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于该说是炫耀, 而且薛瞻还特意站在中间, 个?子比他高些,将视线挡得严严实实。他看一眼许佳宁都费劲, 更不提其他。
“我想要实体票,先去兑票啦。”许佳宁道。
南城美术馆如今都是网上预约,扫码入馆,想要收集实体票,就需要再去取票机自行操作。
许佳宁和他们打了声招呼,就越过他们,一个?人先往美术馆大厅走去。
两?人都被落在后面,陈南星想追,薛瞻倒是不见外,也?不理会陈南星冷淡的眼神,直接勾上了他的肩膀,亲热地喊着他:“南星哥急什么,咱俩慢点走呗。”
陈南星瞬间就是一个?激灵,不舒服地拨开他的手,低声道:“薛总,我们还没熟到称兄道弟的地步吧?”
果然,只要不当着许佳宁的面,陈南星的语气都冷了许多,只想称呼薛瞻“薛总”。
薛瞻收回手,也?收回了刚开始的热络劲儿,淡然解释:“不熟,但只要年纪比我大,不都可以喊一声哥吗?”
跟着,他飞快地扫了陈南星一眼,轻描淡写添上一句:“更何况你大我那么多,不叫哥,叫叔也?可以吧?”
陈南星的脸色一下子铁青。
许久不被人提及年龄,陈南星都快忘了,他比许佳宁大十五岁。也?是他前?些年都待在家里,不愿出?门,时间长了,肤色是一种不健康的白,身体也?是瘦弱的,有文气,也?很显年轻,旁人都以为?他三?十出?头。
然而忘却的年龄,终究是不可更改的事实。比起他们,他确实年纪大出?太多。
“不过我和佳宁都是97年的,我们同岁,她?既然称呼你为?哥,那我就也?叫你一声哥。”薛瞻开口十分爽快,不顾陈南星拒绝,继续以此为?称呼。
“真是折煞我了。”陈南星皮笑肉不笑,“我这凭空变出?个?你这样的弟弟。”
薛瞻往前?走了几步,回头望着陈南星:“南星哥,你都能给?佳宁变出?个?男朋友,变出?个?弟弟,又算得了什么?”
“我什么时候给?她?变出?男……”陈南星恼火地反驳他,话说到一半,瞧见他冰冷的眼神凝望着自己?,一怔,后慢慢回想起来。
“那都是很早之前?的事了,你现在跟她?那么好,还要揪着我不放?”陈南星观察着薛瞻的眼神,佯装镇定,可心里有点慌。
一个?人气场的强大是需经由环境淬炼而成的。薛瞻的家世条件太过于优渥了,使?他天?然地拥有锋芒。
虽然日常不太表露,显得温文尔雅,可一旦表露,那眼神一寸一寸审视,就让人感?觉锋芒在背。也?让人不禁感?慨,久居上位者的气势,不在于年龄,而在于地位。
“我当然不会揪着不放了。”薛瞻朝他微微一笑,“我有许佳宁,就够了。”
不过几秒钟时间,薛瞻那面向他的笑容,很快从敷衍勉强,转为?真挚自然。
陈南星抬起头,看到许佳宁正朝他们走来,她?扬了扬手里的两?张纪念性质的门票,将其中一张很顺手地给?了薛瞻:“给?你。”
他们的门票是统一用许佳宁的微信预约的,许佳宁想要纸质票,也?想着薛瞻那张,将其一起兑换打印了。
“谢谢佳宁。”薛瞻接过了,握在手里,还望了一眼陈南星,颇有几分得意之态。
陈南星勉强压下情?绪,和许佳宁说起这次少儿美术作品展的情?况。
展览共展出?110件(组)少儿作品,其中有27件作品都来自于陈南星在少年宫教的孩子们。
画展名为?“萌芽计划”,孩子们就是萌发?的新芽,整个?展览以孩子们的视角为?主体,展现他们丰富的想象力和创造力,也?反映出?他们的思考与想法。
关于画展,一切天?马行空都是被允许、被鼓励的。于是他们用画笔积极表达自我,无拘无束地探索世界。
陈南星原想介绍更多,但今天?许佳宁不知为?何,也?对他有点冷淡,很少接他的话,最后他不得不停下讲解,由着许佳宁一个?人安静看展。
而她?或许也?并不算是一个?人。
毕竟薛瞻从不远离片刻,一直围在她?身边,和她?一起看着一幅幅画。
小朋友们画的油画《自画像》,和写实搭不上边,五官的画法倒是有点毕加索的画风。还会在旁用海螺串成长长的辫子,将月亮放进人的眼睛里。
再看水墨画《鹅鹅鹅》,正是陈南星和学生一起画的,水面浮着两?只白鹅,学生画的一只有种呆萌感?,不似陈南星是传统水墨画中规中矩的风格。
也?有带着思考的合作作品《候鸟快飞》,展现出?孩子们对候鸟迁徙的观察,以及对生态环境保护的思考。
还有表现小孩子内心世界的画《最恐惧的事》,画的内容是期末考试考砸,还有放假前?一晚怎么也?写不完的作业。
许佳宁在《最恐惧的事》附近站了挺久,她?的感?同身受相对弱些,并不像薛瞻那样,看了之后竟然眉头紧锁。
“写作业方面,这画的简直就是初中时的我。”薛瞻点评。
而升入高中后,他就变了心性,离这种形象渐渐远去。
许佳宁又看了眼墙上挂着的作品,看着画里趴在桌子上补作业的男生。她?突然想起很久远的一幕,那大概是高一刚开学补课时,她?去收作业,最后一排的薛瞻就是这样趴着,仰头瞧她?。
“我一直病着呢,就别收我的作业了呗,许佳宁。”
许佳宁想着这句话,跟着又想到薛瞻改掉的人生目标,越联想越远,又想起在教学楼一楼大厅里,那次画展上,薛瞻画过的一幅国画《薄荷》。
“在想什么呢?”薛瞻的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笑道,“学霸难道跟我们最恐惧的事一个?样?”
“才没有,我的作业都是提前?写完的,从来没补过。”许佳宁表示和薛瞻不在一个?层级。
她?的声音随之柔和下去,带着眷恋:“我只是想起你在宁远画展上的一幅国画了。”
薛瞻高中三?年,也?只参加过那一次展,他当然记得是什么画,看她?竟然也?记得,不禁问她?:“你喜欢吗?”
“喜欢啊。”许佳宁直白地回答他。
不止喜欢,还偷偷拍了下来,就存在她?的旧手机里。这些年她?再难受,竟也?没舍得扔掉手机,也?没舍得删掉照片。
“那就不枉费我跟着我爷爷,假期练了一个?月。”薛瞻垂眸望着她?,毫不遮掩他此刻的心情?,“很幸运,能被你看见。”
说画时也?很像表白。许佳宁被他这样专注地望着,脸瞬间红了。
前?方可能是有学校组织学生参观,几米宽的路在三?两?分钟内就变得拥挤不堪。