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栀清从床上缓缓坐起身,走到卫生间的洗手台前。
冰冷的清水拍打在脸上,瞬间让她清醒不少。
幼时的那段经历再次浮现于脑海,多年过去其实记忆早已有些模糊,可不料想如今再次想起依旧触目惊心。
当年她究竟经历了什么没人知道细节,她也不愿意去提起。
曾经父母放心不过她,那件事情结束之后也带她去看过儿童心理医生,可是评估结果显示一切正常。
在他人面前,她依旧是个活泼开朗的孩子,成绩优异、礼貌懂事、人缘甚好。
可即使外表故作坚强,每当夜幕降临,黑夜的魔爪撕破看似坚硬的伪装,一切的不堪与脆弱都暴露在外。
长夜漫漫,噩梦缠身。
不过随着年龄的增长,梦魇也逐渐消减。
直到后来,她与大学时的男友陆祟遇外出旅游时误入当地红灯区,险些遇到一场意外,她所有的坚韧才被全部击碎。
她把埋藏在心中的黑暗记忆全盘托出,她本以为他会因此离开他,可是那夜他却抱住她许久,只道:
“清清,忘掉那些事情吧,我认识的清清坚强、勇敢,绝对不会被这些事情打败的。”
“不要害怕了清清,无论发生什么,我始终都会站到你身后的。”
“清清,好好睡一觉吧,一切都会过去的。”
因为年幼时的经历,大学期间,沈栀清一直对男女之事有很深的阴影。
在那个人人都能已经够为自己负责的年龄,他们身边的同学朋友早已初食了爱情的禁果,而沈栀清和陆祟遇还只是停留在手牵手逛校园的阶段。
也曾经有人调侃两人,说他们的恋爱也太过清汤寡水,再不进展下一步,迟早会磨没了激情。
可陆祟遇却说:“我尊重她的所有意愿,只要是清清,哪怕七老八十再来激情又如何呢?我愿意等。”
沈栀清抬头看着镜中那张熟悉却又陌生的脸,自嘲地笑了出声。
她没想到,陆祟遇是打开困住她枷锁的一把钥匙,而她逃离困境后的第一受益人却成了祁珩。
有时沈栀清都在想,如果自己是个恶人,一定会想方设法把祁珩变卖到国外的那所著名男仆馆,让他把自己尝过的苦如数偿还。
*
两日后,沈栀清按照和孙行的约定再次对他进行了补充采访。
采访结束后,沈栀清思索片刻,叫住想要送她离开的孙行,缓缓开口道:
“孙警官,我想再问您几个问题。”
闻言,刚刚从座位上站起的孙行再次抽出椅子坐下,他看着沈栀清那双澄澈的双眼:“沈小姐你请问。”
沈栀清紧抿双唇,似是在内心纠结。
孙行看出了沈栀清的顾虑:“放轻松沈小姐,你问吧,无论什么事情,我知道的一定会告诉你的。”
“孙警官,您当时去调查祁珩的底细,真的什么都没有调查出来吗?哪怕是一点有关的线索也没有吗?”
之前她一直想着如何接触到LB的那个神秘高层,或许是想要回家的心盖过了那股浓烈无比的仇恨,在知道对抗祁珩无果后,她只能选择忍辱留在他的身边。
如今接触到那个神秘高层已经有了希望,还有明天公司就要放春节假了,她想趁着这段空隙,重新调查他。
听闻是祁珩的事情,孙警官眼中的眸光也暗了下来:“没有,祁氏和闻氏一样是扎根在望京的本土企业,百年世家,根传五代。”
“闻氏一直发展的是服装制造业和美妆服务行业,日渐壮大。而祁氏早年是机械制造业起家,一脉单传,代代传人野心都很大,直到如今逐渐壮大,渗透到各行各业,金融、互联网、医疗等都有涉及。”
孙行话里的意思很明了,至少祁氏的家底子是干净的,而且极为扎实。
“在多年前,还是祁珩的爷爷是大掌权人时,祁氏虽然也查出过祁氏债务上的问题,不过也都得到了及时的整改。”
“不过在八九年前,祁氏也出现过一次大的危机,差点面临破产的风险,不过后来也是挺了过去,再后来祁珩的父亲祁承安退居幕后,祁珩就成了新的继承人。”
孙行说的这些,沈栀清也基本知道个七七八八,自从祁珩接任祁氏之后,祁氏的市值更是一路狂涨,如今再次立于群峰之巅。
但是关于很多事情她还是存有疑惑。
就比如祁珩,在他没有接任祁氏之前,她搜索不到一点跟他有关的信息,就像这个人在这之前是完全不存在在这世上一样。
沈栀清:“关于祁氏,您还知道更多的事情吗?”
沈栀清毕竟不是望京人,尤其在互联网尚未兴起之前,祁氏的人极少愿意在公众面前抛头露面,或许在孙行这里,她能再多得到一些有用信息。
孙行皱眉思索片刻:“倒是还有一件事,祁珩的父亲祁承安一生其实娶了两个妻子,早年那位好像是因意外去世,后来他就又娶了一位。不过后来的那位也因病去世了,就在祁氏差点破产的那两年。”
祁珩的父亲娶过两位妻子?那祁珩的母亲到底是哪位?或许他还有别的兄弟姐妹?可是外界从未有过关于此的传言。
沈栀清将心中的疑问倾数问出,可却没有得到答案。
孙行对此也一无所知。
但他却提出一点自己疑惑的地方:“当初我调查你和祁珩的事情,调查其实尚未全部进行完毕,沈小姐你为什么突然撤案了?”
被孙行这么一问,沈栀清的身子突然僵住,她在想是不是要将实情告诉孙行,可是想到这里她却犹豫了。
她的脑海中突然冒出来一个念头。
当时还未调查完毕,祁珩就想方设法逼她撤案,那只是羞辱她的一种乐趣吗?还是说,他真的怕被查出什么?
如果孙警官当时真的抓到了某些意料之外的苗头,他会不会落得和自己父亲一样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