多一点?,还是愤怒他言而无信欺骗她多一点?。
拼命挣扎,对贺静生拳打?脚踢。
贺静生却?牢牢扣住她肩膀不松手,她脚上还穿着足尖鞋,挣扎过程中不小心踩到了地上的花束,脚下?一滑,脚腕一崴,身体猝不及防一个趔趄。
好在贺静生及时将她搂住,她这才没有摔倒。
贺静生即刻蹲下?身,去捧她的脚检查,“脚有没有受伤......”
他话音还未落下?,沈蔷意就趁此机会挣脱桎梏,她大步往门口走。
贺静生叫住她,“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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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蔷意顿住脚步,背着身,眼泪又流淌而下?,她捂着脸,身体抖得厉害。
下?一秒,背后贴上来温暖又坚硬的胸膛,他的胳膊将她环抱,“是我的错,依依。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我不该瞒你,我答应你,我不会再骗你,我不会再干涉你。”
他的声音就熨贴在耳畔,一如既往的温柔。还是放低姿态轻哄。他的吻落在她耳后。
沈蔷意一个激灵,反应过激地挣脱开。
她回过头,看向贺静生。
她怎么?忘了,他是个过于高深莫测、过于擅长?伪装的人?。
他最清楚说什么?话她爱听,做什么?事最令她无法抵抗,或许就是在他的伪装下?,她才一点?点?动了心。
她或许,从来没有真正琢磨透过他。
他口口声声说他们之?间要坦诚相待。
可他真的完全坦诚吗?
沈蔷意像是彻底认清,却?又语无伦次:“我从来都不喜欢白玫瑰,更不喜欢蔷薇花!我讨厌你永远都是这么?高高在上俯视人?心,我讨厌你总是掌控一切!你永远不会改变,不会真正懂我,我们也永远不是一路人?。”
沈蔷意转身欲走,贺静生一把攥住她的胳膊,他神色凝重,却?还是耐住性子,“那?你告诉我你喜欢什么?花,你心里想什么?都告诉我,你想我怎么?改变,都告诉我。以后你不高兴的事情,我绝不会再做。”
贺静生无奈沉叹一声,手心安抚般摩挲着她的手臂,“我们怎么?会不是一路人??我们快要结婚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