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找我来干什么?”
“对不起。”
面对沈婉江突如其来的道歉,沈栀清不由一怔:“对不起什么?”
沈婉江苍白的手指紧紧攥着被套,垂下的睫毛微微颤抖:
“那天在医院,我不该误会你想要谋害我母亲的。”
“那时我收到了一封匿名短信,上面说你会伤害我身边的人,当时母亲重病,我实在太害怕了,所以才会对你说出那些伤人的话。”
“可后来祁总派人调查那个手机号的主人,说叫什么许心,那个许心跟你好像有些过节,所以才会发短信来陷害你。”
又是许心……听见这个名字,沈栀清心中五味杂陈,那天祁珩对峙过后,她才得知原来当初在游轮上派遣人推她入海的也是许心。
可是现在许心人已经在三天前跳江去世,沈栀清想要怪她,却又怪不起来。
那股情绪压抑在心底,让她有些不是滋味。
沈栀清沉默着没有开口,等待沈婉江继续把话说下去。
“可是后来母亲告诉我,你是个很好的人,你不厌其烦地听她讲了许多琐事。再后来,我从我的室友沁沁口中得知,那天在我打工的咖啡馆和钱逍一起的人也是你,当时是你替我解了围。”
沈婉江说着,神色愈发愧疚:“记者姐姐,对不起,我不该轻易听信别人的谗言,那样误会你……”
看着沈婉江不停地沉溺在自责之中,沈栀清抬起头,突然打断她:“没必要愧疚,你没有对不起我什么。”
沈栀清顿了顿,继续道:“我当初因为嫉妒,对你也说了不少难听的话,你对我心生芥蒂,很正常。”
“不过听说你不久后就要出国了,你对我的威胁消失,所以我们之间的竞争关系解除,也算两不相欠。”
听到沈栀清这样说,沈婉江突然抬起头,看向沈栀清的眼中多出了几分复杂的情绪:
“记者姐姐,哪怕我们之间有误会,但我们从来不是什么竞争关系。祁总会对我好,都是因为……因为我已经过世的姐姐……”
沈栀清心中不禁却泛起了阵阵酸涩,但她却故作厌烦地嗤笑一声:
“停。他们之间的故事我已经知道了,你现在继续在我面前缅怀,只会让我觉得膈应。”
沈栀清顿了顿:“我现在只想问你一件事情。”
她深吸一口气,攥紧手指,认真地看向沈婉江:“你有没有对祁珩心动过。”
被沈栀清这样一问,沈婉江的眼神中突然闪过几分慌乱,但很快她就平静下来,微笑着开口:
“我曾经以为我有过,可后来仔细想了想或许那根本不是心动,而是感动。”
“父亲和姐姐相继去世后,这世界上就只剩下我和母亲两人相依为命。母亲重病的那些日子里,学业和金钱的压力接踵而至,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我曾经就快要撑不下去了,可这时命运之神却向我伸出了双手,让祁总出现在了我的世界里。”
只剩下黑暗的日子里,祁珩就如同一束圣光,照亮了沈婉江的世界。他帮她垫付了母亲所有的治疗费用,还帮她还清了欠下的债务。
这样强大的男人愿意放下身段向她伸出援助之手,哪怕沈婉江知道这些都是因为她的姐姐,可她却还是忍不住想要了解他靠近他。
可命运的馈赠早就已经在暗中标好了价格,她接受他善意的同时,接踵而至的是外界更加疯狂的恶意,妄图将她被撕咬得连渣都不剩。
祁珩的爱慕者和仇敌,在得知他的身边有沈婉江这个人之后,在明里暗里不知多少次想要谋害于她。
就连昔日了解她为人的同学朋友,也在暗中悄悄嘲讽,说她为了金钱不惜做情人被包养。
沈婉江垂下眼眸,看着自己还插着针管的右手:“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想这次的这场车祸,或许就是被人刻意制造的。”
哪怕祁珩已经给了沈婉江足够多的保护,但依旧防不胜防。
“出国的事情是我主动提的。”
“其实祁总有给过我其他选择,他说可以让我一辈子衣食无忧。但我拒绝了。”
“我的姐姐曾经告诉过我,人这一生最该依靠的人是自己,如果把只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只会沉醉于虚妄亦或是痛苦中而慢慢失去自我。”
“我不想成为一个只期望着依靠别人的空壳。姐姐有她的梦想,我也有我自己的梦想。”
“小时候我的梦想很简单,我想要和姐姐一起去到西南海岸看海,看太阳从波光粼粼的海平面升起。可后来姐姐离开了,母亲生病了,我不再奢求这些,只想让母亲的病情快快好转。”
沈婉江抬起头,望着洁白的天花板,眼中闪烁着光芒:
“现在母亲也去世了,我身边也没有什么牵挂了,我想出国一边完成学业一边创业。”
沈婉江说着,眼角缓缓流出一滴眼泪。
她回过头,看向沈栀清,神色恢复平静,脸上渐渐挂起释然的笑容:
“记者姐姐,很快我就要离开望京了。我不会再妨碍你,你想要做什么,我都不会再妨碍你。”
沈栀清一言不发地看着脸色苍白的沈婉江,心中泛起一股酸涩。
她从椅子上站起,语气冷漠:
“那就好。”
沈栀清转过身,刚想要抬脚离开,可又突然顿下脚步。
她微微侧过头:“好好学习,过你想要的人生,别让你的父母和姐姐失望。”
“嗯。”
沈婉江轻应了一声,她看着沈栀清离去的背影,垂眸犹豫片刻,再次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