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1 / 1)

虽然他还在昏迷中,但陶桃手中的动作还是很轻柔,毛巾先轻轻擦拭他的额头,然后是俊朗的眉宇、高挺的鼻梁、浅色的薄唇、线条削瘦的下颚。

擦完脸颊,她再次投了一遍毛巾,又开始为他擦耳朵。

他耳廓的形状也很好看,白皙有型,真如同玉雕出来的人。

两只耳朵全部擦完后,陶桃再次把白毛巾投进了盆中,接下来,她要为他擦身体。

两天前第一次为他擦身体的时候,她特别不好意思,但护士要求家属这么做,要保持病人的体表清洁,不然容易生疮。

刚满二十的姑娘,第一次零距离的触摸异性身体,她害羞到了极点,所以第一次她几乎是全程闭着眼给他擦的,而且擦得还特别囫囵吞枣,相当的应付了事。

第二次擦的时候,她比第一天仔细了一些,不过依旧不好意思。

今天就该是第三次了。

陶桃决定,这次要好好地给他擦一擦,因为这个人有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

在生死面前,男女之别都是小事。

她的能力有限,帮不了他太多,只能帮他保留最后的干净与体面。

这么好看的人,不能好好地留在人世间,也是可惜。

陶桃不由生出了几分惋惜,轻叹了口气,再次开始摆毛巾,然后将拧干的毛巾叠好,搭到了盆边。

病号服是蓝白相间的布料,纽扣造型。

陶桃从病号服的最上面一颗纽扣开始,依次往下解开纽扣,病号服微微敞开,逐渐露出了男人宽阔紧致的胸膛与线条分明的腹肌。

两天前第一次看到男人的身体的时候,陶桃羞耻到了极点,脸颊涨红,血管几乎爆炸。

但是今天,她已经没有了这种羞耻的感觉,毕竟,他也活不了多久了,所以她的心里只剩下了对弥留之者的尊敬。

然而,在她解开最后一颗纽扣的时候,耳畔忽然传来了一声嘶哑低沉的质问:“你在干什么?”

第2章

陶桃浑身一僵,猛然抬起了脑袋,瞪大了眼睛盯着忽然醒来的男人,神色中尽显震惊与诧异,仿若亲眼见证了起死回生起的奇迹。

“你终于醒了!”她的声音中还透露着难以忽略的惊喜与激动。

但是她的惊喜与激动,并没有打动程季恒。

程季恒根本没有理会她,甚至没有多看她一眼,就好像病房里根本不存在第二个人一样。

他开始试着活动身体,却心有余而力不足,四肢百骸像是被灌了铅,整颗脑袋又昏又胀,像是塞满了棉花。

自己的身体状况自己最了解,至少在短时间内,他不能自由行动了。

意识到这一点后,程季恒的脸色更为阴沉了几分,终于将目光对准了陶桃,眸色漆黑深沉,冰冷无比,启唇质问:“谁派你来的?”

陶桃一愣,满目茫然。

与此同时,她还有些不安,因为这个男人的眼神和气场实在是太过摄人。

此时此刻的他,像极了一头刚刚觉醒的狼,眸光深邃锋利无匹,浑身上下透露着一股警觉与危险的气息。

“没人派我来。”她实话实说,“我自己来的。”

程季恒懒得跟她周旋,再次冷声质问:“柏丽清还是程羽依?”

显然,他根本不相信她说的话,依旧对她充满敌意。

陶桃无奈到了极点,但却没有生气。

她并不傻,正常人睁开眼后见到陌生人,第一反应应该是询问:“你是谁?”,而他问得却是:“谁派你来的?”

所以她猜测这个男人应该是有仇家,现在之所以躺在医院里,说不定也是拜仇家所赐,所以他才会怀疑睁开眼睛后看到的第一个陌生人――这可以说是一种本能反应。

想了想,陶桃开始自证清白:“你说得这两个人我都不认识,你也不用担心我会对你怎么样,如果你不想被打扰的话,我现在就走。”

程季恒不置可否,一言不发地盯着陶桃,目光依旧冰冷锋利,似乎是想把她看穿。

陶桃明白他还是不相信她的话,叹了口气:“我要是想害你,早拔你气管了,不会让你活到现在。”

程季恒:“……”

陶桃询问:“你还记得自己是怎么来医院的么?”

程季恒回想了一下,毫无印象。

陶桃只好把那天晚上和他昏迷后的情况详细讲述了一下,然后又问:“现在你相信我了吧?”

她的眼神和语气中还带着几分期待,期待着自己洗刷冤屈,被贴上好人印章。

程季恒看出来了她的急切与期待,却依旧不为所动。

他从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就认定了,这是一位很漂亮的姑娘,美而不艳,甜而不腻,百看不厌,神色中尽显天真与灵气,完全不沾染尘世俗气,看起来美好极了,很难让人对她产生敌对与厌恶的心里。

正因如此,他才要对她多加防备。

他从来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美好的事物存在,如果有的话,也是为了欲盖弥彰,掩饰万恶的现实。

他也从来不会为了女人心软,或者说,他从来没对任何女人心软过,哪怕这个女人再漂亮。

沉默少卿,他再次质问:“你为什么要救我?”

人活于世,皆有所图,她不可能平白无故地救他,总是会有目的,更何况她还在医院里照顾了他三天,真的不图回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